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您的預計幾乎分毫不差,康迪坦丁.波別多諾斯采夫沒有直接針對康斯坦丁大公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大概就是要讓那位大公殿下顏面盡失,僅此而已!”
李驍聽得出德米特里.米柳亭是比較失望的,很顯然這位未來的陸軍大臣對康斯坦丁大公的所作所為非常不滿意,哪怕雙方都處于改革派陣營,但明顯希望這位大公受到應有的懲罰。
李驍也希望康斯坦丁大公受到懲罰,而不是不痛不癢的內部處理,那有什么用?根本就是掩人耳目遮羞飾丑的玩意兒。康斯坦丁大公不受懲罰法律的公平正義和尊嚴根本就沒辦法體現和維護。
若是始終堅持這種“刑不上大夫”的搞法,那未來只要你位高權重是不是就等于獲得了“免死金牌”,那不是鼓勵權臣胡作非為么!
李驍是不喜歡這個調調的,只不過他也承認,像波別多諾斯采夫那么做不懲罰康斯坦丁大公才是正確的。客觀上說也對他們比較有利。
頓時他嘆息了一聲:“這時候撤換康斯坦丁大公必然是牽一發動全身,摩爾達維亞、黑海艦隊都要受牽連,影響太大了,不利于穩定!哎……”
李驍真的不想維護這所謂的穩定,因為這穩定實在是憋屈,也實在是不合理,完全是給壞人逍遙法外為所欲為的幌子。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如果康斯坦丁大公被撤職,那他留下的兩個職位必然會被烏瓦羅夫伯爵覬覦,以那只老狐貍的手段,不說搶回去兩個,至少也會搶走一個。那時候我們會更加被動!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忍受科斯佳那個混蛋了!”
德米特里也呵了一聲,這個道理他也懂,不然他也不會這么冷靜地任由波別多諾斯采夫去處理了。現階段留下康斯坦丁大公確實更加有利,雖然這很惡心,但沒辦法。
“您覺得康斯坦丁大公殿下會吸取這次的教訓老實一點嗎?”他又問道。
李驍又呵了一聲,輕蔑道:“我跟科斯佳打了這么多次交道,不說特別了解他,但他的心思我還是能猜到一二的,他這個人自負又自私,為了達到目的不計手段。他怎么可能吸取教訓?搞不好一眨眼他就忘記了,然后又開始搞其他名堂看有沒有空子鉆,因為局勢對他特別不利,他如果不甘于寂寞,只能不斷地折騰下去!”
德米特里也知道所謂的不斷折騰是怎么回事,想到這里他愈發覺得尼古拉一世完全是個腦殘,不知道他為什么一直要給康斯坦丁大公留下那點念想,總是刺激他想入非非,如果能早點明確他和亞歷山大皇儲的地位,斷了他的非分之想,哪里有這么多破事!
李驍瞧德米特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知道帝王的心思你別猜,因為猜來猜去都是些利益算計,對俄國有利對朝堂穩定有利的事情并不一定對尼古拉一世有利。
這位沙皇疑心病非常重,幾乎每一天都生活在懷疑和恐懼當中,他天然的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兒子們。所以他必然要采取一些鉗制手段,避免他父親保羅一世的悲劇在他身上上演。
客觀上說康斯坦丁大公也不過是個被他老子利用的可憐蟲,有點悲哀和可憐,尤其是他不斷地努力證明自己試圖引起他老子注意的事情,愈發地顯得他可憐。
李驍又嘆了口氣,岔開了這個話題:“將軍,您大概什么時候前往布加勒斯特?”
“等這邊的事情差不多結束,當康迪坦丁.波別多諾斯采夫搞定了倉庫那邊的清理工作之后,我就會走。這幕丑劇實在讓人不忍直視,我也想早點走,但是不行!”
李驍點了點頭,誠懇地說道:“是的,這種破事簡直是國家的悲哀,完全不值得高興。希望康迪坦丁.波別多諾斯采夫能殺一殺康斯坦丁大公的威風,讓他老實幾天,讓我們的備戰工作少一點阻礙。也讓摩爾達維亞的平民過幾天安心日子吧!”
德米特里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然后問道:“瓦拉幾亞那邊的戰備工作進行到什么程度了?”
李驍望著他笑了笑,顯然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跟他講了阿列克謝和他做的事情,否則德米特里不會這么問。
不過這也不是秘密,而且鑒于雙方的盟友關系,詳細介紹實情也有助于德米特里開展工作。
李驍很坦陳地回答道:“工作總體上還算順利,鐵路單線將于明年二月貫通,大部分公路也重新修繕拓寬,基本能滿足大兵團作戰的補給需求。在保加利亞邊境一線以及重要的交通樞紐我們還在新建堡壘,只不過受制于資金和人手的問題,這些工程還需要時間!”
德米特里沒有一丁點不滿意,之前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告訴他瓦拉幾亞在積極備戰,他還以為有虛構的成分,但聽李驍的介紹,這些工程至少已經進入了實際工程階段,這就比一般的地方強太多了。
這一路上德米特里詳細考察了烏克蘭、摩爾達維亞的相關情況,他眼睛看到的那些說實話并不樂觀。烏克蘭的交通狀況跟二十多年前相比沒有任何提高,而且不管是地方官員還是官兵上上下下都存在僥幸心理,認為土耳其不堪一擊,勝利將唾手可得。
雖然德米特里也不認為土耳其人很抗揍,但是這種驕縱僥幸心理絕不是好事。這不光會讓戰備工作隨隨便便敷衍了事,還會極大影響部隊的士氣,一旦戰爭并沒有按照理想中那么進展,部隊的士氣會馬上垮掉,然后就是兵敗如山倒。
一想到這些問題德米特里就覺得頭疼,因為哪怕是他不斷地告誡自己的士兵和軍官,讓他們重視這場戰爭,但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依然是松松垮垮,根本進不了自己的角色。
想到這里,他問道:“部隊的士氣和精神面貌呢?”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