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婭闖入周金儒的房間,只看到了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而他本人不知去向。
作為的羅德島的領袖,她當然不能這么冒冒失失,但不知怎么,從昨天深夜博士等人從龍門回來以后,她始終覺得周金儒跟去之前有很大的變化,說不上來的感覺,問了很多干員,大家也都有相同的感受。
阿米婭根本沒機會問到底發生了什么,因為凱爾希醫生親自負責了博士的健康狀況,所有離艦后返回的干員都必須要經過一次細致入微的體檢,羅德島在這方面把控的十分嚴密,一般不會接納其他地區的體檢報告。
所以她起了一個大早,打算守門待博,畢竟博士被凱爾希醫生折騰了一宿,多睡一會兒實屬正常,但左等右等,博士始終沒有出門,現在早已過了上班時間,她不得不進門查看情況,結果撲了個空。
“博士那么早到底去哪兒了?”
阿米婭沿途問了幾名干員,最終從剛剛下班的格雷伊那里得到了一個消息,博士天不亮就去了下層的倉庫,聽說是要找什么東西。
找東西?
阿米婭更疑惑了,一路追尋過去,只在底層倉庫門口發現了正在返回的可露希爾。
“博士?他的確是來過,翻了一點老舊的玩意,現在在靶場,肯定在。”
阿米婭不得已,只好一路摸到了靶場,沒辦法,羅德島實在是太大了,光靠跑的話,她整個上午就白白浪費了,幸好新的決議將會在本周的高層會議中通過,各個工程干員都在抓緊檢修許久未用的電梯,很快就能投入使用了。
她最終在靶場看到了正在舉槍射擊的周金儒,還有陪同一起練習射擊的兩名狙擊干員。
“博士。”
周金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垂低槍口,活動著酸疼的肌肉,問道:“阿米婭,有事?”
博士果然哪里有問題!
阿米婭篤定自己的判斷,平時巴不得清閑的博士怎么會跑來靶場呢?
“你想多了,我沒事。”
周金儒將步槍放到一邊,仔細在腦海中回味著握槍射擊的步驟,今天的練習被阿米婭打斷了,只能另外找時間再補回來。
他只有一個想法,盡快提升自身的能力,不能做一個沒有作戰能力的后勤人員,他那一點治療根本不夠看,說是輔助能力,最多只是聊勝于無,然而他這個年紀練什么劍法刀法槍法都太晚了,花費大量時間也不能取得多少成效。
所幸的泰拉大陸的槍械還能使用,盡管威力不如以前,至少是他現在能盡快掌握的一項能力,只要經過一兩個月的高強度訓練,就能擁有足夠的自衛能力。
阿米婭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博士,是不是昨天凱爾希醫生說了什么不好的話?”
凱爾希醫生?
周金儒笑著搖了搖頭,凱爾希昨天夜里的確沒給他好臉色看,他們的交流也一度陷入了窘迫的境地,但并沒有發生難堪的事情。
“是我自己想練練槍械,子彈錢可以從我的工資扣。”
阿米婭鼓起臉,引得周金儒忍不住去捏她肉嘟嘟的臉蛋,小兔子嫌棄的拍開他的手。
“那好,我就給你說說吧,千萬不要告訴凱爾希醫生。”
深夜,周金儒跟在凱爾希后面,兩人走進了她自己的醫療室,冷漠的猞猁指著面前的一張醫療床,讓他躺上去。
醫療床的另外一端看上去很像他在醫院里見過的做磁共振的醫療器械,可真正躺進去后,沒有想象中刺耳的難聽雜音,十分鐘后,他坐在床邊,入神的看著忙碌的凱爾希,直到一雙貓眼瞪了回來。
“我打擾到你了么?”
凱爾希答非所問:“你應該在戰場上找準自己的定位。”
周金儒認真道:“我不能看著他們去送死。”
“那是他們的職責,站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去犧牲的準備。”
兩個人隔著幾米遠,卻跟隔著一座冰山般冰冷,遙遠。
周金儒盯著凱爾希,絲毫不畏懼那雙收縮瞳孔的眼睛:“我做不到,既然是我帶隊,我有責任將每一個人活著,完整的帶回來。”
凱爾希沉默了許久,她將整理著手中的文件,將它們放進一只檔案袋里。
“戰場上沒有不會死的人,即便是我也不例外,你現在需要舒緩一下心理狀態,很多干員都能看出你的問題,你太緊張了,這樣下去你會崩潰的。”
“我很好,沒有問題,你不用擔心。”
“不要再使用那種力量了,下次未必有人能救你。”
周金儒從醫療床上跳了下來,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源石技藝會有問題?”
凱爾希打開身后的保險柜,將文件袋放進去,啪的一聲關上。
她背對著周金儒,嘲諷道:“就憑我是凱太后,我無所不知。”
周金儒啞然:“你……”
凱爾希轉過身,冷笑道:“你不是在干員們中喜歡稱呼我為無所不知的凱太后么?”
“好吧好吧。”
周金儒舉手投降。
他誠懇道:“我想我們之間需要一點相互信任,不用總是這樣劍拔弩張。”
“你需要信任你的干員,而不是我,我們之間不需要任何信任。”
凱爾希越過周金儒,打開醫療室的門,靠著門沿:“你可以走了,身體沒有問題,平時多注意休息,不要太過勞累,注意放松自己,至少不要讓你的心理問題影響到干員們的心情,他們都很關心你。”
周金儒學得惟妙惟肖,他怪異的強調成功讓阿米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頭撞在他的胸口,將他撞得一個踉蹌。
“不要學凱爾希醫生說話啦,她是在關心你,就是關心的不太明顯而已。”
“我信了。”
阿米婭閃身躲開了周金儒的魔爪,護住豎起的耳朵:“不要抓我的耳朵,快跟我去下層臨時醫院查房,作為羅德島的博士怎么能缺席呢。”
“好。”
周金儒應了一聲,披上掛在門口的大衣,他不喜歡那個頭盔,干脆就扔到一邊去了。
注視著周金儒穿上外衣的背影,阿米婭的笑容逐漸收斂,眼神里的擔憂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