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梅利科夫其實想錯了,就算他沒有得罪普羅佐洛夫子爵后面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因為他和戈利岑被挑出來本來就是當冤大頭的,他們倆一開始就是棄子,根本就是用來填坑的。
所以就算梅利科夫老老實實兢兢業業,最后的結局一樣好不到哪里去,甚至還有可能更慘,因為普羅佐洛夫子爵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絕對不會可憐老實人。
相反,對普羅佐洛夫子爵而言,你越是老實他就越是欺負你,誰讓你老實呢!在官場上老實就是原罪啊!
反倒是像梅利科夫這樣不老實,可能還有一線生機,只不過此時梅利科夫自己并沒有意識到罷了。
所以梅利科夫被嚇唬了一番之后,只能老實地回答道:“是的,一切都由您負責,您的意志一定會被貫徹執行!”
普羅佐洛夫子爵斜了他一眼,心中充滿了輕蔑,好像再說:有本事你丫的繼續強硬啊,再嗶嗶啊!
梅利科夫自然不敢繼續強硬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康斯坦丁大公早早就放棄了他,他還想做那位大公的好臣子,還想著青云直上呢!
所以他忍氣吞聲地接受了任務,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而戈利岑則有點得意,頭一次他覺得普羅佐洛夫子爵有點順眼了,幫著他好好地出了一口氣惡氣。那叫一個爽啊!
只能說真正天真的是戈利岑,丫就是個頭腦簡單的傻瓜,一點點蠅頭小利就能讓他非常舒爽,從根本上說這貨就沒有明確地目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是那么稀里糊涂的亂走。
像這樣的人在俄羅斯政壇不在少數,大部分都是靠著祖宗的庇佑過日子,不客氣地說就是一群磕頭蟲,完全做不成正經事。
比如說戈利岑接下了任務,他第一時間竟然沒有好好想想為什么普羅佐洛夫子爵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他,明明他都已經拍胸脯打包票要去找證據了,按照正常的思路,那位子爵不應該順水推舟將找證據的任務交給他么,為什么最后偏偏是梅利科夫倒霉了呢?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是陶醉在讓梅利科夫吃癟了很爽上面,甚至對于自己的任務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大概在他想來找幾個關系好的貴族隨便言語一聲就大事可成了。
只能說,這貨實在是太小看了瓦拉幾亞的貴族圈,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瓦拉幾亞的貴族圈比俄國的貴族圈更聰明,因為瓦拉幾亞可沒有俄國那么安逸的環境可以任由貴族們作死。
這里的貴族們生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中,必須在奧地利、俄羅斯、土耳其等好幾個雞蛋上跳舞,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所以當戈利岑剛剛開始嗶嗶,很多瓦拉幾亞貴族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就意識到了這里頭可能有大事!
而這幫人最擅長的就是見風使舵,以及隔岸觀火,在沒有搞清楚事態發展之前,他們是絕不會輕易下注的。所以別看戈利岑上躥下跳不斷地白話,但效果真心一般。至少普羅佐洛夫子爵想要的那種流言滿天飛的情況并沒有出現。
瓦拉幾亞的貴族們很是淡定,哪怕他們回家躲起來討論得熱火朝天,但是在公開場合卻對弗拉基米爾伯爵的患病三斂其口,甚至是一個字都不提。
這讓普羅佐洛夫子爵是大皺眉頭,因為形勢發展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為什么這里和圣彼得堡不一樣,不應該是一個火星就可以點燃一片森林嗎?為什么他這邊都明火執仗地點火了,瓦拉幾亞貴族圈卻像個冷灶一樣?
只能說普羅佐洛夫子爵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他沒有搞清楚瓦拉幾亞貴族和俄羅斯貴族的區別,在這方面他確實還是有欠缺的。
“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布加勒斯特對弗拉基米爾伯爵患病是如此的冷漠,完全是無動于衷,您真的有好好執行我交代的任務嗎?”
實在有點忍不住的普羅佐洛夫子爵不得不將戈利岑叫了過去,但后者其實比他還要懵逼,因為他真的是很努力地大嘴巴了。
“這……這……”
結巴了幾聲之后,戈利岑只能攤攤手道:“我已經在各個場合大造聲勢了,按道理說不應該如此啊?”
這個反問讓普羅佐洛夫子爵有點火大——尼瑪,是老子在問你好不好!怎么你反倒問起老子來了?
這兩人干瞪眼的狀態讓梅利科夫暗暗好笑,這廝是又皮癢癢了,竟然忘記了上回被教訓的慘痛了。
果不其然,普羅佐洛夫子爵馬上就注意到了他,意識到這廝又欠收拾了,頓時他放過了懵逼狀態的戈利岑,問他道:“伯爵,說說吧,有找到相關證據嗎?”
這時候梅利科夫還不慌張,因為他覺得自己早就有言在先——我早就說了能力有限可能找不到證據,而且您也說了找不到的話責任您來扛,干我屁事啊!
所以他大大咧咧地回答道:“抱歉,暫時還沒有發現!”
看著臉上寫滿了你奈我何的梅利科夫,普羅佐洛夫子爵不禁心中好笑,因為這個傻瓜竟然忘記了官場上的鐵則——上級想要教訓你有一萬種辦法!
“沒有發現?難道一點兒發現都沒有嗎?”
梅利科夫又攤了攤手道:“是的,完全沒有發現!”
普羅佐洛夫子爵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森然道:“我看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您根本就沒有認真去執行我的命令吧!”
梅利科夫自然是不認的,他頓時叫屈起來:“您太冤枉我了,這些天我一直……”
可是他還沒說完,普羅佐洛夫子爵就轉向了戈利岑:“侯爵閣下,您覺得伯爵閣下有認真執行命令嗎?您是旁觀者,應該更加清楚!”
聽聞這話梅利科夫都傻眼了,因為他怎么也沒想到普羅佐洛夫子爵竟然如此無恥,以戈利岑的性格怎么可能說他的好話!
果不其然,戈利岑立刻就開始丟石頭了,他煞有介事地控訴道:“據我觀察,梅利科夫伯爵工作態度十分消極,根本就是消極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