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處的天氣已然入了冬,冷冽的寒風吹得樹木嘩啦作響,寧渝裹著一身厚厚的風衣,從船上走了下來,復漢軍的一眾大員正在碼頭上等候著,人人的表情里帶著幾分敬畏。
實在是因為寧渝這一次奔赴武昌的舉動太過于強悍了,短短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徹底平滅了傅爾丹,還將其活捉,這放在過往也是不多見的,威名之甚,已經傳遍了南方數省。
在寧渝回武昌的十天內,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程銘負責,而程之恩以及董策二人從旁協助,在擊潰了雍吉納的五萬大軍之后,復漢軍也利用繳獲的清軍鳥槍來擴充部隊,從原先的守備二師中抽取的一部分人來補充主力師的損失,另外還單獨募兵一萬人左右。
對于目前的軍制,寧渝在回到九江之后,也進行了一定的調整,取消了原來了獨立師的編制,將原來的獨立一師和獨立二師與守備二師打亂混編,然后將募來的一萬人補充了進去,重新組建了三個守備師,分別是守備第二師、守備第五師和守備第六師。
在組建這三個師之前,寧渝分別跟原先的綠營降將都談過話了,像錢英十分配合寧渝動作的,便留下來成為了守備第六師的師長,至于其他的綠營降將則都送往了武昌,參加軍官訓練營,這樣一來,基本上徹徹底底把原來的綠營底子給洗干凈了。
其實寧渝這一步略微有些著急了,在原先的計劃當中,對于綠營的清洗是要放在后面的,可是寧渝在從武昌回來之后,敏感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部隊的戰斗力出現了一定的下滑,這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對于綠營的訓練不夠,這對于后面的計劃而言,是一個非常大的威脅。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決定,也跟目前寧渝所面對的情況有很大的關系,東面的威脅已經逐漸解除,可是康熙的十萬大軍還在義陽三關,如果等到寧渝打下了安慶,恐怕康熙也就坐不住了,到時候雙方勢必會圍繞江寧展開一場生死之爭。
這場生死之爭可謂是真正的決戰,雙方都沒有了退路,就連康熙也是,因為如果他不來阻攔寧渝,目前空虛的江南是決計攔不住復漢軍的步伐,如果真的丟了江南,康熙的南面半壁江山也就可以徹底宣布拜拜了,這對于康熙乃至于整個清廷而言,都是難以承受的。
目前清廷的財稅主要來源是田賦,而當下整個朝廷的漕糧在四百萬石左右,江南和浙江兩省便占據了一半以上,再加上江西、山東、湖廣和河南等省,田賦折銀總數在二千六百萬兩左右,此外還有鹽稅二百七十萬兩,關稅二百萬兩,至于丁銀并不是很高。
根據復漢軍內部預估,如果復漢軍能夠順利拿下江南,沒有了湖廣和江南的清廷,在財力上至少會暴減七成,這是一個十分龐大的天文數字。特別是在當下,清廷還沒有完成攤丁入畝等一系列財政改革的前提下,這一損失是極為恐怖的,要知道在目前康熙的國庫里,庫銀已經不足百萬兩。
在開支上,自從去年復漢軍起兵一來,清廷的庫銀便如同流水一般流了出去,特別是在今年隨著康熙親征湖廣以來,動用大軍已經超過了三十萬,盡管絕大部分都是綠營兵,可依然是清廷脆弱的財政所難以負擔的,在這種情況下,清廷很難承受長時間的耗費。
相反的是,復漢軍目前將湖廣已經梳理完畢,再加上剛剛收到手上的江西,預計到明年的財稅收入能夠達到至少四百萬兩到六百萬兩白銀,這是田賦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就是寧渝正在大力開展的工商業,也能遞解不下二百萬兩的稅收。
這么一加起來,復漢軍在稅收上應該是能夠破六百萬兩到八百萬兩的,而到時候以這般的財政稅收,至少可以擴充十個主力師和十五個守備師,以這般龐大的兵力,占據南方諸省問題就不大了,等到進一步消化完南方,到時候的復漢軍就可以考慮北伐事宜。
寧渝心里明白,想要達到這一點,目前的這一場關鍵決戰是不能少的,復漢軍拖不起,清廷更加拖不起,雙方都在想盡辦法尋找對方的死穴,而且從某種意義上都已經成功了,至少傅爾丹有機曾有機會兵臨武昌,而寧渝也拿下了九江,消除了東面威脅,準備兵進安慶和江寧。
這一場碰撞將會直接決定目前的大局,也將會決定復漢軍是否能夠在天下大勢中占據主動地位,這一點不僅是清軍和復漢軍會重點關注,白蓮教和朱一貴也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他們目前的生存空間只能從清軍的手下取得。如果清廷大敗或者是慘勝,那么對于這兩股勢力的壓迫也會結束。
在之后的日子里,寧渝一直在九江整編部隊,提拔了大量在先前戰爭中的中低級軍官,而目前南下的復漢軍總兵力第一次達到了四萬五千人之巨,其中兩個主力師的編制依然是一萬人,剩余的三個守備師也都達到了八千人。至于另外的一千人便是寧渝在全軍中挑選,擴建的擲彈營。
在寧渝之前經歷的歷次戰斗中,擲彈營常常都起到了一錘定音的效果,威力頗為不俗,因此寧渝也一直想著擴建擲彈營,可由于擲彈營成員都需要良好的臂力和魁梧健壯的身材,因此并沒有那么多合適的潛在兵員加入,擴建一事也就停了下來。
不過在新的擴軍之后,通過一系列的篩選,寧渝還是將擲彈營擴充到了一千人,也算是將原來的那把鋒利的尖刀,磨礪的更加強大。
寧渝除了擴軍之外,便是發動了整個九江和湖廣地區,準備過冬的棉衣,畢竟隨著氣溫的逐漸降低,對于戰士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寧渝可不打算就這么跟清軍死拼。
可是對于清廷而言,這個冬天卻顯得無比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