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瑪莉婭哪有半點貴族小姐的樣子。
別的姑娘除了在學校里學習外,業余活動不是插花就是繪畫,或者學習如何成為更好的新時代女性,輪到這姑娘時,她一有時間就戴著護目鏡和手套上車床敲敲打打,要不就是用電焊槍做東西。
她不知道現代源石工業化,有專業工廠負責這些嗎?
想歸想,佐菲婭很少直接干涉少女的選擇,她不想強迫瑪莉婭做不喜歡的事情,連劍術都沒做強制要求。
“你看見誰了?”
瑪莉婭做出夸張的表情:“大騎士領的聯合商會會長,還有騎士協會會長,他們都來的很匆忙,也許發生了什么,姑媽你知道怎么回事嗎?”
佐菲婭的表情凝滯了,不禁想起之前那個戴著黑色面具的男人,他警告自己趕緊回家躲起來,難道不是恐嚇她的?
“我不知道,瑪莉婭,我們今天就留在這里吧,我陪你。”
一時間,佐菲婭心亂如麻。
大教堂內地方夠大,也很空曠,找地方休息很容易。
臨光家族雖然沒落,但在明面上,仍然得到騎士階層的尊重,沒過多久,一位頂著光環的神父站在她們的面前。
“你好,瓦西里神父,我們留在這里沒有困擾到教堂吧?”
瓦西里神父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兩鬢斑白,身材高大,雙肩寬闊,站在人面前就像一堵墻。
神父的嗓音輕柔:“這里歡迎任何人的到來,我有幾句話想和瑪莉婭小姐說。”
庫蘭塔少女驚訝道:“神父,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當然沒有,我的孩子,你做的很好。”
瓦西里寬厚的手掌交疊,眼神不帶半點雜念,他輕聲問道:“瑪莉婭小姐,你能像你的姐姐一樣使用那種力量嗎?光,最純粹的光。”
“不能,我可能沒有得到先祖的承認,無法使用光,源石技藝也很微弱。”
少女有些沮喪。
神父輕輕拍了拍瑪莉婭的肩膀,微笑道:“沒有關系的,即便沒有光,你也是先祖最愛的孩子。”
佐菲婭連忙問道:“瓦西里神父,究竟發生什么了?”
“佐菲婭女士,說起來你不相信,我們的大騎士領出了一點意外,有些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們正在想辦法請他們離開,好了,請留在這里吧,至少這里是安全的,我保證。”
拉特蘭的薩科塔說出來的話帶著某種魔力,令人愿意相信。
瓦西里神父的視線轉向教堂前廳的長椅那邊,深藍色長發的天使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叮鈴鈴。
一陣鈴聲,周金儒急剎車,自行車停在拉特蘭教堂門口,急匆匆往門口走,他還沒到門口,教堂大門自動打開了,仿佛在迎接他的到來。
氣流吹起黑色長風衣的下擺,周金儒站在門口往里面掃了一眼,墮天使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莫斯提馬怎么在這里?
“請進。”
穿著黑色長袍的神父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經書.
真的有這么強壯的天使嗎?
要不是頭頂的光圈,周金儒還以為他是個烏薩斯人。
周金儒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院長先生都跟我說了,他說你肯定會來。”
白金跟在后面進門,少女抬起頭,教堂上方的觀光臺上,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一位青金大位,一位黑鐵大位,騎士協會首席,商業聯合會的會長,我們隨時都可以開始行動。”
神父說到這里時停頓了幾秒,目光始終落在周金儒身上:“可是我們無法分辨哪些是需要被請出去的客人,原本最佳人選是耀騎士瑪嘉烈,可惜她遠離了卡西米爾,現在再想召回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金儒搖頭:“我可以用最簡單的辦法標記它們,問題是它們會造成非常可怕的傷亡。”
“四先生,你知道一百年前的英雄故事么,這片大地的人們放下仇恨和隔閡,團結起來,騎上戰馬,拿起刀槍,對抗那些域外邪魔,最終驅逐了邪魔,即便流血,即便犧牲,有些事情總是要做,我們無法妥協。”
“也許你說的對……”
教堂內的鐘聲敲過下午四點,打斷了他的話。
眼中能看到的事物迅速黯淡,大地陷入一片黑暗,濃郁的化不開。
“遠日期?!”
周金儒心頭一驚,他經歷也不知道多少次遠日期,真正能讓他感到心悸的也就三四次,偏偏這一次……
他感覺有人站了起來,走到身后不遠處。
“莫斯提馬?”
“我在。”
墮天使輕聲道。
她在這里做什么?
一雙手臂從后面抱住他,姑娘溫暖的額頭貼在他的后頸,輕輕的鼻息吹動細小的絨毛,吹的他心癢癢的。
“這一次,我是你的錨,你變吧,不管發生什么,我就在這里,我抓住你的手了。”
周金儒沒說話。
過了許久,黑暗中,他笑了起來:“一百年了,我很少用這種力量。”
“我知道。”
“莫斯提馬,即便你不在這里,我也會這么做。”
墮天使抱的更緊了,沒有說話。
深沉的黑暗,電燈的光明微弱,照亮范圍被壓縮到極致,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瑪莉婭緊緊抱住姑媽,試圖找到一絲安全感。
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是這樣躲在姐姐身后,那個能散發出太陽一樣光芒的耀騎士。
瑪嘉烈被驅逐后,瑪莉婭也嘗試過激活光,然而每一次都失敗了,她似乎是個不受先祖喜愛的后代。
“別怕,有我在。”
佐菲婭也很害怕,但她知道不能在侄女面前表現出恐懼。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瑪莉婭心中想著。
仿佛有什么在召喚她,少女抬起頭,只見一道光芒在教堂內散發出來,溫暖,明亮,令人安心,就像太陽一樣。
“那是什么?”
這道光飛出教堂,飛向天空,越飛越高,越來越亮。
宛如一個小型太陽,在大騎士領的上空照亮了。
少女呆呆的看著這道光,哪怕雙眼被刺激的流淚,她也想一直看下去。
那是先祖的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