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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貧僧打算為你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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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關外,容忌毫無頭緒地在空曠寂冷的偏殿找尋著我的蹤跡。

  許是天弋設了障眼法,使得容忌數度停留于玄關前,但始終未能發現玄關后的人氣。

  我能感覺到他離我越來越遠,心中愈發焦躁不安。

  “王,神君、圣君皆已遁逃而去。他們速度極快,屬下跟不上。”追風的聲音在殿中乍響。

  容忌沉聲問道,“可有尋到歌兒的蹤跡?”

  “北璃王神威,以一己之力重挫神君、圣君二人,許是元氣大傷,回寢宮休息了吧?”追風如是說道。

  “此事,甚是蹊蹺。”容忌似回頭望了一眼玄關,但終究還是同追風一道,揚長而去。

  容忌一走,天弋遂將我扛于肩頭,趁亂離了北璃王宮。

  “女施主,有貧僧在,從此以后,再沒人能欺負你。”天弋篤定說道,而后加快了腳力,去處不明。

  耳邊邪風呼嘯,我被徹骨的涼風吹得背脊發寒,深入骨髓的恐懼浸潤著四肢百骸,使得我在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冷汗。

  半個時辰過后,耳邊風聲驟止,天弋將我從他肩上放下,重摔在榻。

  我的意識已盡數回攏,猛然睜開眼,蜷縮至榻上一隅,虎視眈眈盯著他,“這是哪兒?”

  天弋展開笑顏,雙手捧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在我面前晃了晃,“女施主,這兒是貧僧與你的愛巢。”

  我搖了搖頭,看著冥頑不靈的天弋,連同他辯駁的氣力都沒了。

  天弋順勢坐于榻前,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女施主,你與貧僧才是天作之合。你為凰神鳳主,貧僧乃天之驕子,郎才女貌,十分登對。你若跟了貧僧,貧僧絕不會讓你吃一點苦頭。”

  天弋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自詡“天意”也就罷了,現在竟還自稱“天之驕子”。

  “明日午時,貧僧將為你還俗。女施主,你開心嗎?”天弋突然反問著我,黑黃的臉頰上透露著一絲無法隱匿的亢奮。

  他真是瘋了!明知我心里沒有他的位置,甚至恨他入骨,他竟一意孤行執意要為我還俗,還恬不知恥地問我開不開心。

  若不是眼下我的神力尚未完全恢復,我定然要狠狠羞辱他一番,打得他滿地找牙。

  天弋見我未答話,再度發問道,“女施主,貧僧還俗后,便能將你明媒正娶迎進門,你開心嗎?”

  我心下腹誹著,天弋既將還俗之日定在了明日正午,也就是說我還有一天的時間休養生息。這一天之內只要我不刻意激怒他,他應當不會傷及我腹中孕靈。

  如此一想,我即刻偃旗息鼓,緊閉雙眸暗自調息養神,不再理會偏執癲狂的天弋。

  “裝睡?貧僧沒睡,你豈有獨自入睡的道理?”天弋熏燃了兩炷香,作勢朝我眼眸處戳來。

  我以手肘擋著他的侵襲,一掉了他手中冒著青煙的香火,“天弋,你若想要魚死網破,我大可奉陪到底。”

  “想當貧僧的女人,女施主最好收斂收斂張狂的性子。一會,換上寺院素衣,將一頭墨發剃去,今后莫要再沾花惹草。”天弋說著,突然抬手掐著我的臉頰,而后頗為滿足地低吟出聲,“能得到這么美好的女施主,貧僧三生有幸。”

  剎那間,我胃里又是一陣翻騰,看著一臉陶醉的天弋干嘔不止。

  沙——

  軒轅劍出鞘,寒芒暗凜,一劍便削去天弋指腹一層皮。

  “別用你的臟手碰我,很惡心。”我冷冷說著,轉眼間便將軒轅劍橫亙至天弋脖頸上。

  天弋在我面前晃了晃被削去一層皮的指腹,忽而伸出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緊扼著我的下顎,陰惻惻言之,“貧僧圣手受了傷,還不給貧僧吹吹?”

  “天弋,為何要讓我如此厭惡你?”我直視著天弋曜黑的眼眸,恨不得將他這張面目可憎的臉捅成馬蜂窩。

  “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換上素衣,自行剃度。”天弋臉色驟冷,倏爾起身拂袖而去。

  天弋前腳剛走,黑盒子便倉皇說道,“宿主,此處乃第六關古戰場,易進難出。照理說,一定要等到有人闖過第五關古戰場,你才有可能逃出此地。”

  第六關古戰場?

  我腦殼突突直跳,原以為待自己神力全然恢復,即可成功逃出天弋的魔爪。不成想,他竟這般狡猾,將我困在了尋常人所不能及之地。

  “短期內,若沒人闖得過第五關古戰場,我當如何?難道就沒有其他法子能逃離此地?”我郁猝至極,倏然起身,焦躁地在屋中來回踱步。

  黑盒子審慎言之,“宿主若是以乾坤之力強行突破古戰場的結界,也不失為一種法子。只是宿主腹中孕靈孱弱,恐經不起乾坤之力這般折騰。當然,若是有回城軸的助力,想要離開古戰場,將變得輕而易舉。”

  以乾坤之力強行闖出古戰場并不實際,畢竟腹中孕靈對于我和容忌而言意義非凡,我絕不能拿她們的安危開玩笑。

  可要想在短期內尋到回城軸,亦是難上加難。

  “天殺的天弋!”我低咒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換上了他置于屏風上的素衣。

  我原本并不想換,但又怕自己過于強硬的態度會再度惹怒天弋,到時候他若是強行幫我換衣,那才叫得不償失。

  一個時辰轉瞬即過,當天弋推門而入見我已然換上一身素衣之際,心情大好。

  他信步朝我走來,以孔武有力的臂膀橫亙在我腰間,曜黑的眼眸中閃著灼灼的光,“女施主,素衣里一抹嬌紅外泄,是在存心引誘貧僧?”

  “喜歡么?”我反問道。

  “甚喜。”天弋莞爾一笑,旋即又正了臉色,鄭重其事道,“女施主切莫太過心急。待貧僧還俗之后,你在貧僧面前如何放浪,貧僧都有法子將你治得服服帖帖。”

  呵!他倒是敢想。

  殊不知,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都不可能得見我縱情放浪的一面。

  我嫌惡地剜了他一眼,旋即揪著他的袈裟,冷聲詢問道,“你既那么喜歡老娘素衣里頭一抹嬌紅,老娘便賜你一匹紅綢。”

  “女施主要送貧僧定情之物?”天弋聽得云里霧里,黑黃的臉上現出一暈,又驚又喜。

  我輕嗤出聲,“你當真是所有惡人之中,最天真的。”

  語落,我單手緊握軒轅劍劍柄,將杵在我面前巋然不動的天弋當成了一尾腥臭至極的魚,旋即以鋒利無比的劍刃疾速地在他身上劃出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天弋面上的欣喜被愁容取代,他癟著嘴,下頜不住地震顫,“本來今天高高興興,女施主為何非要出手傷害貧僧?”

  “別動。你不是喜歡老娘素衣里頭的一抹嬌紅?老娘今日即便豁出了這條命,也得替你將這身紅黃相間的袈裟以血色浸染成你最鐘意的嬌紅。”我如是說著,麻木地翻轉著手腕,如去魚鱗般,將天弋身上的皮肉盡數剮裂,直至他身上被洗得發白的袈裟徹底被血色所染。

  “女施主贈予貧僧的厚禮,貧僧豈能不收?”天弋苦笑著,微闔雙眸,緊咬牙關,任我凌虐。

  待我將天弋傷得體無完膚,手腕酸得厲害,終于悻悻地收回軒轅劍,抬眸頗為不解地詢問著他,“何必呢?值得么?”

  “值得。你我本就是天作之合,天意要我們結成連理,我們怎能逆天而行?”天弋面無血色,但眼神依舊十分堅定,他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世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即便你口中的‘天意’不僅僅是你用來粉飾欲望的借口,即便‘天意’真實存在,即便你我當真是你口中所說的‘天作之合’,這些虛無縹緲的佐證依舊無法撼動我和容忌的感情。”我如是說道,心里只要一想到容忌,即便身處絕境,依舊對未來報有憧憬。

  天弋定定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他的眼神看起來極其憂郁,同他硬朗的外表大相徑庭。

  也許,他自小遭受的磨難使得他變得脆弱敏感,偏執癲狂。但,任何磨難都不能成為作惡犯上的借口。

  沉吟許久,他緩緩地朝我伸出手,略略澀然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自信,“女施主,貧僧當真比不上甜甜施主嗎?”

  “自然比不上。”

  “貧僧每每想對你溫柔些,但你這張嘴,為何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勾起貧僧的怒火?”天弋眸中戾氣漸盛,他咬牙切齒地朝我走來,單手拽著我的胳膊,將我大半個身子按在梳妝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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