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鴨朝著中年道人尬笑著道:“道友莫要見怪,這憨牛別的本事沒有,最擅長吹牛逼,天天吹,一天不吹,渾身難受……這是天賦技能來著……”
中年道人倒是沒有信老牛的話。
這昆侖山玉虛宮是何等的洞天福地,除了紫霄宮之外,仙界之中哪里敢說靈寶比此地多?
便是那八景宮、碧游宮,也是不敢說這話的。
更別說是貧瘠的西方靈山了,若是有這里三成寶光,西方教兩位教主就該做夢都笑醒了。
因此,那中年道人不屑地看著老牛,以及他的主人,嗤笑道:“鴻蒙初分時,道祖講黃庭;萬仙分靈地,豈留野人行?”
老牛頓時不依了:“你這大叔好不講道理,你說誰是野人?”
那中年道人搖頭道:“自說的是那披毛戴角之人,卵生濕化之輩。”
老牛急了,他雖然沒有什么文化,卻也曉得那披毛戴角說的便是自己。
“你屁股底下坐著的鹿仔,不也是披毛戴角?”
“呵呵呵,故而這畜生只配當個坐騎,不似你這般聒噪!”
中年道人與老牛越吵越兇,而張鴨臉色也不好了。
雖然他早就以天道意志斬斷了與金烏一族的因果。
但他這具身體確確實實是卵生的。
好大一個蛋呢!
那老雜毛真是會開地圖炮啊!
張鴨一拍老牛的屁股,后者會意,立刻上前用角去頂那道人。
那道人卻絲毫不懼,只是拿手一點,化作一團炙熱的火焰。
老牛便嗷嗷叫著逃了回來,連帶牛角中間的額頭上都禿嚕了皮,牛毛盡數被高溫燙去,眼看是要留疤了。
可憐老牛至今還未嘗云雨,母胎單身,卻憑白破了相貌。
之前張鴨道人說他天天吹牛逼可真實天大的冤枉啊!
老牛是想吹,可真沒有吹過。
不過即便遭了破相之災,老牛卻也知道了那道人的厲害,連忙對張鴨道:“恩公,此人有古怪,咱們還是不與他一般見識!”
張鴨道人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他掐指一算,從系統中查到了眼前這人的跟腳。
原來這道人既非下界飛升上來的天生仙人體,也非是此界的精怪得道化形,而是另有來歷。
上古之時有永夜大劫,此時有天火燃燒十萬年。
這道人,便是那天火燃盡后留下的一截燈芯。
后來被西方教烏篤禪師從紫霄宮旁尋了去,放在靈山孕育出了靈智,修成了仙體。
但奇怪的是,此番他來昆侖山參加牌會,卻不是以西方教教徒的身份,而是作著道人的打扮。
想來其中必有貓膩。
張鴨道人冷冷一笑,對老牛道:“你這憨牛,等你四腳朝天之后,我還要用你牛皮做面大鼓給我兒子敲著玩呢,如今被這老雜毛燒了一寸,豈能就這么算了。”
說著,張鴨一拍老牛的屁股,示意他再上去頂他。
老牛只是不想給恩公添麻煩,自己本身也堵著一股牛脾氣呢,聽到恩公的指令,立刻再次揚蹄出擊。
“哼,畜生就是畜生!”
那道人冷哼一句,從懷中取出一把烏黑念珠,乃是天火的炭渣所化,共有一百單八顆。
道人祭起念珠,上面燃起熊熊烈焰,朝著老牛打去。
眼見老牛頃刻就要變成碳烤老牛,忽然一股激蕩的水流朝著念珠們沖刷過去,將它們掃落云端。
“吾的念珠!”
西方教本來就窮,給不了那道人多少寶物,此時自己好不容易煉化的一百零八顆念珠眼看也要不保。
道人哪里還有心思斗牛,連忙指揮著梅花鹿調頭,想要去找自己的法寶。
老牛看準機會,一個加速,一頭頂在道人的臀部,將他頂下了坐騎,跌落云端。
那梅花鹿深深的看了一眼張鴨與老牛,暗自嘆了口氣,降下云去尋道人了。
“爽!”
老牛牛鼻子里噴著氣,開心壞了。
而張鴨也將手中的竹筒滋水槍收了起來。
“哼哼,這老雜毛真是欠收拾!”張鴨揚了揚頭,騎上老牛上山而去。
如果只是比寶物對轟的話,他張鴨道君可是一生不弱于人的呢!
再說那中年道人,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法寶盡數找回,卻坐上梅花鹿,屁股便生疼,只要翻身下來,呲牙咧嘴。
那遭瘟的畜生真狠哪,牛角也扎太準了。
他歇斯底里的低聲咆哮:“三千年河東,三千年河西,莫欺菩薩窮!
你們等著,等我西方教否極泰來,奪洪荒氣運,我燃燈一定要一個個把你們都貶成坐騎,貶成口糧!”
如果老牛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熱淚盈眶的說:俺尋思著,俺現在也是這待遇啊!
可惜老牛聽不到,能聽到的只是道人屁股底下的梅花鹿。
當然,燃燈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此時必須隱忍。
為了西方教的大業,為了挑撥三濁關系把水攪渾,為了掠奪氣運成為西方教的過去古佛,這份屈辱,我燃燈今日忍下了!
這樣想著,他撅著屁股,牽著梅花鹿,一瘸一拐地朝著玉虛宮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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