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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沈家族譜將永遠不會刻上他的名字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重生后我成了權臣的掌中嬌

  暮雨瀟瀟。

  殷朝宗低頭親吻少女。

  像是當著無數亡魂的面,立下了莊重的誓言。

  初夏的雨,漸漸停歇。

  云層散去,黃昏的夕光穿透萬里而來,溫柔地落在戰場上。

  南寶衣面露欣慰。

  殷太守退居老君山,憑借蕭隨的智謀,肯定已經謀取了洛陽城。

  失去城池和封地的殷太守,只是個窮途末路的喪家之犬。

  殷朝宗,這忍辱負重多年的殷家庶長子,終于即將成長為這塊土地新的保護人。

  她仰起頭望向蕭弈,笑容燦爛:“二哥哥!”

  蕭弈拿帕子給她擦去臉蛋上的灰土,眼底盡是憐惜。

  又有一部分幸運生還的士兵被救了出來。

  南寶衣在姜歲寒身邊耳濡目染也算懂點醫術,張羅著給軍醫打下手。

  她提著藥箱走到一塊巨石后面,看見身穿盔甲的將軍,抱著刀靠坐在石頭的陰影處。

  左眼下的刀疤呈現出猙獰色澤,他閉著眼,右邊手臂輕輕搭在臉上,令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南寶衣在他身邊蹲下。

  她解開他的鎧甲。

  沈議絕的左臂被石頭砸傷了,剝開中衣,幾乎整條手臂都血肉模糊。

  她看了眼他的臉色,見他面無表情,于是小心翼翼地取過他懷里的長刀,仔細為他清理左臂的傷口。

  清理到一半的時候,心腹過來稟報:“將軍,人員已經清點完畢。死在一線天的士兵共有五百多人,僥幸生還的共有三十余人,其中兩人生死未卜,十五人傷勢過重將來恐怕無法繼續參軍。”

  沈議絕沉默著,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南寶衣拿著鑷子,把他血肉里的石子碎屑夾出來,小聲道:“這樣陰毒的計謀,也只有沈議潮才想得出來。現在寒老板也被他挾持帶走,生死不明……即使他做到這個份上,你也仍舊想保下他嗎?”

  沈議絕仍舊閉著眼。

  這鐵血強悍的將軍,終究只是血肉之軀,皮肉被鑷子剝開的疼痛,令他冷汗直流,整個人繃緊如弓弦。

  南寶衣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一顆碎石子。

  她放下鑷子,又清理了一遍他的手臂,才敷藥包扎。

  她抱著藥箱站起身:“我醫術不精,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你的傷口。等回到洛陽城,你還得請大夫重新處理一遍。”

  她轉身走開。

  沈議絕慢慢睜開眼。

  雨已經停了。

  夕光落在面頰上,暖融融的。

  他垂下眼簾。

  腿邊是一灘雨水,鮮紅的液體從石頭堆里汨汨流淌出來,匯入了小小的水潭。

  沈議絕雙眉緊鎖。

  他伸手,從水潭里掬起一捧水。

  淡紅色的液體,散發出鐵銹味兒。

  這是他手底下那些士兵們的鮮血。

  曾與他一起長大,曾與他日夜操練,曾與他同生共死。

  可如今,他們沒能殺敵衛國馬革裹尸,卻反倒死在了他的兄弟手上。

  可他們家中也有兄弟啊!

  他們的兄弟正盼望他們順利拿下洛陽城,帶著洛陽的龍須糕和石榴果返回長安,與他們闔家團圓慶祝勝利。

  向來心性堅韌的鐵血將軍,面對掌心的那一捧冰冷血水,突然落下淚。

  他哽咽著,聲音染上了從未有過的沉重:“南司徒。”

南寶衣駐足回眸。文筆齋  沈議絕一字一頓:“幾位欽差之中,你的官位最高。如何處置背叛之人,由你說了算。”

  南寶衣抱著藥箱的手微微收緊,她試探:“當真?”

  “絕不干涉。”

  南寶衣輕輕笑了笑。

  她轉頭望向老君山,山脈巍峨秀美。

  那里藏著她恨之入骨的叛徒。

  笑容漸漸斂去。

  她沉聲:“沈議潮勾結叛臣殷斯年,謀害朝廷軍隊,罪無可赦。本官代朝廷下旨,著褫奪沈議潮官位,懸賞萬兩黃金取他頭顱!”

  命令被傳遞下去。

  南寶衣很清楚,很快,洛陽城和附近城池就會貼滿緝拿沈議潮的告示。

  沈議絕撐著長刀站起身:“沈議潮背叛宗族,從今往后沈家再無他立足之地,沈家族譜將永遠不會刻上他的名字。”

  南寶衣瞳孔微微縮小。

  逐出沈家!

  她知道大雍貴族有家族群居的傳統,生在有名望的世家里,從小就可以享受到很好的教育,長大了也能被家族長輩帶進官場結交名流,甚至輕而易舉就能被舉薦為官。

  哪怕出了事,也會被家族所庇佑。

  名門沈家,一向是沈議潮多年來驕傲的資本。

  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將失去家族的庇佑。

  沒有了家族做靠山,昔日驕傲的沈小郎君,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沈議潮,這輩子恐怕完了。

  南寶衣復雜地望向老君山。

  此時,山上大寨。

  堂屋破舊。

  殷斯年灰頭土臉地坐在桌邊。

  他取下戴著的頭盔,被壓了太久的發髻顯得凌亂低矮,格外難看。

  他紅著眼睛:“洛陽城失守……這是什么意思?”

  沈議潮坐在靠門的地方。

  他端起一只粗陶茶盞,打量片刻,只見茶盞邊緣有一圈深黃色的茶漬,像是洗不干凈似的。

  他嫌棄地蹙了蹙眉。

  因為口渴,他只得強忍不適,把茶盞湊到嘴邊。

  劣質的茶香撲面而來,帶著難聞的焦味兒。

  他終究難以下嘴,于是重又放下茶盞。

  他理了理寬袖,漫不經心道:“有人派了一支軍隊,暗中偷襲洛陽城,就像你暗中派人偷襲老君山那樣。”

  殷斯年瞪著眼睛,突然笑了幾聲。

  許是因為情緒太過激動,他的笑聲聽起來嘎嘎嘎的,像是一只老鴨子。

  笑完,他臉上肌肉顫動,遍布著不可思議、譏諷以及憤怒的情緒。

  他突然沖到沈議潮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厲聲道:“也就是說,我風風火火打了這一場仗,除了這座破山頭,其他什么也沒得到?!甚至,甚至還弄丟了洛陽城?!”

  沈議潮思索片刻,笑道:“是這樣的。”

  云淡風輕的笑容,令殷斯年更加暴怒。

  他一巴掌甩在沈議潮臉上,斂去了文人的斯文,暴躁怒罵:“狗日的玩意兒,你他娘的敢坑老子?!沒了洛陽城,老子還是什么太守?!”

  沈議潮被打得半邊臉頰紅腫。

  他仍舊笑著,朝地上吐了一口沾血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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