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總以為陸仲還是會念那么一分舊情的。
然而,白淵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滿臉諷刺。
甄善瞳孔微縮,“那次我跟他中藥的事情,果真是他設計的!”
白淵冷笑,“不然呢?他前頭說著放你離開,真看到你跟李文熠卿卿我我,他又受不了,果然腦子是有病的。”
甄善指甲陷入肉中,定定地看著他,“那我父母呢?”
白淵吐出一口血,臉上已經有了死氣,卻還是笑得歡快,“你不是猜到了嗎?”
甄善眸光漸漸被染紅。
李府,平日被打掃得纖塵不染的白玉石路灑滿鮮血,尸體東倒西歪,隱隱還能聽到女子害怕的哭泣聲。
廳堂里,槍口對峙,殺意彌漫,似下一瞬就要差槍走火了,真的差槍走火,要命的那種!
李副官青黑著臉,忌憚又憎恨地盯著面前溫潤俊美的男人,“陸仲,你好,好得很啊!”
陸仲無害一笑,“李副官過獎了。”
李副官:“……”
誰在夸他了?
這個不要臉又心狠手辣的小王八羔子!
李副官突然想到什么,“你早就知道老夫的計劃了?”
陸仲劍眉一挑,“李副官什么意思,晚輩沒聽懂。”
“呵,論裝模作樣,你比你那個父親,是絕對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連心狠,你父親也是望塵莫及,以金市的淪陷為引,祝你上位,高,實在高。”
陸仲說:“通敵叛國的是李副官你!”
李副官陰冷地看著他,許久,他問:“陸仲,洋人靠不住,你覺得白軍就能信?我的今日保不住也是你的明天。”
陸仲不為所動,“未來誰也不可知,但我們國人怎么斗都好,輪不到洋鬼子來摻和,所以,李副官,你注定只有失敗。”
李副官絕望地大笑,頹然放下槍,“我可以投降,任你們處置,但我的家人是無辜的,白軍既然講究民主,總不會牽連無辜吧。”
“自然!”
外面的一個軍士大步走進來,“陸先生,我們沒找到李文熠,就連他母親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李副官眼里稍稍放松一些,他并不信任陸仲,更怕自己所有后人會被趕盡殺絕,三兒子這段時間雖說屢次頂撞他,但不可否認,李文熠是他最聰明能干的兒子,他活著,李家就不會絕后,也有希望重振。
陸仲眸色微微一涼,但他沒發脾氣,“找不到就算了。”
“可是先生,我擔心李文熠身上帶了什么機密,如果被民軍所得,會不會……”
陸仲淡淡抬手,“李文興的事情,并沒有讓他的兒子摻和,李文熠近來都在養傷,不可能知道什么。”
“先生說的是。”
“按計劃行事吧。”
“是。”
陸仲沒在李府多待,往外走去,比起李副官和金市的局勢,他更加擔心李姐他們有沒有把善善送到安全的地方。
“大少爺!”
保鏢終于找到陸仲,慌忙又狼狽地沖到他面前,“少夫人半路截下車,現在不知所蹤。”
陸仲臉色驟變,“你說什么?”
隨即,陸仲沒時間再聽保鏢重復,匆匆地回到李府。
“陸先生……”
看管李家人的軍士剛想問陸仲是不是還有什么要吩咐的,就被他推開。
嘭,門被陸仲一腳踹開,他臉上再沒了之前的笑意和云淡風輕,沖到李副官面前,抓著他的領子,“李文興,你跟白淵接觸過是嗎?”
李副官面色平靜,“陸先生是什么意思?”
槍聲陡然響起,李副官的一個兒子還沒來得及慘叫就被擊斃在地上,死不瞑目,血水蹚了一地,嚇得李家的姨太太們和兒女尖叫連連。
李副官反應過來,目齜牙咧,“陸仲!”
“我問一次,你就有一個家人去死,還是李副官真打算死不開口,那我不介意現在就全殺了他們!”
陸仲淺淡眸子溢滿戾氣,真正的魔鬼降世。
李副官面色慘白,也沒問陸仲敢不敢,他剛剛已經先告訴自己了。
“半個月前,白淵通過我找到一個做甜品的廚子,他讓我保命,說是這個人情以后可能能救命。”
他當時沒怎么當一回事,但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更想看看白淵耍什么花樣,就應了下來。
就在金市亂了之前,白淵給了他電話,讓他最好現在能跑得多有就有多遠,李副官并不覺得自己會失敗,但謹慎還是讓他支了借口先讓三兒子離開府里。
陸仲想起之前家里就新招了個甜品廚子,李姐說善善還很喜歡對方的甜點……
白淵!
陸仲此時很后悔沒早點把他給殺了!
陸仲臉色很難看,努力壓制心底涌起的戾氣,想著白淵如果逃過他的追殺,最可能去哪兒?
倏而,他雙眸猩紅,沖了出去,朝著一個軍官大吼,“快,發電報,讓二軍阻止洋人軍機對南章路的轟炸!”
“這……”
軍官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天際傳來轟隆的聲響,遠處數架飛機由快速地飛過來,如同死神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