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父接到信后,差點被氣出心臟病。
  年前,他氣那混賬不念自己妻子一分,現在,還不如不念了。
  那混球都寫的是什么玩意兒?
  只以為他讀了幾年書,就能上天不成?
  還批判兒媳的醫術,說她害人?
  她救了村里村外多少病人,他知道嗎?
  她為多少懷孕的婦人接新生命來到這世間,他知道嗎?
  她有多受這邊人的贊揚愛戴,他知道嗎?
  她有多照顧、孝敬他的父母,他又知道嗎?
  這么好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他還敢嫌棄?
  藍父氣得直跳腳,“你看看,你看看,真以為上個大學,他就是神不成,在他眼里,誰都是個渣?還什么正統西醫西學,我呸,人家洋鬼子的醫學是正統,咱老祖宗留下的中醫就是歪門邪道?崇洋媚外、自以為是的混賬東西。”
  藍母也是被氣得不行,完全不明白她怎么就生出這么一個棒槌兒子?
  “我看,干脆就隨了那混賬,讓善善跟他解除婚約算了,總不能讓這么好的姑娘一直被他糟蹋。”
  “你別胡說了行嗎?這要是真就讓善善跟富貴離婚,善善以后還怎么見人?咱這邊的風言風語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怎么辦?”
  藍母揉著太陽穴,搖搖頭,“或許等富貴回來和善善相處之后,他就會發現善善的好。”
  藍父沉默,這話妻子底氣不足,他也不相信。
  從醫館回來,拿點東西的甄善恰好就聽到藍父藍母的對話,抬手揉揉眉心。
  到底誰才是攪家精?
  她心中狠狠再給藍富貴記上一筆。
  缺兒:“……”
  它好想哭。
  為啥每次都讓娘娘聽到上神轉世在作死呢?
  還有,那位能不能別作了?
  媳婦都要被他作沒了,他造嗎?
  以后看他怎么哭。
  缺兒也不想管了,摔!
  甄善嫁到藍家的第二年暑假,藍煜依舊沒有回家。
  據張文說,是因他太優秀,被派出國外做交流生,這一年都不會回家的。
  兒子有出息,藍父藍母心中自然是高興,只是他們看著沉默的兒媳婦,那份高興又淡了。
  暑假時,張文又是找盡各種機會往她面前湊。
  然而,甄善除了基本的禮貌,完全當他是空氣。
  藍富貴雖說是個棒槌,可張文這種撬好兄弟墻角撬得毫無心理壓力的人,更叫她不喜厭煩。
  都說蛇鼠一窩,兩人德行一樣令人堪憂。
  而因她大部分時間在醫館忙著,人來人往,張文倒也不敢有什么逾越的,就怕他這個知青的名聲壞了。
  “甄善,縣城那建了一個大超市,明天開張,一起去看看?”
  下午的時候,醫館沒什么人,藍母又去賣菜還沒回來,張文找到機會,跑到甄善面前,想約她出去。
  甄善黛眉微挑,人前就叫她嫂子,人后喊她名字就算了,還要約她?
  斯文敗類,說的就是張文這種貨色。
  “醫館很忙,我離不開。”
  “你天天在醫館忙著,都沒什么自己的時間,你知道嗎?城市里的女孩子,跟你一樣的年紀,都是在讀書,平日不是逛街就是去看電影,你也要有自己的時間才行,我跟你說超市……”
  張文笑著把城市里的女子生活跟她講著,以為她定會向往,而且超市以前可是大城市才有的,現在縣城開了一家,她一定很新奇才是。
  或許換作原身,還真指不定對超市會很敢興趣。
  但娘娘啥超市、百貨商場沒有逛過?
  況且就算要去,也不會跟他去。
  “張先生,家里沒什么要買的,醫館也不是說能關就關的,你若是想去,可以約別人,我真的沒時間。”
  甄善淡淡打斷他的話,毫不猶豫地拒絕。
  “甄善,你總是在這農村待著也不行……”
  “農村很好,民風樸素,生活安靜,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的,城市生活如何,與我沒有太大的關系。”
  見張文話里話外都是對農村的輕視,甄善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平靜地說道。
  去過城市讀書,被人捧著的知青,還就以為他們高人一等了嗎?
  也不想想,沒有農村的父母,他能長到這么大嗎?
  沒有農民,他平時吃的穿的?哪里來?
  數典忘祖的東西!
  “甄善……”
  “張文張先生,你是知青,讀到大學,應給比我更明白光明磊落這個詞吧。”
  甄善鳳眸清淡平靜地看著他。
  張文臉色一變,被她平靜通透的眸光看得一陣難堪,心中那些不堪的心思被她看破,完全不能見人。
  他握緊拳頭,眼睛瞪大,染著血絲,憤怒問道:“藍煜他不懂珍惜,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對?而且你跟他沒有拿結婚證,就不算夫妻。”
  甄善轉眸,繼續分著手上的藥草,平靜無波地說道:“那是我們的事情,與張先生無關。”
  “怎么就與我無關了?甄善,你跟他離婚,我會……”
  “無論我跟藍富貴離不離婚,都不會跟張先生有任何關系。”
  “為什么?你就如此看不起我?”
  甄善覺得這人簡直就是個極品,但他說得也沒錯,她還真就看不起她。
  “張先生讀了那么多年的書,難道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嗎?禮義廉恥,請問你都學到哪里去了?”
  “甄善!”
  “張先生的嗓門這么大,是想讓山海村的人都知道你這位知青覬覦好兄弟的妻子嗎?”
  “你……”
  張文臉色都漲成豬肝色,完全不明白,平時看著安安靜靜、溫溫柔柔的女子,話語怎么如此刺人。
  但他也不想想自己想干什么禽獸的事情?
  甄善端起放置藥草的簸箕,鳳眸涼淡地看向他,“既然愛惜自己的羽毛,就別做不是人的事情。”
  張文額角青筋暴起,“你以為你在這等著藍煜,他就會喜歡你嗎?不怕告訴你吧,這次跟著藍煜一起去留學的還有一位富商的女兒,她學歷高,人漂亮,跟藍煜又同個專業,有共同的話題,你覺得朝夕相處,他們會什么都沒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