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兩人走近了一個攤位,這攤主是一個滿面風霜的中年男人。
身上穿著一套舊皮甲,隱隱有魔法靈光透出,除了腰間別著一把短柄匕首,就沒有其他任何武器了。
見到兩位法師大人在不遠處盤桓許久,終于選擇了自己的攤位前,攤主立刻熱情地招待起來:
“兩位法師大人,我這些貨都是剛從西南康奇平原那邊送來的,那邊有開拓者在開拓新地,絕對新鮮!第一手!”
康奇平原?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名,夏多不禁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在半位面中,他和其他開拓者或多或少都有過交流,或是開拓事宜,或是魔法領域。
但他從未聽誰提過自己或者別人領地上發現遺跡的,如果不是那些開拓者有意隱瞞,那這里的遺跡物品就——
他掃了一眼灰布攤位上的那一堆雜貨,僅從表象來看,其中有各種精靈風格精致護符,有粗獷原始風格的石雕人像,有銹蝕的金屬造物,甚至還有類似法術書的存在。
當夏多還在考慮這些東西到底能有幾個是真品的時候,妮雅已經在攤位上挑挑揀揀,選中了一個精靈護符。
“這護符是什么價?”
“這位大人,我這些貨都是新鮮第一手的,每件1000金幣,概不還價!”中年攤主搓著手,恭敬地說道。
不過夏多卻注意到,這家伙看似恭敬,實則有恃無恐,也不知道是仗了誰的勢。
如果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兩個奧術師,其中一個還是公主的學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當然,在不知道對方背景如何的情況下,夏多也不想貿然挑戰舊城區內各街道上的潛規則,但是——
夏多攔住了妮雅想要付錢動作,對攤主說道:“這護符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應該是數百年前葉爾蘭王國一度流行的青春護符,怎么會出現在康奇平原的遺跡中呢?”
“這,這——”中年攤主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僵住了,“這也許是精靈冒險者意外遺失在那個遺跡的呢!對,就是這樣!”
“我可沒說這是活精靈用的護符!這種護符名雖然為青春,但更多是作為陪葬品使用!”
事實上,在看到這個護符樣式的時候,夏多就知道這攤位上的東西估計一個真的都沒有,至少不會是攤主所說的出自康奇平原上的某個遺跡。
而聽了夏多解釋,妮雅“呀”了一聲,將護符扔了出去,隨后還一臉憤怒地看著攤主,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這家伙竟然是個盜墓賊!
在耐色瑞爾,死亡之主的信仰雖然并不廣泛,但至少也是得到官方認可的,算是主流之一,死亡之主的教義之一就是“讓死亡的歸于死亡”。
這不但是指讓死亡不干預現世,同樣也不希望活著的去打擾死去的,具體表現在對死者以及死者墓地的尊重。
在每年的年末,更是會有一個專門用于祭司亡靈、祝福墓地的月亮節,在這一天,耐色瑞爾各地都會在死亡祭司的主持下,舉行相關慶典、儀式。
因而,在耐色瑞爾,盜墓賊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相當猥瑣且見不得光的職業。
嚴重地,甚至會被某些狂熱的死亡祭司追殺。
至于盜掘精靈墓葬,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比盜掘人類墓葬更為嚴重。
就算目前葉爾蘭和耐色瑞爾的關系不像最初那樣親密了,也依然可以稱得上是一次嚴重的外交事件。
事實上,在夏多點出這護符是葉爾蘭精靈的陪葬品后,這攤主連攤位都不要了,只是慌亂地撿了幾個看似秘銀材質的小飾品,就匆匆離開了。
看樣子,可能就那幾個是真品了,甚至可能僅僅只是秘銀材質上的真品。
夏多搖了搖頭,將攤位上的東西全部收了起來,畢竟就算是假貨,也未必不能發現一些有用的東西。
知識是無形的,能被正品體現,自然也會被假貨體現,現在白撿一堆東西,夏多也是很開心的,這或多或少打散了近期郁結在心的、對新年慶典的一些擔憂。
或許今天真能撿不少漏呢!
拉著還有些愣神的妮雅,夏多來到了與剛剛相鄰的一個攤位前,對著一臉驚喜交加、驚太過喜的攤主,淡淡地說道:
“介紹一下吧!”
“哦,是,是!”
回過神來的攤主,一腳踩住灰布攤位一角,然后一邊蹭著一邊往后縮了縮,隨后才訕訕說道:
“兩位大人,我這邊的都是來自不同遺跡,保證都是正品,不過是否合大人的心意我就不敢保證了,每件1000金幣,概不還價!”
這家伙越說越流暢、越說越硬氣,夏多也不以為忤,反而覺得相當有意思,在法師塔中待太久,他都感覺有些脫離世俗了。
這樣的市井氣息,確實是如今的大夏領所缺少的,就算是薩維爾領,也有所不如。
“妮雅,選中哪個了?”夏多問道。
“還沒看好。”妮雅遲疑道。
其實,她是剛剛挑了一個墓葬品,現在有些拿不準了,不由得向夏多尋求起幫助,“你幫我看看那兩個吧!”
說著,妮雅便伸手指了指灰布角落處的一個透明鏡框模樣的東西,以及一個刻滿各式符文的小木雕。
夏多一看,發現妮雅的選擇和他猜測的有一半相同,除了那個透明鏡框模樣的東西,那個符文木雕也是他認為這攤位上可能最有價值的一件東西。
當然,既然是符文,那就意味著加密,只有經過破解才能知道那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依然是概率。
但比起,其他東西,這符文木雕至少還有那么個概率,其他東西雖然可能確實是正品,但對于奧術師來說,基本毫無價值。
至于那個透明鏡框模樣的東西——
夏多不禁皺了皺眉,耐色瑞爾有玻璃、有水晶,但這種做成這種模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或許妮雅也是第一次見到,才想要買下來。
夏多一伸手將那透明鏡框模樣的東西從地上引起,拿到了手上,他才發現這東西不是水晶,或者玻璃,而是類似金屬。
只是巴掌大小的一個框體,卻有著近似鐵的重量。
夏多反復檢查,這東西并非魔法物品,也就是說,這東西的重量就是它自己的,而不是魔法賦予的。
這下子,就算是夏多也有了一種撿漏的感覺,這東西雖然還不知道能夠做什么,但僅僅是作為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材料,用來,也是足夠了。
不過才1000金幣而已。
未免節外生枝,夏多當即就將這東西,連同那個符文木雕一同收了起來,隨后拿出兩份奧法聯合會的1000金幣兌換憑證遞給攤主,并說:
“如果不確定,也可以換成金幣!”
“確定,確定!”
攤主市儈地笑了笑,但還是反復檢查了好幾遍才收入囊中,之后更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夏多,希望能再賣出幾件。
“不急,先和我說說這東西的來歷。”夏多重新拿出那個透明框體,暗示道。
不管這種透明材質最終有沒有用,知道了總歸比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