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那么多。”
維娜緩緩搖頭，任由周金儒抱著她的手臂，兩個人在路上漫不經心的走著。
“你解釋給我聽吧。”
周金儒輕輕捏著維娜的手，經常握著戰錘的手掌里布滿老繭，他忍不住笑道：“以后有機會可以向情報部的干員請教一番。”
維娜惡狠狠剜了他一眼。
周金儒不以為意，看著前方的烘焙店:“我餓了，你想吃點什么？”
“小面包，甜甜圈什么都可以。”
周金儒立刻跑去排隊，而維娜坐在露天太陽傘下安靜的等著，直到他端著餐盤過來，才從雙手撐著下巴變成端正的坐姿。
“你的酸棗汁。”
周金儒將吸管插在杯子里，然后把大部分食物都推給了維娜，只留下一杯奶茶和一個甜甜圈。
維娜咬了一口雞肉三明治，含糊不清的問道：“你不是餓了么？”
周金儒含蓄的笑著：“我需要保持思考，不能吃太多。”
“就你事情多。”
他們就像一對攜手同游的情侶，走遍了郁金香街區的大多數店鋪，最后在最大的一家百貨店門前停下了腳步。
“我現在要去買一套新衣服，你要一起來么？”
維娜稍有些不耐煩的撥弄著頭發：“裙子還是高跟鞋？那些東西不適合我，戰斗起來太過累贅。”
“我說的是我，你的衣服實在是太小了，我穿的很不舒服。”
周金儒不禁失笑道，他仔細打量著推進之王小姐，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點屬于女性的嫵媚動人，反而行動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舉止，散發著致命的魅力。
“你在看什么？”
維娜皺起眉頭，握著飲料的手指將杯子捏的變形，周金儒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把王小姐惹毛了，當場被打那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我在想那些嬌滴滴的姑娘是怎么拿起武器跟敵人流血搏殺的。”
“你在想你的那些干員？作戰之后都有心理輔導，多經歷幾次就習慣了，但是嬌滴滴不能適用于經過戰場的人，千人千面，誰又沒幾張截然不同的面孔呢。”
維娜見周金儒仍舊站在原地沒動，險些抬腿踹上去，怒道：“你是不是在想像我這樣四肢發達的人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不是，你誤會了。”
“嘁，你別摸臉啊，你臉上沒字！”
周金儒被維娜拖拽著往百貨大樓里走，他想著難道高級資深干員都有讀臉術么，維娜的話正中靶心，完全猜中了他剛剛的想法。
他一邊走一邊問道：“錢帶夠了么？”
維娜頭也不回道：“不夠就把你押在這里！”
“喂，那邊是女裝區，你……”
“我也買一套衣服，不行么？！”
于是博士就這么妥協了，推進之王破天荒的想買女裝，震驚一整年！
想法固然是美好的，她驚人的舉動也讓服務人員里里外外忙到跑斷腿，為了尋找適合她自身風格的服裝，甚至連卡西米爾古典騎士裝扮都搬出來了。
周金儒愜意的坐在一邊欣賞著，誰會想到年輕的獅子會因為他一句話，脫下戎裝換女裝呢？
正當他洋洋自得之際，被人踢了一下小腿骨，疼的差點跳起來。
換上了一身黑色露背禮服的維娜臉頰桃紅，桀驁不馴的金發也整理成了柔順的披肩長發，她的眼中氤氳霧氣，雙手抱在身前，黑紗向下延伸，遮住了那雙修長結實的腿，只在末梢顯露出圓潤好看的腳踝，她踩著一雙黑色綁帶高跟鞋，微微收回的步子，正是剛剛踢向周金儒的那一下。
“我們只不過是逛街，用不著這么隆重吧？”
周金儒這回真的跳起來了，他一時間竟然弄不明白維娜到底想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兩天后，圣馬丁的托馬斯市長在內城區舉辦一次小型晚會，我收到了邀請函，有你在，我終于不用扮男裝了。”
周金儒愕然，他沒想到還有這一環在里面，自己算是歪打正著，一腳踩陷阱里了。
不過維娜現在的樣子是真好看，不由思緒開始發散，維娜見狀，又要踢過來，他連忙先后讓了一步，躲開獅子的攻擊。
“晚會有主題么？”
維娜猶豫了一瞬，壓低了聲音：“禁酒法案。”
原來是這樣。
周金儒點點頭，旋即去男裝區挑選自己的服飾，他的動作極快，陪同的服務人員幾乎沒有來得及做任何解釋，他就選好了一套與維娜相配的禮服，不容置疑的態度強硬的讓人生畏。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周金儒恍惚間看到了曾經的那個自己，直到鏡子里的男人身邊多了一朵冷艷玫瑰，無限拉伸的思緒才重新回到現實。
“也許我們下次該去一趟維多利亞的薩維爾，他們肯定有不錯的建議。”
“薩維爾衣匠？”
維娜搖搖頭：“那些人做事太慢了，手工訂制的服飾，等他們完工，我都能參加兩次晚會了。”
“慢工出細活，傳統手工也有他們的優勢。”
周金儒笑著轉身。
毫無疑問，最后買單的人是維娜，盡管這只是兩套相對普通的禮服，也花掉了一筆不菲的幫會資金，等到他們離開時，已經是一天的下午時分。
“你滿意了么？”
“滿意，維娜你真好看。”
維娜一甩頭發，懶得理他，快步前進。
拎著大包小包的周金儒跟在維娜的后面，步履蹣跚：“東西太多了！等等我！”
年輕的獅子步履輕盈，風吹拂著金色發絲，尾巴輕松的擺動著。
換上了平常服裝的維娜與禮服的她判若兩人，脫去一身束縛后才是真正的推進之王。
周金儒心里想著，還有那個一直貓在房間里畫她哥哥本子的初雪，脫掉圣女服才能回歸到恩雅的身份。
現在過去了一整天，他的突然出現應該讓很多人都感到迷惑了吧？
不管是在鐘表店里的行為，還是跟維娜走街串巷，亦或者在百貨大樓里的舉止，足以讓關注著推進之王的人頭疼一陣子了。
“現在就等深埋下的種子生根發芽了。”
天邊的即將落幕的余暉灑在維娜的身上，將她的倒影拉的很長很長，長的和身后周金儒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