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不斷有子彈貼著呂西安的頭皮飛過,好幾次連他自己都以為藥丸,當他終于咕咚一聲撲進那個彈坑里時,他自己都覺得僥幸,趕緊地掏出掛在胸口的十字架狠狠地親了好幾下。
“感謝上帝!感謝圣母瑪利亞!感謝您親愛的媽媽!感謝你克洛德!”
他這邊是好一陣嘀咕,但是克洛德不知道啊,看他半天沒動靜還以為他出事了,那是連連大喊:“呂西安!呂西安!你還活著嗎?還活著嗎?”
呂西安連頭都不敢抬,臉朝下悶在地上回答道:“還好,那些狗雜種奈何不了老子!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他!”
這話也只有克洛德才能聽明白,乍一聽好像是說不怕俄國人,但實際上狗雜種指的是貝爾特朗,否則最后就應該是收拾他們了。
見呂西安沒事他也松了口氣,趕緊縮回腦袋繼續去包扎傷口,還真是火辣辣的疼啊!
呂西安的壯舉極大的鼓舞了法軍士氣,唯一不高興的只有貝爾特朗,他是真心希望呂西安被俄國人一槍崩掉才好。現在可好,不光目的沒有達成會讓呂西安露了把臉,你說他氣不氣?
一計不成他頓時又生一計,頓時又沖呂西安嚷嚷道:“呂西安,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快點破開鐵絲網,多少人都在等著你呢!”
可以想象呂西安聽了這話該有多么生氣,不過不要緊,剛才克洛德已經幫他出過主意了,裝模作樣誰還不會。
于是乎他伸出手臂揮舞著斧子胡亂朝鐵絲網劈了幾下然后就趕緊縮回來貼著地面一動都不敢動了。
和克洛德估計的一樣,俄軍見有人破壞鐵絲網自然是加倍關注,彈雨一下子就覆蓋了呂西安四周。得虧他縮在彈坑里,否則絕對被打成篩子了。
等這一輪彈雨過去了,呂西安又抽冷子地揮斧子做樣子,你還別說俄國人跟他算是配合默契,他這邊演完收工俄國人就準時打卡上工。好幾個回合過去了,愣是連他毛都沒有傷著一根。
這給貝爾特朗氣得只差吐血了,呂西安這么賣力他自然也沒有由頭施加壓力,除了催促呂西安再快點是一點兒招都沒有了。
可呂西安怎么快得起來,就他那個胡鬧似的劈法,斧子劈壞了可能鐵絲網都毫發無損。
不過話也不能說得那么絕對,瞎貓還能逮住死耗子呢!更何況呂西安還不瞎,就是有點運氣不太好或者說運氣太好!
怎么回事呢?他這邊不過是做樣子,誰想到這一截鐵絲網就那么不結實,竟然生生被他瞎胡鬧似的掏出了個大洞!
講實話他自己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傻眼了,根本是哭笑不得。
至于克洛德在震驚之余也不能不佩服這貨的運氣,你說說這叫什么事兒吧!
鐵絲網破開了,麻煩也就來了,貝爾特朗自然是大喜過望,趕緊吆喝道:“沖啊!呂西安,快沖啊!”
好嘛!這不就是讓呂西安去送死么!幸虧這貨腦子還算清楚,沒有真的傻乎乎往前沖,而是趴在原地不動否則肯定第一時間就被打成篩子了。
一瞬間俄軍的火力鋪天蓋地向缺口方向壓了過來,幾個盲目的法國莽漢當場就領了盒飯,而貝爾特朗卻依然在那里大叫:“沖啊!都給我沖!”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呂西安,依然在大聲斥責道:“該死的!呂西安。你在干什么!快點給我沖!你這個懦夫!膽小鬼!給我起來,沖啊!”
這一幕讓克洛德都忍不住了,當場懟了他一句:“你為什么不沖鋒呢!你是連長,應該帶頭沖鋒,而不是像個真正的懦夫一樣只知道躲在后面亂喊亂叫!”
這給貝爾特朗氣得是渾身發抖恨不得上去撕了克洛德那張臭嘴才好。
不過也是克洛德這么一打岔,戰場上的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隨著俄軍火力轉移去封鎖呂西安那邊的窟窿。其他位置的法軍自然輕松了不少,那是一鼓作氣又給鐵絲網掏了好幾個窟窿。如此一來突破口多了俄軍自然也只能分散火力應付了。
這才讓呂西安撿回了條小命,不過望著破開的鐵絲網他又犯難了,按照貝爾特朗的命令,他必須前進,可是克洛德又告訴他鐵絲網后面埋滿了爆炸物,他可不想缺胳膊少腿。
但是吧,繼續趴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后面有貝爾特朗在催命,前面還有俄軍的關照,而且這個藏身之處實在是太淺了,根本不安全。以俄軍的作風搞不好迫擊炮又該發威了,躲在這個淺坑里肯定會被炸死好不好!
呂西安下意識地望了望身后,因為遇上解決不了的問題他都會下意識的求助于克洛德。可是這會兒克洛德見貝爾特朗被罵宕機了,以為沒啥子問題了就縮回彈坑里繼續處理傷口了,再加上槍炮聲太響,根本就沒聽見呂西安求救。
眼看智多星指望不上了,呂西安就只能靠自己了,左思右想他決定還是前進,因為他這塊地方實在待不下去了。
只見他小心地爬起來張望了一番,然后像獵狗一樣敏捷地鉆過了鐵絲網,就在他覺得運氣還算好鐵絲網后面也沒那么危險的時候,他的側方傳來了一聲巨響。
一個可憐的法國佬被地雷炸斷了雙腿,此刻正倒在血泊中痛苦哀嚎,頓時讓呂西安有些慌神,他這才意識到克洛德說得有多么正確,鐵絲網后面更恐怖!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會掉頭就跑,但往哪里跑?俄軍已經開始用迫擊炮轟擊鐵絲網前沿地帶,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那往前?
看了看雜草叢生的土地,呂西安覺得每一棵草、每一塊石頭、每一個土坷垃下面都有爆炸物。他真心不知道該往哪里邁腿了!
嗖嗖嗖!
幾發子彈擦著呂西安的軍帽飛了過去,將他從彷徨中驚醒!這可不是犯選擇困難癥的時候,眼瞧著剛剛一起越過鐵絲網的小伙伴不是被地雷炸死炸傷就是被俄軍當場擊斃,他作為少數幾根獨苗已經是眾矢之的,他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