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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四章 舍不得祁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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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承影并未料到我會出手救她,瞬間沒了脾氣。

  她眨巴著眼,火紅的眼眸中閃著淚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不耐煩地將她推至一旁,“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的你。”

  “北璃王,我方才所言全是無心之失。你是個好人,但我絕不會將祁大哥拱手相讓。”魚承影微揚著下巴,信誓旦旦地說道。

  祁汜聞言,水墨廣袖輕飏,旋即以符咒封了魚承影的嘴,“臭魚干,年紀輕輕的嘴巴怎么這么臭朕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你。”

  我默默汗顏,想不到祁汜竟這么毒舌,竟當著眾人的面嫌魚承影嘴臭。

  魚承影被封了嘴,無法為自己辯解,急得直跳腳。

  她大著膽子,雙手雙腳均纏在祁汜身上,咿咿呀呀地為自己鳴不平。

  祁汜嫌惡萬分,將她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朝容忌懷中隨手一扔,“東臨王溫柔多情,你要纏就纏他吧。”

  容忌稍作閃身后退了一步,由著魚承影撲了個空重摔在地。

  “你們這群登徒子,放開她。”魚菡煙手持魚骨彎刀,氣勢洶洶而來。

  魚菡煙將重摔在地的魚承影摟入懷中,壓低了粗糲的嗓門柔聲安慰著她,“閨女,是老爹來遲了。”

  他解開了魚承影嘴上的符咒,轉而頗有深意地看向祁汜,“云秦國主,來孤屋中坐會”

  “不了。”祁汜斷然拒絕了魚菡煙的提議。

  “云秦國主,但愿你別后悔今日的決定。”魚菡煙憤然言之,而后帶著魚承影揚長而去。

  祁汜并未將魚菡煙的話放在心上,淡淡掃了一眼窩在容忌懷中的我,旋即轉身離去。

  “魚菡煙想跟祁汜說些什么”我原想勸祁汜去魚菡煙屋中坐會,但又不愿惹得祁汜不快,只好作罷。

  容忌頗為愉悅地說道,“承影劍乃上古神器,承影劍靈一旦認主,終身不改。魚菡煙應當是找祁汜商討他和魚承影的終身大事。”

  “強扭的瓜不甜。祁汜明擺著不喜歡魚承影,因而,魚承影的糾纏只會惹得祁汜更加厭煩。不若灑脫放手,放過自己也放過他。”我如是說道。

  容忌許是誤解了我的意思,悶悶不樂道,“舍不得祁汜”

容忌該不會又吃醋了吧  我瞅著他鐵青的臉色,心下頗為不服,“還不讓我說實話了!難道你看不出來祁汜不喜歡魚承影”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他。”容忌冷哼著,撇下我往反方向闊步而去。

  他哪只眼睛看見我舍不得祁汜了我明明比誰都期望祁汜能找到他的命中注定。

  “對,我就是舍不得他,你能拿我怎么樣”我亦來了火氣,故意跟容忌抬杠。

  “欠收拾的東西,皮癢了”容忌去而復返,兇巴巴地朝我吼道。

  我原想同容忌大吵一架,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然,若是二人都在氣頭上,難免又會說出什么傷人的話。

  稍稍平復了過于激動的情緒,我深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我懷著身孕,乖巧柔順,哪里惹到你了你兇我吼我還要收拾我。”

  容忌聞言,亦收斂了脾氣,將我摟入懷中,“我很兇”

  “不然呢臉都青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紙老虎。可能看上去兇一點,你別怕就是了。不開心就打我,打到我沒脾氣為止。”容忌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臉色不太好,稍稍展開笑顏,好聲好氣地哄著我。

  我心下頗為感慨,想不到祁汜所言當真沒錯,撒嬌確實能擺平很多事。

  容忌許是覺得歉疚,雙手輕覆在我腹上,柔聲說道,“委屈你了,總是控制不住情緒。”

  “你剛剛是不是想將我丟在赤海王宮你難道不知道我不識路”我反問著他。

  “沒有的事。小寶貝還懷著身孕,我哪里敢丟下”容忌耐心解釋道。

  但不知為何,他越解釋我越生氣。

  “我要是沒懷孕,你剛剛就丟下我了,是嗎”我追問著他。

  容忌無奈地嘆了口氣,“歌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與你拉開些距離,怕盛怒之下會嚇到你。”

  “無端嘆什么氣是不是覺得我很煩。”我也不知道今兒個怎么回事,總想挑刺兒。

  容忌哭笑不得,徹底沒了脾氣,“你現在的樣子可愛死了。怎么會煩呢”

  跟他抬了半天杠,心情終于舒坦。

  待他將我帶回北璃王宮,我才跟他袒露了真言,“容忌,我沒有舍不得祁汜。我純粹就是想氣氣你,殺殺你的威風。”

  “笨蛋。在你面前,我哪里還有威風你不需要同我解釋,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眼下的容忌顯得特別通情達理,同赤海王宮中鐵青著臉的容忌大相徑庭。

  我心下突然閃過一個想法,旋即壓低了聲詢問著他,“赤海王宮中,你那么兇吼我是在逢場作戲”

  容忌雙眉微蹙,“方才嚇到你了嗎”

  “習慣了。”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話剛一說出口,我就后悔了,連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就是一紙老虎。看起來兇,實則溫柔細膩還特別好吃,超甜。”

  容忌對我的回答顯然很滿意,終于不再糾結我對他的看法,正色說道,“赤海王宮中,冷夜一直蟄伏在暗處。我必須顯得暴戾一些,才能讓他徹底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什么意思”

  容忌沉聲道,“靈山腳下一役,冷夜不可能輸。縱天弋資質極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戰勝冷夜。你別忘了,天弋的功夫全是冷夜教的,冷夜定然十分清楚天弋的死穴在哪。”

  “你是說,冷夜故意借靈山腳下一役金蟬脫殼,轉明為暗”

  容忌微微頷首,“冷夜詐死,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轉明為暗坐收漁翁之利。再者,他將自己畢生神力盡數收于靈血石中,本就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想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只能去掠奪。”

“你是說,他故意留下靈血石引你上鉤”我眨了眨眼,頓覺這群男人閑得很,沒事算計來算計去,就不能坦坦蕩蕩  “明面上,是我奪取了他的畢生神力。但冷夜的神力夾雜著一道與生俱來的邪氣,這道邪氣會在潛移默化間侵入寄體肺腑,使得寄體愈發暴戾不仁。待寄體被侵蝕得只剩軀殼,便是冷夜重新奪回神力之際。到時候,他大可連帶著我的畢生神力,一并掠奪去。”

  怪不得冷夜口出狂言,說自己即便丟失了畢生神力都能將虛大陸攪得烏煙瘴氣。原來,他只是將神力“寄存”容忌身上,還妄想著有朝一日連帶著容忌的畢生神力一并收回。

  我頗為擔憂地看向容忌,深怕他會再度被心魔所控。

  容忌失笑,“歌兒忘了,我會凈化術冷夜神力中的邪氣已然被徹底凈化,眼下,他的神力已經完完全全為我所用。”

  話雖如此,但冷夜那雙蟄伏在暗處的蛇眼依舊讓我感到不適。

  若是讓冷夜得知,他的神力再無法收回,定然氣急敗壞。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善罷甘休。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王,三萬叛亂將士均已就地格殺。”寢宮外,青龍輕叩門扉,稍顯疲憊地說道。

  我回過神,才想起原白虎手下將士叛亂一事。

  “可有留下活口”我開了門,急急地詢問著青龍。

  青龍環顧著周遭往來的宮娥,許是為避人耳目,稍稍揚高了尾音,斬釘截鐵地說道,“并無活口。三萬叛亂將士均被屬下就地格殺。”

  “辛苦了。”我淡淡地說道,悄然接過青龍朝我遞來的紙條,遂命他下去好生休息。

  “主犯蕭策已關押在北璃水牢。”我看著紙條上的字,旋即反應了過來。

  青龍定是留下活口,并將之關至水牢之中,因而才會不動聲色地給我留下紙條。

  白虎生前極為仗義,他的暴斃確實可能觸發手下將士集體叛亂。只不過,他們叛亂的時間點太敏感了些。

  或者說,幕后之人有意借叛亂一事,刻意將容忌引去軍營,隨后又將我引去炎熔洞,企圖將我活活困死在炎熔洞之中。

  如此一想,策反北璃將士一事,冷夜定然逃不了干系。只是,冷夜明顯在暗處,且神力盡失,短期內絕不可能以一己之力策反三萬將士。或許,冷夜還有一個實力不容小覷的幫兇。

  “去北璃水牢看看。”我如是說著,換了一身夜行服,并強行為容忌換了一身夜行服,拽著他往北璃水牢而去。

  水牢中,一面龐清秀的男子雙腿泡在渾濁不堪的污水之中,雙手被噬魂釘狠釘于鐵架之上,身上衣物被鮮血浸透,想必已然受過嚴刑拷打。

  我站定在水槽前,冷冷地看著面前奄奄一息的男子,冷聲道,“蕭策,你好大的膽子。”

  “北璃王你有本事給老子一個痛快!”他抬眸,定定地盯著我,眸中竟無絲毫恨意。

  “為何策反三萬將士犯上作亂”我沉聲逼問著他。

  他悄然避開我的視線,苦笑道,“為什么虧你還好意思問!白虎將軍待我恩重如山,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竟將白虎將軍逼上了絕路!”

  “論起狠心,誰比得上你因為你,三萬將士死于非命。現在的你,身上背負了三萬條人命。”我越說越憤慨,遂以劍鞘重擊他的心口。

  他稍顯怔忪,一個勁兒地重復著同一句話,“不,我沒有。害死三萬將士的人,不是我!”

  我來之前,想必青龍已對他嚴刑拷打過,因而我再對他用刑,他也不會吐露一言半語。

  思及此,我再不同他廢話,指尖捻了蛛網,往他身上一擲,閃身入了他的夢境。

  撥開夢境迷霧,蕭策正疾步往西越水域而去。

  這片水域,我之前來過。水域邊,是依山傍水的恬淡農家。水域底,是喜陰的陰蚩尤族人。

難道,幕后之人是葉修  我心下存疑,緊跟在蕭策身后,隨著他一并入了西越王宮。

  西越王宮之中,葉修居于高位,神色凜然。

  楚荷順勢靠在他懷中,嬌聲細語,“王,你怎么了看上去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楚荷做得不夠好”

  葉修回神,心不在焉地應著,“你做得很好。夜已深,快回寢宮歇著吧。”

  “王不陪臣妾么”楚荷含情脈脈地看向葉修。

  “叫你回宮,哪里來這么多廢話”葉修心煩意亂,一杯熱茶毫不客氣地潑在楚荷臉上。

  楚荷垂眸,以錦帕默默地拭去臉頰上的茶水,而后朝著葉修福了福身,“王息怒。臣妾告退。”

  葉修斂下眼眸中的險惡,連連起身,捧著楚荷過于豐腴的黑紅臉頰,“愛妃受委屈了。”

  楚荷淚光點點,低眉順眼,“能得王垂憐,是楚荷的福分。”

  語落,她再不敢纏著葉修,由著宮娥攙扶著退出了葉修的書房。

  楚荷接近葉修的目的,我自是知曉。

  只不過,我委實不相信葉修會在短短幾天內愛上楚荷。要知道,葉修連能歌善舞的且舞都看不上眼,更別說姿容平淡的楚荷了。

再者,單看葉修方才對楚荷的態度,他明顯十分厭惡楚荷,更別提有一星半點的愛意。既然厭惡,為何又要封她為妃,寵冠后宮  我看著高位上面色陰沉的葉修,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一會兒,蕭策踏著濃濃夜色而來。

  他揭去披風,單膝跪地,朝著葉修行了一個君臣禮,“攝政王,急召屬下有何要事”

攝政王  原來,蕭策效忠的,并非暴斃身亡的白虎,而是曾當過數十載北璃攝政王的葉修。

  “蕭策,你覺得北璃王此人如何”葉修漫不經心地詢問著他。

  蕭策抬首,“尚可。算是女中。”

  “那,本王若是讓你以白虎部下的身份策反白虎將軍舊部,你愿意去做”葉修如是問著,心下卻早已猜到了答案,因而連眼神都透著一股濃重的戾氣。

  “不愿意。北璃王曾言,最恨背叛。我若策反白虎將軍舊部,無異于將他們往火坑中推。北璃王定不會輕饒他們。”蕭策如實說道。

  葉修倏爾起身,朝著跪伏在地的蕭策信步走去,“若是不去策反白虎將軍舊部,那本王只能拿沉瑜出氣了。”

  蕭策聞言,神色大變,“王,沉瑜是無辜的。”

  “沉瑜確實無辜。所以,你忍心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將自己心愛之人逼上絕境”葉修說著,轉而命人將沉瑜拖入御書房之中。

  沉瑜雙手雙腳均被鎖妖繩所縛,身上鞭痕遍布,一看便知吃了不少苦。她倉皇地環顧著四周,驚魂未定。

  蕭策如鯁在喉,反問著葉修,“王,當初你頻頻撮合我與沉瑜,就是為了今日吧”

  葉修輕嗤出聲,“蕭策,你竟如此誤解本王,當真是讓本王寒心。”

  沉瑜見蕭策紅了眼眶,篤定地說道,“蕭策,你知道的,在我心中稚漪公主有多重要。稚漪公主深愛北璃王,我不愿讓公主的死變得毫無意義。若你心中有我,就聽我的。永生永世都不要做傷害北璃王的事。”

  “我......”蕭策千言萬語堵在心口。

  葉修見狀,緩緩舉起紫幽魔弓,拉弓開弦,對著沉瑜高高盤起的發髻連發三箭,驚得蕭策連連討饒。

  “攝政王,手下留情。”

  葉修勾唇獰笑,而后命人將驚魂未定的沉瑜拖了下去。

  他躬下身,輕拍著蕭策的臉頰,“早這么聽話不就沒事了去吧,若是策反失敗,沉瑜小命不保。”

  得知蕭策原是被葉修脅迫,我心中的憤懣倒是消散了些。

  一手捏碎夢境,我冷眼看向立于水槽之中的蕭策,淡漠言之,“愚蠢。你以為,你策反了三萬將士,葉修就能放過沉瑜”

  “北璃王,屬下罪該萬死。只求你能給沉瑜帶個口信兒,告訴她我在北璃已經娶妻生子,讓她忘了我。”蕭策說完,也不等我答應,牙一橫,咬舌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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