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瞳瞳狐疑地看著靈寶,這可是大帝專屬仙料,就算只有拳頭大小,那價值也是驚世的,不說諸圣地圣主,就是圣人也會眼紅,當真有人能視之如草芥?
就在林瞳瞳狐疑地漸漸靠近凰血赤金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腳似乎碰到了什么物體,可灰燼太多,早已一層又一層地覆蓋住了地面,看不清到底是何物體。
對于凰血赤金,林瞳瞳有非常大的想法,但現在的情況讓她不敢貿然去拿,因為她不知道這位大人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其他。
在她看來,以大成圣體大人的威勢,足夠威懾這位大人不敢隨意殺她,可要是動了那仙料,這可就難說了。
所以她心里明白,就算這位大人對這塊凰血赤金沒有想法,她也不敢真個去取。
既然自己一定拿不到,那倒不如看看腳碰到的到底是什么,同時也能緩解現在的壓抑氣氛。
清掃開灰燼后,林瞳瞳發現那是一塊金屬片,不知道是何種材料所鑄,其上刻有一段文字。
大意是敘述恒宇大帝當年鑄兵之感悟,同時也有留言,表述那塊凰血赤金是他留給后人的機緣。
“恒宇大帝,天縱之姿,一身修為震古爍今,同時亦是有大機緣者,但卻從來不會取盡,總會留一線機緣于后人。”林瞳瞳想起了當世關于恒宇大帝的記載,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林瞳瞳明白過來,怪不得這等仙料還能有所剩余,畢竟沒道理大帝鑄兵還會有殘料留在這里,原來這都是恒宇大帝有意為之。
“這仙料真就與我無緣?”
林瞳瞳不甘,怪不得她拿不起,也無法收進秘境當中,原本以為是自己實力不夠,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一定要依靠自己的本事走到這里,才符合條件嗎?”林瞳瞳黯然地走出宮殿,抬頭看向那塊匾,盯著“恒宇”二字,呢喃自語。
她能到達這里,并安然無恙,全是因為那位大人的緣故,是他人之力,而非自己之功。
不論是黑色旋風,還是真龍喋血地,亦或是赤月窟和墮日嶺,若是沒有那位大人,她根本沒有來到這里的可能,也不可能尋到恒宇大帝的鑄兵地。
很顯然,她不符合恒宇大帝所等待的有緣人的條件。
“這就喪氣了?”靈寶也走出了宮殿,看到喪氣的林瞳瞳,安慰道,“無妨,他不給我給。”
林瞳瞳低下頭,看向靈寶,她沒明白這位大人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不過很快,她就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柄淡青色劍胚,長三尺六寸五分,沒有寶光綻放,亦無瑞彩繚繞,甚至沒有一點神力波動。
它很很古樸,刻有不少道紋,非常玄奧,越看越吸引人的心神。
羽化青金!
“這……這是……”林瞳瞳心中泛起滔天海浪。
以羽化青金鑄造成型,別看只有三尺六寸五分,但她知道,要鑄成這樣的體積和長度,實際上所需的材料要多上數倍。
這簡直不可思議!
“昔年所鑄造的陣劍模板,不過后來舍棄了。”靈寶說著,便走向那輪黑日。
墮日嶺,除了地面上那輪模糊的黑日外什么也沒有,當年恒宇便是在這里熔煉凰血赤金,而后鑄出帝器。
“刷”的一聲,光芒一閃,羽化青金所鑄成的劍胚被靈寶丟進地面上的黑日之中,黑色的火焰頓時騰騰跳動。
羽化青金所鑄成的劍胚緩慢地沉進黑日,沒入了地下。
不得不說,這輪黑日所蘊含的火能,縱然是其表面,也溫度極高。
至于地下的部分,火能則更加恐怖,足以融化仙金,不然恒宇何以選擇此地祭兵。
隨著羽化青金的融化,劍體內刻有的道紋也隨之緩慢消散,其中有部分關鍵紋路是靈寶有意主動抹除,畢竟光靠黑日的火焰,還不足以將已成劍胚的羽化青金融化。
“可有鑄‘器’”?靈寶看向走到他身邊的林瞳瞳,開口問道。
“還沒有。”林瞳瞳搖頭道。
所謂鑄“器”,便是以輪海秘境內的苦海、命泉、神橋、彼岸,各祭煉一種“器”,跟隨自己的修行而一同成長,也就是所謂的命兵,或者將來成為自己的成道器。
這是絕大部分修士的選擇。
而林瞳瞳,她本該在輪海就有“器”可成,可卻遲遲不曾鑄“器”,除了材料不精和不足之外,還有另個一個原因。
依據道經起始篇章所述,可以專一祭煉一種“器”。
也就是說,想要得最強之“器”,苦海、命泉、神橋、彼岸只能祭煉一種“器”,而非四種。
一“器”之法,諸大圣地都有,跟道經起始篇章一樣,想要獲取并非難事。
此法,幾乎是個修士都可學,然而即使是圣地門下的弟子也少有人敢這樣冒險,因為機遇向來與風險并存,想要得到的更多,付出的代價同樣可能無法承受。
以輪海四境來錘煉一“器”,絕大多數人都是一“器”無成,白白蹉跎了歲月。
但林瞳瞳不懼,她想走這一條路,也不怕別人“器”多,自己“器”少,因為她相信道經起始篇章所記載的”一器破萬法,我花開后百花殺“的狀語。
“那就是說,這將是你的第一‘器’?”靈寶有些意外,畢竟都已道宮秘境,卻還一“器”未鑄,難不成對敵時次次借他人神兵?
“啊?”林瞳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后方才醒悟,“您……您是說這是給我鑄‘器’的材料!?”
“我說過,他不給我給。”
“可……可是這可是羽化青金,彌足珍貴!大人您——真送我!?”
聽得出來,林瞳瞳語氣里充滿了興奮和不敢置信,這不怪她,畢竟任誰聽到也會這般。
“自然為真。”
“收好這塊羽化青金。”靈寶動用秘法,將融化成液態的羽化青金從黑日火焰下取出,一瞬間而已,它就凝固成了羽化青金塊。
林瞳瞳無比興奮,迅速將其收入至秘境內,獲得了這么大一塊羽化青金,先前無法得到凰血赤金的沮之情便一掃而空。
同一時間,她也嘚瑟起來,區區一塊拳頭大小的凰血赤金,算的了什么。
不足道哉,不足道哉!
“呼”的一聲,黑日火焰升騰,靈寶取出一玉葫蘆,鯨吸牛飲地吞噬著黑日之下的火焰。
不久后,黑日火焰歸于平靜,而靈寶也輕輕搖晃玉葫蘆。
“這里的黑日火焰,足夠支撐鑄出第一‘器’的使用了,將來有機會還可以繼續支撐第二‘器’、第三‘器’乃至第‘四’器的使用。”
“啊,大人,用不了那么多,我就只鑄一‘器’。”
“一‘器’?”
“是的大人,道經有言,一‘器’破萬法,我很認可!”
一“器”破萬法,這話靈寶確實有些認同,但并不全認可。
拿他自己來說,陣圖是為一“器”,四殺劍單獨拿出則為四“器”,四殺劍合一可并為一“器”,陣圖和四殺劍合一又成一“器”。
簡單直說,就是靈寶認為,一“器”破萬法這條路,道經在大方向上的闡述固然正確,但細節處卻有所缺陷。
一“器”破萬法中的一字,不應指單純的數一,不該過于強調數一的強大。
不然,若是碰上靈寶這樣的,手持五“器”,分而可為一,合而可為一,那是要吃大虧的。
不過在看到林瞳瞳眼里的那種自信,那種閃著光的神采,那種對美好未來的無盡期盼時,靈寶便沒有將某些話說出口。
她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路,心中定然有極強的信念,也定然有哪怕粉身碎骨也不停息的意志。
如此,為何要去干預呢?
“一‘器’之道嗎……”
靈寶遙望星空,那里星光萬點。
“大人,現在已經很晚了,傳言太初禁區的晚上會有各種莫名的詭異行走,非常危險,不如就在此停歇,天亮了再走?”
“也好。”
靈寶走到宮殿前,盤坐在一棵樹下,探出神念接觸“恒宇”二字,立時便有大道意境被觸發而出,使人空靈,讓人頓悟。
恒宇雖然逝去,但其留下的帝道和帝威還沒有散去,可借此坐而論道。
至于林瞳瞳,早已迫不及待地錘煉自己的“器”,只可惜她實力有限,黑日火焰一次沒辦法使用太多,不然不僅是她的神力,就是秘境也會被燒滅,等若自焚。
待到天亮,靈寶走進宮殿,喚醒沉浸心神錘煉“器”的林瞳瞳。
數日后,又是一個夜晚,靈寶和林瞳瞳終于來到了距離太初古礦不足五十里的地方。
到了這里,場域越發復雜起來,不是刻意為之,而是神源自然滋生的,等若改變了這片天地的規則與秩序。
扭曲了空間,干擾了時間。
“這里有未知的天地法則,若是觸動,便是殺劫,等會跟緊我。”
林瞳瞳點頭,站到靈寶的身邊后。
靈寶環顧,場域他有過接觸,只是不曾像太初禁區這般,畢竟神話時代沒有誰吃飽了撐的,將無盡神源封印生靈,而后皆置于一地。
不過場域終究只是陣的一種變化,就算靈寶是現在這樣的狀態,也難不住他。
“跟我來。”
深入數里后,當停下來時,林瞳瞳發現大地“刷”地一聲向后退去。
前方,匯向太初古礦的星光清晰可見,如一片白茫茫的大瀑布掛在天穹。
此地,相距太初古礦已不足十里,太初古礦上空那潔白色的光輝,就算在這里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柔和以及圣潔。
來到這里,林瞳瞳才發現,她之前所見到的太初古礦的冰山一角,實際上并非太初古礦,而是地勢上抬所造成的浩大山脈。
至于太初古礦真身,則在這片浩大山脈地下。
滿天星光成河,如瀑布垂落而下。
在星光瀑布中,有些光點卻比之還要殉爛,一會兒升入空中,一會兒又沉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