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莫洛夫自然也是知道懟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幾句除了過過嘴癮之外也沒別的用處,自然很快也就適可而止了。
“說吧,來找我有什么事?”葉爾莫洛夫一本正經地問道。
這個問題卻把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給逗樂了,他笑瞇瞇地反問道:“將軍,您為什么覺得我來找你是有事情呢?”
葉爾莫洛夫白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一眼,哼了一聲道:“你這人絕對是夜貓子上門沒好事,1826年你找我,讓我照顧那些被流放的十二月黨徒,結果呢?老子很快就被檢舉然后丟了官!”
說起這件事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面色一緊,立刻解釋道:“將軍,我跟您解釋過無數次了,檢舉您的絕對不是我!”
葉爾莫洛夫沒好氣道:“不是你是誰,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嘆道:“將軍,確實不是我,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檢舉您的人,但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是我!”
葉爾莫洛夫又哼了一聲:“發誓,哼哼,那你說說究竟是哪個生兒子沒的檢舉的老子!”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長嘆了一聲:“我不知道,唯一能查到的就是當年檢舉您的人是親自向陛下告發的您,做得極為機密,沒有任何人知道!”
葉爾莫洛夫又白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一眼,吹胡子瞪眼道:“也就是說,二十多年過去了你什么都沒查到是吧!”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有點哭笑不得了,當年他可沒有現在的地位,第三部的秘密報告他是見不著的,所以是真不知道究竟是誰打的小報告。當然他也能確定一點,當年那個打小報告的應該不是葉爾莫洛夫的部下,甚至很可能都不在高加索地區為官,很有可能是道聽途說了葉爾莫洛夫庇護十二月黨徒的事情然后就給尼古拉一世打了小報告。
“切!”葉爾莫洛夫很嫌棄地扭過了腦袋,不屑道:“老子當然知道不可能是我手下的小伙子干的,他們都是好樣的,不可能學某人一樣出賣同伴!”
如果是別人這么含沙射影或者話里有話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絕對會爆發,讓他知道羅斯托夫采夫鐵拳的厲害。但是對上了這個老不修,他還真只有苦笑的份,不是因為別的,完全是因為對葉爾莫洛夫他只有敬佩之情。
是的,別看當著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的面老頭子顯得斤斤計較,但是當年被罷官以及被罷官之后老頭子可是沒有說過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任何一個不字,也沒有說過他任何不好。一直都是那么豁達,哪怕有他的朋友或者部下因為某些原因對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有所猜測,老頭子也是一貫為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辯護和解釋。
你說,對這樣的老頭你恨得起來嗎?被他當面挖苦兩句又怎么了?
“算了,這些陳年舊事老子也懶得提了,”葉爾莫洛夫擺了擺手道:“你還是說說來找老子有什么事兒吧!”
“對了!”不等羅斯托夫采夫伯爵說話,老頭又補充道:“最好是好事,要是像二十年前那種倒霉事兒你別找老子了。老子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可經不起第三部的狗崽子們繼續折騰了!”
如果是別的人,恐怕真以為遇上革命問題或者革命黨的問題就不要去找葉爾莫洛夫。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太了解這位老將軍了,別看他嘴上說得煞有介事,其實是心口不一,他說不要其實就是要,剛才那番話的真確翻譯是:
“革命的問題至關來找老子,老子死都不怕還怕什么!”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將軍,這次來找您,主要是想同您談談安德烈.康斯坦丁諾維奇大公的問題。”
葉爾莫洛夫一愣,因為他原以為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來找他是有更重要或者更危險的事兒。但是某位大公貌似沒有那么危險吧?
“那位大公殿下倒是不危險,但是我覺得陛下對這位大公的一些做法實在是過分了。”
葉爾莫洛夫哼了一聲,鄙夷道:“這不是很正常么。羅曼諾夫家族的人不都是這個鬼德行,嘴上說什么不想當皇帝,對皇位一點兒也不看重,但心里頭卻巴不得抱著那個凳子睡覺才好。”
葉爾莫洛夫很是看尼古拉一世不順眼,覺得這貨就是個偽君子。當年還沒有繼位的時候,那對皇位是一副高冷輕慢的做派,搞得世人以為他真不想當皇帝似的。可當了皇帝之后呢?將這個位置抱得死死的,別說其他人想要染指,就是多看兩眼都會讓他雷霆大發。
這種前后不一的表現讓葉爾莫洛夫是特別鄙夷的,反正一有機會就要諷刺尼古拉一世幾句。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沒有接這個話茬,因為不好接,也沒有必要接。作為尼古拉一世的心腹看了這位皇帝二十多年,他自認為對尼古拉一世還是看得比較透徹的。
誠然尼古拉一世對皇位看得比什么都重,但是當年繼位之前他也確實沒想過要當皇帝,對皇帝的寶座也確實不太在乎。這個人是那種一旦擁有就會拒絕放手的存在。更何況,他固執古板的個性也要求他用最強烈的姿態去捍衛羅曼諾夫家族的皇位。從某種意義上說尼古拉一世也是個被逼無奈的可憐蟲。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直接道明了來意:“將軍,我希望您能前往黑海一趟,去幫忙照顧一下那位年輕的大公。”
葉爾莫洛夫頓時吃了一驚,驚疑地重新打量了羅斯托夫采夫伯爵一番,鄭重問道:“為什么?”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坦然回答道:“有些事情必須早做準備,否則事到臨頭就會手忙腳亂!”
“早做準備?做什么準備?”葉爾莫洛夫嚴肅地問道。
羅斯托夫采夫伯爵還是那么坦誠:“陛下對革命的態度是既定的,我估計永遠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了……而陛下的幾位皇子,請恕我直言,不管是革命還是改革他們恐怕都跟他們的父親是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