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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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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嚷嚷著,可惜江邊沒有船只,只得先去軍營那邊借船。

  漁船很大,如離弦的羽箭般拼命朝北岸駛去。

  為首的士兵打量漁船,正色:“今日江岸戒嚴,不準任何船只擅自離開,你們這是要違背禁令嗎?”

  尉遲北辰從容不迫地取出令牌:“我是尉遲府的少主,這是義父的令牌,他命我帶十個心腹悄悄前往北岸,繞到蕭道衍后方,燒毀他的糧草輜重。”

  那隊兵馬風馳電掣地到了岸邊。

  “快追!”

  眾人面面相覷。

  不敢得罪他,他們正要放漁船離開,一騎快馬疾馳而來,馬背上的士兵高聲大呼:

  南寶衣站在船尾,朝后方頻頻顧盼。

  那一隊士兵愣了愣,連忙望向尉遲北辰。

  岸邊哪里還有他的蹤影,他一早就跳上漁船,吩咐心腹開船啟程了!

  沒多久,一艘載滿士兵的戰船追了過來。

  戰船速度很快,不是漁船能比的。

  她蹙眉:“追兵人數很多,怎么辦?”

  “家主有令,少主尉遲北辰擅自放出重犯,罪無可赦,命將所有人捉拿歸案!”

  沈議潮:“……”

  南寶衣:“……”

  這就很尷尬了。

  漁船已經駛到江水中央。

  南寶衣咬牙:“咱們已經跑出這么遠,如果這個時候被抓回去,實在太叫人不甘心了。如果北岸有人接應咱們就好了,可現在江面上還有霧,恐怕他們注意不到咱們。”

  似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沈議潮忽然道:“燒船。”

  南寶衣愣住:“燒船?”

  沈議潮迅速往船艙走:“把所有能燒的東西全部堆在甲板上,燒起來的火焰和濃煙一定能吸引北岸的注意。”

  南寶衣眼睛一亮。

  尉遲北辰也連忙吩咐心腹趕緊拿東西燒。

  滾滾濃煙冒起來的時候,后面的那艘戰船也逐漸逼近。

  沈議潮沉著性子下令:“所有人拿起武器,刀劍棍棒也好、魚叉鐵錘也罷,準備作戰!能拖多久拖多久,是否能活命,便在此一舉了!”

  漁船氣氛緊張。

  南寶衣和阿丑被護在船頭。

  她望了眼襁褓里的小寶寶,出于為母則剛的心情,也找到一把生銹的鐵錘,牢牢握住錘柄,哪怕掌心被冷汗浸濕也不肯松開半分。

  戰船已經逼近到挨著漁船的船尾了。

  上百名士兵放肆叫喊著,拿繩索拋上漁船,成群結隊地順著繩索攀上漁船。

  尉遲北辰帶著心腹站在船舷邊,以豁出去的姿態,來一個砍一個。

  鮮血染紅了甲板,殘肢斷臂和尸體十分駭人。

  船頭。

  南寶衣垂著眼睫,聽著船尾傳來的廝殺聲,握著錘柄的手禁不住地顫抖,嬌弱的身軀繃緊如弓弦。

  沈議潮端坐在側,抱著襁褓,清雋的面容十分冷靜。

  南寶衣看不慣他,用說話來緩解緊張:“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不去船尾幫忙,倒是躲在這里偷懶。”

  沈議潮道:“我不會功夫,也不擅長殺人。”

  “是嗎?”南寶衣嘲諷,“你害死的人,可不少。”

  沈議潮沉默。

  船頭的廝殺聲更加激烈。

  嘲諷沈議潮并不能帶來絲毫安慰,南寶衣的心跳越發劇烈,在衣襟上擦了擦汗濕的手掌心,正重新握起錘柄時,不遠處陡然傳來一聲凄厲高呼:

  “寶衣妹妹!”

  南寶衣迅速抬頭。

  幾個士兵渾身浴血,竟然穿破防線沖了過來!

  她眼眶通紅,心悸得厲害,嬌弱的身軀在這一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不管不顧地朝他們掄起鐵錘:“沈議潮!”

  沈議潮立刻抱起襁褓,往船艙中退避。

  越來越多的士兵涌上了漁船。

  燃起的火焰逐漸吞噬整艘漁船。

  到處都是殺戮和血腥。

  沈議潮根本無處可躲!

  北岸。

  沈行書穩坐后方,正推演戰場輿圖。

  哨兵進來稟報,江面上有一艘著火的漁船時,他微怔。

  他抬眸望去,果然隱隱看見江面上有冒起滾滾濃煙。

  他思量:“這個時候,江面不該有落單的船只……”

  哨兵道:“大人可要派人去察看?”

  沈行書腦海中掠過自己小兒子和南寶衣的身影,越想越心神不寧,最后果斷道:“派幾艘戰船過去,如果是從金陵逃出來的自己人,立刻接應回來——罷了,老夫親自去!”

  “是!”

  戰船上。

  尉遲北辰的八九個心腹全部被殺。

  南寶衣本就是沒學過武功的姑娘家,用吃奶的力氣砸暈了兩三個敵人,就被殺紅眼的士兵揪住頭發,把她打暈了拖到了船尾,高興地要拿她去換軍功。

  尉遲北辰滿身是血地殺出重圍。

  他一腳踹開士兵,拼死護著被打暈過去的南寶衣,連中五刀也不肯倒下,手中長劍卷了刀刃,卻仍舊死死抱著少女,聲音嘶啞地吼叫威脅著圍過來的敵人。

  沈議潮也沒好到哪里去。

  一名士兵找到他藏身的地方,不僅狂喜地搶走阿丑,還毫不顧忌地捅了他一刀。

  戰場上,沒有世家寒門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強弱之分。

  鮮血染紅了白衣。

  如此一來,對方看見他們如此鎮定,肯定會覺得他們船上暗藏玄機,一時之間定然不敢靠近。

  她正要表揚沈議潮幾句,尉遲北辰吐槽:“紙上談兵可還行?這是漁船,前兩天問漁夫買的船,只有漁網魚叉魚骨頭,哪來的香爐,哪來的長琴?沈郎君你實際一點好嘛?!”

  沈議潮解下襁褓,撣了撣寬袖,淡淡道:“只要再撐兩刻鐘就能到北岸,放心,我有法子拖延時間。”

  南寶衣欣喜,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不愧是沈小郎君,關鍵時候,果然還是要指望你的謀略!”

  尉遲北辰面露凝重:“你們先上船。”

  “古時,諸葛亮曾用空城計對付司馬懿。今日,咱們也能借鑒他的計策。”沈議潮負手而立,白衣飄飄,“為我焚香拿琴。”

  南寶衣明白了。

  他是要學古人,假裝鎮定地端坐撫琴。

  對方還沒看清楚令牌,他就收了起來,威嚴道:“如果耽擱了偷襲的時辰,你們誰來負責損失?”

  前兩日拿木板雕刻的令牌,他可不敢叫他們看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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