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此前科曼索提出限魔條約還有所不同,限魔條約對魔法體系早就相對完善、正在吃老本的精靈來說僅僅只是疼一陣的問題。
可對于正在快速發展的耐色瑞爾來說,越往后、越要發展,就越要付出大的代價,可以說,當時耐色瑞爾是最堅定地反對限魔條約的。
只是因為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得不捏著鼻子同意罷了。
而現在,夏多借著戰爭法術方面的一點優勢要求限制戰爭法術,他相信精靈方面幾乎不可能反對。
限魔條約僅僅只是資源方面設限,可戰爭法術卻是實打實的武力威脅,在自己沒把握抵抗的情況下,能讓有能力的人主動自我設限,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夏多唯一比較擔心的是精靈方面會不顧一切地對他開戰,將他扼殺在萌芽中,那就比較難搞了,湮滅之光威力大是大,也沒大到無敵的程度。
剛剛在札姆達斯不就遇到城市結界了嗎?雖然只能抵擋住低能級的湮滅之光,可誰也不知道精靈會不會有更強力的底牌。
更別說精靈還有一位活生生的主神,誰知道那位會不會突然降臨主位面,然后一巴掌拍死他。
總之,夏多從未想過與精靈發生全面戰爭,哪怕存在競爭,也不妨礙合作的可能。
所以在收到精靈方面的訪問申請后,他忍著意識層面的強烈不適也沒有休息,而是第一時間讓妮雅同意了對方的申請,并代他提出了正式邀請。
為的就是盡可能避免對方的誤判。
浮空城,恒春廣場。
妮雅扶著夏多來到臨時布置在這里的會客場地,等下在夏多接見精靈使者的同時,她要回時之塔代夏多接見七塔使者布倫德斯。
如今她已經是資深奧術師,自然不會在面對一位大法師的時候感到拘束,可是夏多這邊她卻有些放心不下。
“為什么不休息幾天再見他們呢?你現在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放心吧,薩維爾一會兒也要來的,別擔心我。倒是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等下如何回應布倫德斯。”
“你——”
妮雅腳步一頓,直直地盯著夏多的眼睛,“你知道我說的擔心不是這個,精靈再膽大總不至于用正式使者當刺客,我擔心的只有你!”
“呃——好吧。”夏多躲開妮雅熾烈的眼神,做出保證,“等見完精靈使者,我就立刻去休息!”
妮雅沒有說話,就這么一直盯著夏多,可夏多也是寸步不讓,兩人就這么一直對視到精靈使者和布倫德斯抵達了時之塔,最終還是妮雅先敗下陣來。
“長話短說,我見完布倫德斯就過來,別讓我做出失禮的事來。”
妮雅說完就返回了時之塔,很快,夏多就在薩維爾的陪同下見到了四位精靈使者以及一位矮人使者。
盡管對地表的事務一向不感興趣,但對能夠危險到自身的危險力量,丹佐還是表現出足夠的關注。
此次前來的使者是夏多曾經見過卻沒什么交流的巴斯德王子,而精靈方面的使者也都是夏多的“熟人”——
科曼索的蘇維里斯、葉爾蘭的希爾達蘭娜、伊爾法朗的泰倫,以及埃弗瑞斯卡的拉瑞安。
“諸位的來意,我大概能猜到一些,如你們所想,剛剛在南方的動靜卻是我搞出來的,至于原因,我想諸位應該也已經從蘇維里斯法師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夏多現在算是一個“病人”,加上還有妮雅的“威脅”在,他自然不想太繞圈子,盡量平鋪直敘、坦誠交流:
“札姆達斯方面毫無緣由地襲擊了我,我僥幸未死,卻也因此收到了極大的靈魂損傷,實話說我現在和你們見面都是借住我老師的一件寶物硬撐著。”
說著,夏多還揚了揚手里的聚焦寶石,然后繼續說道:“根據對等原則,札姆達斯必須為此付出代價,所以有了剛剛的報復行為。”
“可報復在平民身上未免太過酷烈了!”泰倫有些不忍地說道。
來之前他已經獲得了一些相關消息,據保守估計,剛剛夏多的報復行為至少造成了二十萬札姆達斯人死亡。
這還是因為戰爭法術爆發的核心被約束在城市中央,只有托克森特城以及附近的一些衛星城鎮被徹底抹去了,更遠處還有大量村莊、農場幸存。
可以想象,如果放開對那個戰爭法術的約束的話,札姆達斯恐怕會直接損失超過十二分之一的人口。
哪怕泰倫身為精靈,也對那二十萬被牽連致死的人類感到十分同情,其實他自己就是平民出身。
或者說伊爾法朗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位家族,此時,伊爾法朗上下都對夏多擁有的那種極高效殺傷平民的手段深為戒懼,所以才有了他此番訪問。
對于泰倫的質疑,夏多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泰倫:
“倘若我不報復,泰倫法師能否保證札姆達斯不會有進一步的舉動?能否保證我其他或存在、或潛在的敵人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倘若我只是輕拿輕放,泰倫法師認為以札姆達斯的霸道是否會繼續報復回來?如果他們報復回來,那我還需要再繼續報復回去嗎?
“泰倫法師,請回答我!”
泰倫沉默了,不只是泰倫,其他使者看向夏多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變化,特別是丹佐的巴斯德王子,對夏多的做法更是大為贊同:
“其實在幽暗地域,也有類似夏多領主的手段,大家都知道無論是我們矮人,還是與我們敵對的卓爾或者其他生物,都是生活在一個個相對獨立的地下空間內的,那里和地表有著既然不同的環境,最顯著的一點就是空間本身——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經歷過天崩地陷的場景,我就經歷過,兩年前協助我們對抗卓爾戰爭的地表朋友也有不少經歷過,那種從物質到元素層面全部崩塌的情況,除了極少數高明的施法者,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能夠幸存下來。
“以此推斷的話,在幽暗地域最高效的戰爭手段其實就是派遣一個施法者自我犧牲崩塌敵人所在的空間。
“但我們都知道,這樣戰爭的最終結果就是所有人一起毀滅,所以我完全能夠理解夏多領主的做法——
“有時候,反而是因為一些最酷烈的手段才避免了一些最殘忍的事情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