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特別有心思的女人?”
“不會,我只是沒有經歷過你所經歷的這些,所以很難產生共情,如果我也是一個活了漫長歲月的老家伙,恐怕還不如你。”
莫斯提馬眨了眨眼睛:“這可不是博士濫情的理由哦。”
“我沒有濫情,我對每一個人都是認真的。”
“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周金儒眼前灰白的視線逐漸恢復了色彩,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破敗的教堂前,可身后卻是密密麻麻的人海,更多的是拿著武器,隨時準備沖進教堂的維多利亞士兵。
“博士,我只能帶你到這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工作。”
信使逐漸消失,這時候周金儒才意識到原來莫斯提馬只是通過兩點之間的幻影將自己帶到這里,可能還是借助了夢境的結果。
他的耳機里傳來來自杜賓的呼叫:“博士博士,呼叫博士,這里是杜賓,不叫博士,重復一遍……”
“已經連接上城際網絡了?”
“是的,這里的信號很強,博士需要做出什么指示?”
周金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博士,已經收到信號,杜賓教官,我能聽見你發出的信號。”
“博……博士?!”
杜賓驚喜道:“成功了,博士你在哪里,我立即帶人去接你,還有陳小姐他們,你碰見他們了么?!”
“暫時還沒有,杜賓教官,我要求你們立即開始出城,對,就是現在,不要有任何停留,立即出城,帶走我們所有能帶走的人,包括整合運動那邊的霜星,全部帶走,一個都不要留下!”
交代完后,周金儒伸手抓了一把積雪涂在臉上,讓冰冷的雪花刺激面部皮膚。
“幫我轉接企鵝物流,她們的車上一定有通信裝置,對接她們和普羅旺斯的通訊裝置,我需要一個能接走她們的方案。”
明月心提醒道:“博士,我有一架私人飛行器。”
“你有?”
周金儒遲疑了兩秒:“就算我們借用吧,選一個合適的地方。”
還停留在小倫蒂尼姆的詩懷雅根本不用擔心,沒有人會將她怎么樣,周金儒倒沒有急著去找她。
“是時候了,讓我看看這一幕的情景劇究竟在演什么。”
周金儒用急救包里的藥物包扎了左臂的傷口后,走向靜謐教堂,也許一切將會在這里終結。
他一步步走上臺階,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仿佛他是一個不屬于這里的人。
吱吖。
用力推開大門,周金儒看向講經臺,那里站著一名神父,隨著門打開,他停止了布道。
搖曳的燈火照在他的臉上,狂風從門外吹進來,明滅不定的燭火讓本就破舊的教堂內顯得格外陰森。
“孩子,你來了。”
周金儒回憶起什么:“我記得你,阿爾伯特神父。”
他走向布道臺,視線掠過坐在聽眾長椅里的灰白頭發女人,以及與她相隔兩個座位的維娜。
神父和藹道:“孩子,懺悔室里有你等待的人,她等你很久了。”
是伊莎貝拉還是阿黛拉?
周金儒點點頭,快步走向懺悔室,說實話,他第一次和阿黛拉正式見面就是在懺悔室里,他還說了一句讓伊莎貝拉嘲笑了很久的話。
推開懺悔室的門,一切和往常一樣沒有變化,隔板后面坐著一位女性,由于穿著修女服,他沒有看見正臉。
即便成為了反抗軍的領袖,阿黛拉仍然會來這里做一名修女?
不過阿黛拉做修女時的水平實在是太差了,傾聽他人懺悔怎么能輕易發怒呢?
周金儒坐在懺悔室的椅子里,他終于有機會休息一下了,開口道:“修女小姐,我要懺悔。”
“您好,在工作開始之前,請稍微給我一點祈禱時間……”
隔板對面的修女溫柔地請求道,她的話讓周金儒皺起眉頭,聽起來一點都不像阿黛拉,她會用敬詞?
“慈悲的使者,請守衛我的睡夢,保護我的心靈……”
周金儒的耳邊嗡嗡直響,猛然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倒在地上也顧不上,他沖過去扒開隔板,只見在隔板之后坐著一名披散著白色長發的女人,她的祈禱讓空氣里充斥著水汽,以及讓人難以忍受的銹蝕氣味。
“啊,你是……博士,聽,茫茫的萬物之主,在黑暗中,喃喃自語……”
幽靈鯊?!
你不是阿黛拉,你是幽靈鯊!
周金儒眼疾手快,去抓有幽靈鯊身上的修女服,當他的手指觸碰到柔軟的修女服時,就像抓住了滑膩的鱗片,幽靈鯊身子輕輕一扭,便從他的手中脫離。
神父說懺悔室里有人在等自己,他以為是阿黛拉,因為阿黛拉也穿修女服,但實際上卻是幽靈鯊!
他想起在情景劇中,銀灰說過神父在照顧生病的修女,周金儒一直以為說的是阿黛拉,可是阿黛拉從來沒有生病……
格拉尼說過斯卡蒂在找幽靈鯊,始終沒有找到,只能確定幽靈鯊在倫蒂尼姆……
“博士,好久不見,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萬物之主也很高興呢。”
搖曳的燭火下,幽靈鯊身后的影子越來越大,遠遠超出了她的身軀,漆黑的倒影變得無比深邃,仿佛要將人的靈魂都吸收進去。
“燈塔!”
周金儒頭頂瞬間爆發出一道強光,光芒乍現,猶如一把利刃,刺穿了幽靈鯊身后的黑影,也讓她恢復了一些神智。
柔弱的姑娘跪倒在地無法起身,她掙扎著喊道:“博士快離開這里,快離開,它又要回來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身后黑影卷土重來,這次將整個懺悔室的內壁全都鋪滿,無窮無盡的浪潮撲打過來,要將周金儒淹沒。
“有深海就會有山岳,海越深,山就會越高。”
周金儒的身后浮現出人形虛影,形象雄偉巍峨,宛如山岳,一雙眼睛凌駕于一切之上!
“今天的講經就到這里。”
神父合上經書,將厚重的書籍抱在手中,他正要離開,一直坐在那里聽講經的灰白頭發女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