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而走的客人在餐廳里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大堂經理連忙出來安撫客人們的情緒,說那個人只是身體不好,并且承諾可以享受打折優惠。
“博士,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么?”
詩懷雅的神色較為緊張,她聯想到周金儒昨晚參加的私密聚會,夫人小姐們見了他這樣的人,恐怕動了集郵的心思。
周金儒哪里知道詩懷雅在想什么,隨口道:“我最近有點累而已,但昨晚睡得還算不錯,情景劇開始后,睡眠質量顯著提升。”
除了陳和星熊都已經見過,在座的蘇蘇洛和風笛則還未出現在他的視野里,她們的身份應該和自身經歷有共通處。
難道我的共同處就是男仆?
周金儒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辛勤工作的羅德島博士就是一個給干員們打工的男仆?
“我的身份是倫蒂尼姆一家私人診所的醫生,診所的老板是嘉維爾醫生,不過她的真正身份并不是醫生,而是倫蒂尼姆相當有名的地下黑拳頭目。”
蘇蘇洛是醫生倒是貼合她內心的真實想法,嘉維爾變成地下黑拳的頭目是周金儒沒想到的,那個女人終于肯放下法杖,走下高臺當近衛了……
周金儒又看向風笛,今天剛剛認識的現役軍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著她,伸手拿出身份卡擺在桌面:“我的身份有點特殊,是倫蒂尼姆的警衛隊副隊長。”
除此以外,風笛的身份卡上還有一行標注:配角。
這說明她扮演的角色在主線劇情中有一定的參與度,可能還有一兩句臺詞,但沒有上升到重要配角的程度。
“這么說,我們幾個人中已經有兩名配角了,陳的身份是重要配角,她的參與度比我們所有人都要高。”
周金儒看著陳,她正咬著一塊肉,叉子還留在雙唇之間,眼見眾人都注視著自己,她的叉子一點一點挪出嘴巴,愣了兩秒,隨后板著臉含糊不清的斥責道:“你們都不餓的么?!”
“博士吃個蘑菇。”
詩懷雅又給周金儒遞了一塊切得整整齊齊的烤蘑菇,叉子輕輕壓在白嫩的蘑菇上,汁液順著叉子的邊緣流淌在碟子里。
周金儒吃著蘑菇,只覺得又香又甜,口感極佳,繼續問道:“你們都參與過情景劇么?”
最先開口的是風笛:“我有過一次參與,路人角色,劇情和現在有些類似,第一幕也是霧都孤兒。”
瓦伊凡少女發現那名博士注視著自己,他似乎很在意這些內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涉及劇透,我在那場情景劇里所看到的劇情是女主角的行為得到了占領區反抗者的支持,她為了自由與平等戰斗,最后成為了維多利亞與占領區的共主,繼續為了解放事業而奮斗。”
“這是一個很有奮斗精神的故事?”
由于其他人并沒有經歷過,所以交流都是周金儒來進行的,他仔細回憶著在情景劇里見過的阿黛拉,她的身上似乎并不具備領袖氣質,成為維多利亞與占領區的共主有點牽強。
故事里的占領區是多年前維多利亞征服的一塊土地,蒸汽裝甲與君主的意志成為那片土地的主宰,它失去了原先的名字,被維多利亞以占領區來稱呼,一直沿用至今。
“蒸汽機甲確實給了女主角很大的幫助,尤其是那些工業化的產物,沒有人能拒絕讓生活充滿便利的事物,但是在女主角成為維多利亞的統治者后,她搖身一變,成了激進的抵制者,并且聲稱如果對這些充滿罪惡的東西不加以限制,煙囪里排進大氣的濃煙將成為絞死所有人的套索。”
“優秀的環保片。”
周金儒豎起大拇指,他想起了昨晚見過的愛德華公爵,對方就是一名優秀的環保斗士。
詩懷雅的尾巴來回擺動著:“博士,你的角色到底是什么?”
“我原來沒有說過么?”
他記得自己講過才對,便拿出身份卡,上面寫著“迷霧獵人(男仆)”幾個字,同樣也是路人角色。
“我雖然已經接觸過主線,但還是一名路人角色,屬于只露個臉,連一句臺詞都沒有的那種。”
“那你想在主線里有劇情么?”
“你想怎么做?”
詩懷雅翹起小指,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當然是提供更多的了,雖然我們在情景劇里無法按照真實意愿來行動,但是可以通過的方式提升自身角色的稀有度,買一個配角的花費也不會太多,至于重要配角以及男女主角,制片方是肯定不會出售的。”
這就是龍門大小姐的鈔能力么?
維多利亞是太古集團的主場,她的鈔能力終于有用武之地了。
周金儒搖搖頭:“不用,情景劇對于我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至于是不是配角,在主線劇情里有沒有劇情,我不是太在意。”
“這樣啊。”
詩懷雅略微有點失望,但她沒有就此放棄:“如果博士有需求的話,可以及時跟我說,在劇情沒有進入最后階段前,都是可以提升角色稀有度的。”
盡管拒絕了詩懷雅,她的話還是給周金儒提了個醒,如果一般的配角能通過花錢買到,那么一些關鍵角色,未必就沒有人動心思,制片方在維多利亞屬于外來者,有人動了心思,難說不會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原來制片方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縱角色的稀有度,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他們對整個劇情的控制力不足,情景劇里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由女主角間接控制的?”
他們回到下榻酒店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維娜正坐在酒店大廳里喝茶,她的面前擺放著一副塔羅牌,遠山坐在她的對面,旁邊還堆著一些行李包,看樣子她已經選擇搬回來了。
“原來是博士,要不要抽幾張塔羅牌?”
遠山一眼就看見周金儒進門,熱情地招呼道。
周金儒看了幾眼塔羅牌,嘆息道:“我不想再抽戰車牌了,你是一個人回來的?”
遠山別著臉:“博士一點都不誠實,你是想我回來,還是想我那位朋友?”
“我都想。”
眼見周金儒露出尷尬的神色,維娜將茶杯放在茶幾一側,淡然道:“那位代號叫星極的小姐正在接受醫療組的臨時體檢,博士不用緊張,沒有人會在意你的真實想法。”
他的真實想法就這么容易猜?
維娜抽出一張塔羅牌,牌面是一位頭戴金冠的女神,一手持劍,一手托著天平,正義牌。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獅子收回目光,起身準備回房,遠山朝周金儒使了個眼色,后者緊隨其后,跟著她上樓。
“你跟著我,有什么想說的?”
進了房,維娜拉著書桌前一張椅子坐下,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周金儒將門關好,點頭道:“倫蒂尼姆比你想象中的還要亂,我今天的出行已經被多方試探了,有炎國人,有維多利亞貴族,也有那一位,他們應該很快就有下一步行動。”
“行動?”
“不是針對我的,在現實中,他們什么都查不到,只知道我來倫蒂尼姆參加復蘇日慶典,我覺得他們應該會將手伸向情景劇,你最好不要再繼續扮演了。”
維娜指間彈出一張身份卡,淡然道:“你認為我坐在酒店里,一切就是安全的?”
“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的,你知道你想去靜謐教堂,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年輕的獅子盯著男人的眼睛,良久,她吐出一口濁氣:“我信你。”
指尖一屈,那張身份卡彈射到周金儒的面前,被他接在手中。
“維多利亞阿斯蘭王室,重要配角。”
周金儒看著上面的內容,不由驚嘆一聲,他忙了許久,不過從男仆變成了迷霧獵人,而維娜從一開始就是重要配角。
“我不在意這個,你知道的。”
面對獅子亮晶晶的眼睛,周金儒走到她的面前,將身份卡放在書桌上。
“也許我們可以再等一個夜晚。”
“我等了許久,不差這幾天。”
兩人對視一眼,隨后錯開,維娜低聲道:“看起來你還沒有做好準備?”
“做出這個決定需要付出的勇氣超乎想象,我有一種預感,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么時候是時候?”
“我不知道。”
維娜嘆了口氣:“成為我的人,就這么難,還是說你不愿意為我放棄更多?”
“維娜,我認為這應該不是一道判斷題。”
細長的手指輕輕地點著桌面,獅子抬起頭,注視著面前的男人:“隨便你,不管是判讀題還是選擇題,亦或者是多選題,呵呵,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多選題不是你心中所想的么,正如你所說,現在不是時候,等到時機來臨,一切自然揭曉。”
維娜的一次嘗試讓周金儒難以抵御,她很快選擇后退,留下足夠回旋的余地,這一次進攻說明她的想法并不是那么溫和,她試圖采取激進的手段讓兩人的關系變得更加明確。
“阿斯蘭都是這么強勢么?”
周金儒想起了那位愛德華公爵,一頭燦爛的金色毛發,光是站在那里就生出許多威嚴。
“目前為止我還有周旋的空間,說起來,我也不是一個非常堅定的人,尤其是在面對那么多姑娘的時候。”
周金儒離開維娜的房間時,整個人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根本沒有余力去思考。
“博士,選擇困難不是你的錯。”
詩懷雅憐憫地看著他,順便指了一條明路:“如果你做不了選擇,最好就不要再去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也給自己更多的退路。”
周金儒揉著太陽穴,無奈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成人渣,你們這些縱容我的人全部都有罪。”
“有罪就有罪!”
在下榻酒店的地下還有一個用于放松娛樂的俱樂部,其中包括健身房,棋牌室,以及一個小型射擊靶場。
維多利亞大部分酒店都有類似的場所,只不過不向外人開放,能進入的人都必須持有維多利亞某協會的會員卡,詩懷雅雖然常年都在龍門任職,但她的家族卻是擁有這些東西的,于是周金儒便借了她的東風,順利進入地下俱樂部。
“空?”
比起健身房和棋牌室,他更喜歡射擊靶場,沒想到卻在這里碰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空小姐在結束了第一晚的演唱曲目后便回到這里,她對周金儒的出現并不意外。
“博士,你也來了?”
周金儒的印象中,空的源石技藝類似于海妖之歌,大范圍催眠,或者說明日方舟版胖丁,她不擅長戰斗,即便在企鵝物流參與的一些街頭械斗中,也是充當后勤輔助人員。
空的情緒不是很高,之前說要進行一些人生咨詢,奈何一直沒有時間,現在見到周金儒,她的心中又萌生了類似的念頭。
“博士,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幫到德克薩斯?”
那個冷漠的搬運工?
周金儒走到保存槍支與弓弩的保險箱前,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取出兩支手槍,擺出瞄準的姿勢:“如果你想幫她,就應該和她站在一起,我記得德克薩斯救過你,那你也救她一次,不就能獲得她的認可了?”
“可是我并不擅長戰斗。”
“那是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戰斗方式。”
周金儒走到空的身后,從后面抓住她的雙臂,將手中的一支短槍塞進少女的手中:“試一試。”
空有些糾結,神情復雜地看著手中的短槍,手指一點一點握緊槍柄,她抬起雙臂,槍口對準前方的靶子,猛地按下扳機,想象中的槍聲并沒有出現。
咔嚓,咔嚓。
周金儒站在空的身邊,略微滿意道:“有點樣子了,槍里沒有子彈,而且使用槍械并不是這樣的,你要集中精神,注意槍柄處握在掌心的蝕刻法陣,那才是真正打出子彈的關鍵。”
空點點頭,希冀道:“這樣我就能變成厲害的人了么?”
“是的,你會變得很厲害。”
“這樣我就能幫到德克薩斯了。”
她轉過頭,無意間看到魯珀人和薩科塔人結伴而來,三道錯愕的視線交匯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