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你今天不來找我，最近我也會找時間請你過來聊一聊。”
康杰尼歐的話，讓夏多有些驚訝，他想到剛剛在外面辦公區看到的那份關于通訊法器價格走低的調查報告。
但對于事實上已經將奧法聯合會相關工作移交給繼任者，只差正式對外宣布的康杰尼歐來說，這種事根本沒必要他親自過問了。
一時間，夏多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好再次開門見山，問：“為什么？”
通過各種傳聞以及幾次實際接觸，他也算是有些了解康杰尼歐的為人處事風格了，基本上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樸素”。
不是簡樸的那個樸素，而是純粹、直入本質的那個樸素。
在康杰尼歐身上，夏多隱約看到了地球上修道人的身影，因而，他覺得自己提問并不會使得對方厭煩，反而心存疑惑卻故意不問才有可能讓對方厭煩。
果然，對于夏多的詢問，康杰尼歐并沒有絲毫不厭煩，而是笑著解釋說：“帝國每一位資深奧術師，我都會和他聊一聊，一方面是見一見這些有潛力的后輩，一方面也是將自己的一些經驗告訴他們，給他們做些參考。”
夏多聞言，頓時肅然起敬，稱贊道：“大師高義！”
俗話說，做一件好事不難，難的是做一輩子好事。
放在康杰尼歐身上，就是提攜一兩個后輩不難，難的是一輩子都在提攜后輩，而以康杰尼歐近五百歲的年紀來看，這就是普通人的幾輩子，這就更難了。
這時，夏多才明白為什么奧法聯合會會長職位的移交會這么波瀾不驚，甚至在正式對外公布之前，就已經移交完畢了。
這里面肯定是有過和其他大奧術師商量的，但康杰尼歐在耐色瑞爾的聲望、地位之高也可見一斑。
夏多突然覺得或許康杰尼歐才是耐色瑞爾最粗的一條大腿，甚至比已經升神的公主還粗。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在過去幾百年里，有多少人受過他的恩惠，而這些人中又有多少人成為了大奧術師并且現在依然健在。
耐色瑞爾只有十五位大奧術師肯定是不準的，光是夏多知道的就有明水商會的珍娜會長，以及那個突然出現的卡歐斯。
其他隱藏的或許就更多了！
施法者的關系、情感固然相對克制，但很顯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憤怒便有喜悅，有憎恨便有愛戴。
康杰尼歐作為已知最古老同時名聲又十分正面的大奧術師，這大腿絕對不是一般的粗！
當然，作為一位早已看透世事的長者，康杰尼歐的大腿也絕非一般人能夠輕易抱上的。
如果不合他的心意，或許苦著喊著都抱不上，而如果合他的心意，或許連提都不需要提，他就會主動提供庇護，乃至更多。
真就有種修道人的瀟灑！
“我是看著耐色瑞爾一點點成長、壯大起來的，耐色瑞爾的年輕人就像是我的后輩，我又怎么能給予他們更多的關注與幫扶呢！只可惜——”
說到這，康杰尼歐突然嘆了一口氣，“人老了，就是話多，夏多，我這么叫你可以吧，你有什么疑問，大可直接問我，只要我能回答的，都會盡量回答。”
“是，大師！”
夏多想了想，并沒有一上來就問人家位面領域的技術性問題，那倒顯得他太過急不可耐了，他選擇了詢問伊諾森的情況，這也是他比較關心的一個問題，而且和康杰尼歐也能扯上關系，用來做第一個問題恰到好處。
“大師，您聽說過伊諾森這個人嗎？”
“伊諾森？”康杰尼歐將這個名字重復了一遍。
“對，就是伊諾森！”夏多補充道，“他是大概兩三百年前的耐色法師，是半人半精靈。”
“半人半精靈？”
聽到這個關鍵詞，正在思索的康杰尼歐表情突然有變，一直留心這點的夏多立刻意識到有戲，連忙問道：“大師知道這個人？”
“伊諾森，伊諾森！”
康杰尼歐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好幾遍，臉上的表情也似懷念、似感嘆，之后才解釋起來：“我記得這個人，甚至還見過他一面！
“伊諾森的父親是當時耐色瑞爾第一批奧術師，而他的母親則是自葉爾蘭的名門貴族，但很可惜，伊諾森的父親死于一次奧火實驗，之后他便跟著他的精靈母親去了葉爾蘭。
“但他去葉爾蘭沒多久，就被月角家族以血脈的名義驅逐出泰維曼薩，這件事當時在耐色瑞爾還引發了好一陣風波。
“后來我聽說他糾集了一群和他一樣的半人半精靈返回了耐色瑞爾，但卻沒有出現在任何人面前，后面就沒有聽到和他有關的事了。”
說到最后，康杰尼歐好奇地問道：“你是從哪兒知道這個名字的？”
夏多也不隱瞞，將羅迪特邀請他探索伊諾森法師塔的大致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包括雜水晶替代秘銀、以及伊諾森法師塔疑似毀于一次“位面創生”實驗的猜想。
“替代秘銀？實驗事故？”
聽完夏多的描述，康杰尼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好像想到什么不太好的事，他當即又問：“你確定最后那個火人喊的是‘希爾達蘭娜’嗎？”
“是的，我確定！”
得到夏多肯定的回答，康杰尼歐眉頭更深了，夏多見狀也不敢過多詢問，只等大師主動開口。
良久，康杰尼歐才長嘆一口氣，看著夏多探究的眼神，神情有些黯淡，不免再次嘆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伊諾森法師塔的那次實驗事故應該就是希爾達蘭娜做的！”
“是精靈做的？可伊諾森法師塔的很多書中都有說伊諾森和希爾達蘭娜關系很好啊！”夏多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不清楚伊諾森和希爾達蘭娜相處的真實情況是怎么樣，但我可以告訴你，希爾達蘭娜現在是葉爾蘭月角家族的第一繼承人！”
“希爾達蘭娜還活著？！”
這下夏多是真的驚了，那樣的事故幾乎一個人都沒跑出去，可偏偏最后那火人喊到的“希爾達蘭娜”還活著！
如果真是精靈做的，那必定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