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店里時,張飛正愁眉苦臉的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發呆。
“有事?”,唐安走到他身旁,抬手輕輕打了一下他的大腦袋。
“沒事!哥,喝茶不,俺給你泡杯茶去”,說著,那灰熊般的身影就要起身。
唐安摁著他的肩膀又將他摁坐下,半開玩笑半認真:“老實說,出什么事了,不說今天晚上別吃飯了”。
“真沒事……俺……沒事,哥,你臉色咋不太對,刷白刷白的沒點兒血色啊”,張飛磨磨唧唧不愿意說實話。
唐安看著他那張小盆子似的大臉嘆了口氣,你要是知道你以前喝的羊肉湯都是人肉湯,保你吐上三回后臉色跟我一樣。
“咋還嘆氣了呢?是咋回事了?”,張飛一臉緊張。
“沒什么大事,就是中午吃壞肚子了,上吐下瀉幾次就這臉色了,先不說我的事兒,說說你到底怎么回事”。
張飛聽完立馬起身:“樓上有藥,俺去給你拿下來,那藥治跑肚子可管用了!”。
“你先坐好,藥我自己會吃,我問你,你出什么事兒了?再讓我多問一遍,你明天的早飯也不用吃了”,唐安收起笑意,故意板起臉。
張飛欲言又止了好幾次,腳在地上劃拉了好下,終于還是告訴他了:“阿花她媽又逼著她相親了……說是那個養豬的老板一年能掙好幾十萬呢……”。
“找著個一年能掙幾十萬的就看不上你這個一年能掙十幾萬的了?”,唐安坐到辦公椅上,點了根煙,透過裊裊煙氣看著那張黑黝黝的大臉。
“唉,她媽就是個這樣的人,心比天高,總想著那做夢才能得到的美事兒,要我說,俺村里除了俺,誰能掙一個月一萬啊,可那老板偏就不是俺村的,是鎮上的大戶人家……這叫俺咋跟他比……”。
張飛越說越沒底氣,原本炯炯有神的倆大眼睛這會兒也都黯淡無光了。
“她媽是她媽,阿花是阿花,這事兒最主要得看阿花吧?她要是不愿意相親,她媽還能把她綁著去?”。
張飛抬頭看著他,一臉哭相:“她媽還真就把她綁在家里,讓那老板來家里見了見。
這事還是她弟偷摸告訴俺的,她手機今天都被她媽沒收了……
說是那老板一眼就相中她了,日子都定了,她媽就不愿意讓她再跟俺有聯系了”。
“真綁了啊?這都什么年代了,還在包辦婚姻?
攤上個這種丈母娘,你就是娶了阿花,以后的日子估計也夠受的,要不還是換個人吧,你還認識什么什么阿草、阿樹、阿木的不認識?”。
唐安這話雖然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是心里是真的有意勸分。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可那也得看是什么婚,像這種勢利眼的丈母娘,那就是吸金無底洞。
就大頭兄弟這實在勁兒,早晚這一身膘也得被啃沒了。
“哥,你就別打趣俺了,俺都快愁死了,本來想跟你請個假回家兩天,可是一想,就是回家了也比不過那個老板,唉……”,張飛咕噥了一句,愁的眉頭都擰巴在一起了。
唐安考慮了半分鐘,看著他:“非阿花不娶?”。
“俺是想非她不娶,可她媽……算了哥,你趕緊上去吃點藥吧,俺這輩子跟她沒緣分,下輩子吧”。
“這輩子才開了個頭,你就想下輩子的事兒了?是個爺們就打起精神來,你要真認準了那朵花,哥幫你摘下來”。
“哥你就別逗俺了”,張飛苦笑了一下,只當聽了句玩笑話。
唐安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扔了過去:“不信我?”。
“哥,俺信你,可這也不是一萬兩萬的事兒……這……”,張飛接住煙,話說的支支吾吾的。
“這樣,你把阿花電話號碼給我,我這會兒給她打個電話”,唐安拿出手機,等著輸號。
張飛一臉猶豫:“阿花的電話在她媽手里,她接不到你電話的……”
“我就是知道這電話是她媽接我才打,我跟你的阿花可沒什么聊的,你再磨嘰,這事兒我可真不管了,你就等著下輩子再娶阿花吧”。
為了能在這輩子娶到阿花,張飛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報出阿花的電話號碼后,看著唐安的手勢,閉嘴站在他身旁。
電話撥出去第一遍無人接聽。
“她媽不認識你號,估計是把你當推銷或者騙子了吧”,張飛分析了一句。
唐安盯著手機屏幕思考了三秒,果斷發過去一個短信:“花兒,我是你以前的同桌,我現在發達了,我想見見你,接我的電話好嗎?”。
消息剛發出去,只覺得胃里那股子惡心勁兒又翻上來了。
要不是為了這實在兄弟,他這輩子都不會發這種肉麻短信。
“哥,你這是……”,張飛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他這個sao操作,完全不知道他這是要干嗎。
唐安發完消息后,并沒有立馬重撥阿花的手機號。
總得給看消息的人一個反應和權衡的時間吧。
等了五分鐘他才又撥了一遍,順便摁了免提。
這一次,等待音還沒響兩下,對方就接聽了。
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不冷不熱的傳了出來:“是阿花的同桌嗎?阿花這會兒在休息,你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嗎?”。
張飛聽到這聲音就來火,要不是唐安攔的及時,他早就張嘴和阿花她媽理論了。
“阿姨您好,我找阿花也沒別的事情,這不是在畢業后闖蕩了幾年,也算是小有成就,一年也能掙個一百來萬了,就想問問阿花當年說過的話還算數不……”,唐安裝出一副恭敬又膽怯的語氣。
張飛完全不知道他這到底是怎么個意思,說是幫忙娶阿花,怎么自己卻假扮成了阿花的同桌,還是一年能掙一百來萬的發達同桌?
這唱的是哪出戲啊?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發出一聲很響亮的吞口水聲音,緊接著便是熱情的笑聲傳出:“你真是阿花同桌啊?也是俺村的嗎?你叫啥名字啊?”。
唐安知道,她這是想打聽底細呢,看條件能不能比上那位養豬專業戶。
“阿姨,我不是你們村的,說名字恐怕您也沒聽過,我家是外地市區的,當時我家人去你們那里支教了一年,帶著我去上了一年的學,我只和阿花同桌了一年,后來就回城了”,唐安順口給自己編出個下鄉求學的經歷。
張飛這時候看他的眼神更加復雜了,這個哥,不簡單。
電話那端,阿花她媽語氣更和善了:“你是市里戶口啊,那真是不錯啊,你稍等哈,我把電話給阿花接,你們同學敘敘舊也是可以的”。
“阿姨!”,唐安急急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