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流星出水榭、離湖出后花園。
  趙常德他們正守在后花園門外,看她臉色不對,忙迎上來。
  “荊泰來!”她停在后花園門口。
  “臣在!”
  一個魁梧如熊中年男子一閃來到她近前,躬身抱拳,沉聲答應。
  他濃眉大眼,面相憨厚。
  “點二十個護衛,帶上能拆房子的工具,到府門口!”
  “是!”荊泰來抱拳轉身便走。
  “公主?”蕭梅影覺得不妙,輕聲道:“這是……”
  蕭妙雪明眸瞪大,興奮的道:“公主,這是要拆房子?拆誰的房子?!”
  趙常德低聲道:“殿下,別忘了皇上的旨意,不能出府的,否則的話……”
  “啰嗦!”獨孤漱溟冷冷一瞪。
  趙常德硬著頭皮道:“殿下,三思啊,現在皇上的氣還沒消呢,一旦違了圣旨,那就是火上澆油,怕是責罰更重!”
  “隨他罷!”獨孤漱溟冷冷道:“趙常德,你現在給我閉嘴!”
  “……是。”趙常德躬身后退。
  他轉身輕手輕腳離開,飛快找到蘇茹。
  當獨孤漱溟便要跨出府門之際,蘇茹匆匆趕過來:“殿下!”
  她橫身擋在獨孤漱溟跟前,沉著秀美臉龐:“殿下,你難道要抗旨不遵嗎?!”
  “蘇姑姑,你讓開!”獨孤漱溟蹙眉。
  蘇茹道:“殿下可知抗旨不遵的刑罰?殿下即使是金枝玉葉,也是死罪!”
  “死便死!”獨孤漱溟哼道。
  蘇茹道:“皇上縱是法外開恩饒殿下不死,可殿下也別想再呆在神京了!”
  “走便走!”獨孤漱溟冷笑。
  “那殿下可曾想過玉妃娘娘,難道讓玉妃娘娘獨自一人枯守明玉宮?”
  “娘她……”
  “如果殿下不在,玉妃娘娘獨自在宮中,何等的凄涼!”
  獨孤漱溟緊蹙黛眉瞪著蘇茹。
  蘇茹平靜的看著她,一步不退。
  “嗤嗤嗤嗤嗤……”獨孤漱溟腰間寒光一閃,隨即擴大為一片寒光,周圍花枝樹木被絞成碎片。
  碎片簌簌落下,獨孤漱溟長劍歸鞘,轉身往回走:“散了吧!”
  “是,殿下!”荊泰來沉喝。
  蕭梅影與蕭妙雪長舒一口氣,敬佩的看向蘇茹。
  公主府里能擋得住公主的也就蘇姑姑了。
  獨孤漱溟回到后花園的水榭里,沒讓人進來,靜靜看著李澄空仰躺榻上。
  又是十六天過去。
  獨孤漱溟每天都在后花園里苦練,可總差了一口氣,不能突破到墜星境。
  清晨,她坐在李澄空榻旁,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時間緩緩流逝,在她將要絕望之際,李澄空慢慢睜開眼睛,捂著胸口坐起。
  獨孤漱溟迅速塞他嘴里兩顆靈丹:“快療傷!”
  李澄空閉上眼,頭頂很快鉆出騰騰白氣,臉色慢慢紅潤。
  獨孤漱溟心弦繃得越來越緊。
  當初就是這時候急轉直下,迅速惡化而氣絕,他這一次會不會一樣?
  半晌過后,李澄空睜開眼:“已經無礙了。”
  “呼——”獨孤漱溟長長吐出一口氣。
  李澄空打量四周。
  家具與藻井皆精巧雅致,浮動淡淡幽香,一看便知道是女子的房間,雖然窗戶緊閉,但通過隱約的水聲能斷定是在公主府后花園的湖上。
  “殿下,一個月過去了吧?”
  “嗯。”
  “沒能瞞過皇上?”
  “有嚴老賊那一掌,必能瞞過!”獨孤漱溟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臉色又陰沉下來。
  又想起嚴寬那老兒的可恨。
  李澄空舒一口氣。
  他也心有余悸。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出了這么多變數,自己能活下來還真是運氣好。
  而且一口氣死了兩次,又活過來兩次,那相當于兩次生死淬煉,身體變得強韌。
  尤其是心臟,破而后立,強韌異常。
  心臟強韌意味著力大無窮,神力驚人。
  “你將來有何打算?”獨孤漱溟上前要打開水榭的窗戶。
  李澄空忙阻止。
  獨孤漱溟不解。
  李澄空指了指西北方向:“那邊有人盯著這邊,一開窗,就能看到我。”
  獨孤漱溟蹙眉:“不可能,人都撤出去了!”
  李澄空微笑。
  “哪個方向?”
  李澄空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推開一個縫,貼上去看了看:“在湖邊那條船下面。”
  獨孤漱溟轉身出了水榭,喝道:“荊泰來!”
  “殿下!”魁梧如熊的荊泰來從遠處踩著樹梢,壯碩的身體好像沒有重量一般,踏著湖面匆匆而至。
  獨孤漱溟一手負后,一手指向湖西北角那條小船:“那邊有個偷窺的家伙,給我逮住嘍!”
  “是!”荊泰來沉喝。
  他踩著湖水躥向那小船。
  李澄空的聲音從水榭里傳來:“他逮不住那家伙的。”
  獨孤漱溟道:“荊泰來是大光明境!”
  身為公主府的護衛首領,荊泰來是大光明境的宗師,是公主府武功最強的。
  他逮不住,旁人也沒辦法。
  李澄空沒再出聲。
  荊泰來躍到小船旁,驚雷般斷喝一聲:“出來吧!”
  一拳搗出。
  “砰!”一道水柱沖天而起,高有一丈。
  荊泰來又一拳搗出。
  “砰!”又一道水柱沖天而起,高有兩丈。
  “砰!”一道三丈高的水柱。
  這道水柱里藏著一道人影。
  他沖到水柱頂端,沖破水柱,然后雙腳在水柱尖上一踩,身形猛一下加速射向遠處。
  “大膽!”荊泰來斷喝著搗出一拳。
  虛空如響起一道悶雷。
  那道灰色人影忽然轉身,迎著炸開的拳勁一推,身形再次借力加速。
  他如一只蒼鷹掠過天空,掠過水榭上方。
  獨孤漱溟眼睜睜看著這灰色人影從頭頂上方掠過,便要消失到遠處。
  荊泰來身形雖快,卻被落到百米開外,根本追不上這家伙。
  獨孤漱溟一躍而起,腰間亮起一道寒光,追向灰色人影。
  可灰色人影太快,她的劍根本刺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逃得越來越遠。
  “嗤!”一道衣帛撕裂聲中,一縷白光從水榭窗戶鉆出來,如白虹貫日,精準的射中灰色人影。
  灰色人影筆直墜落,被追過來的荊泰來在半空探手一拎,拎到了手中。
  卻是一個削瘦中年男子,小腹插了一枚飛刀,臉色蒼白,雙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