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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千面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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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爾旦和胡三娘離了大理寺,兩人一路無話的回到家中,當天夜里兩人也分房而睡,一夜什么也沒發生,只是朱爾旦輾轉反側,其實一夜都沒睡。

  第二日一早,朱爾旦就聽到隔壁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等他出門看時,正好看到胡三娘背著包袱準備遠行的樣子。

  此刻胡三娘面容大變,一夜之間又回到了曾經那個普通的樣子。

  相貌變回原樣,無論是朱爾旦還是胡三娘都不意外,陸判能為胡三娘換上頭,崔府君恐怕一個念頭又能給換回來。

  “三娘你要去哪里?”朱爾旦有些茫然的問答。

  “回娘家,以后咱們各過各的吧。”胡三娘平靜的看了朱爾旦一眼,說完之后便背著包袱離開了。

  這個時代女子無法主動和夫君離婚,但是胡三娘的心徹底死了,她只有離開朱爾旦,用這種無聲的抗議來結束兩人并不幸福的生活。

  看著胡三娘遠去的背影,朱爾旦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自從陸判給他換心后,他一路順風順水,但從昨日開始一切都變了,不知不覺間朱爾旦將這一切都怪到了周昂身上,他覺得就是周昂的出現改了他原本應該春風得意的人生。

  一夜巨變,朱爾旦還有那個滿腹經綸的心,但是他徹底變了,心中更多了一種叫仇恨的東西。

  胡三娘走了,朱爾旦連飯都不會做,他魂不守舍的走出院門,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城外。

  “你恨嗎?你想報仇嗎?本神可以給你力量,可以讓你成為人上之人。”忽然朱爾旦腦海之中響起一個聲音,他四下張望,才發現自己此刻已經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山坡,此處人跡罕至,一個人影都沒有。

  “什么人藏頭露尾?”朱爾旦謹慎的盯著四周,他注意到這神秘人自稱本神,不過有了這幾日的經歷,對于什么神鬼之類的朱爾旦并不驚訝。

  下一刻朱爾旦猛地向后退了幾步,因為他看到,就在自己身前憑空出現一人。

  這人身穿精致的黑色長袍,雖然只有一種顏色,卻給人一種無比高貴的感覺。

  黑袍人身材修長,臉龐冷峻高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朱爾旦注意到,此人露在衣袖下的手掌肌膚如玉,隱隱能夠看到皮膚下的骨肉如琉璃一般。

  大理寺正堂今日又是異常忙碌,中斷了數日的三司會審今日再次繼續,吳王府長史崔文山等人前幾次已經審了,現在其實只剩下最后一人,也是最難審的一人。

  “江都郡主,吳王叛亂你可知情?”周昂開口詢問著堂下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少女。

  少女正是吳王唯一的女兒,如今一直關在宗人府的江都郡主。

  江都郡主只有十一二歲,但是她稚嫩的臉上滿含怒意,雙目之中全是仇恨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周昂。

  在這個小姑娘心中,周昂就是她的殺父仇人,是讓她從云端跌落深淵的罪魁禍首。

  “江都,興建伯問你話呢?”見小姑娘一直盯著周昂,坐在一側的昌平郡王小聲的說道。

  江都郡主是吳王的女兒,雖然是罪臣之后,但她畢竟是宗室女,論輩分也是昌平郡王的晚輩。

  要說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參與謀反,這堂上的人其實也都不相信。

  “不知。”江都郡主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她想起了昨夜昌平郡王對她說的話,要想保住性命,問什么都只能答不知道。

  周昂看了一眼江都郡主,而后對身旁的秦瑞和廖文輝說道:“一個小姑娘想來也不會知道什么,審來審去大家也累了,不如就算了吧。依本官看她是宗室女,不如就交由宗人府看管,吳王謀反一案就到此結束,二位以為如何?王爺覺得如何?”

  秦瑞和廖文輝早就不想來了,聽到周昂這么一說連忙點頭附和:“不錯,早些結案也好對陛下有個交代。”

  “本王沒什么意見,只要三位大人簽字,這事就結束了。”昌平郡王也是隨意的說道。

  “好,那本官先簽。”下一刻周昂拿起筆就在一份奏折上寫了起來。

  等他寫完之后,就將奏折遞給了另外兩人。

  秦瑞和廖文輝幾乎看都沒看的就簽了字,這審吳王謀反一案一點油水都沒有,兩人可是早盼著結束了。

  隨著三大主審簽字,吳王謀反一案算是徹底了結,很快折子就被送進了皇宮,而周昂反倒有些無所事事起來。

  不過似乎有人不愿意讓他閑下來,折子剛送出沒多久,一個內宮太監便來到了大理寺。

  “傳陛下口諭。”太監站在周昂身前,扯著嗓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周昂整了整衣衫,而后微微躬身說了句:“臣接旨。”

  “陛下說,明日是御前內閣會議,請興建伯列席會議。”這一次太監到沒有故意吊著嗓子說話,說的還算正常。

  “謝公公傳旨。”周昂隨意的應付了一句,一道口諭而已還真沒什么講究。

  剛才太監傳旨,賀康吳侍御等人也在外面聽見了,等太監一走,兩人就圍了上來。

  今日賀康已經正式履新大理寺右少卿了,而昨夜周昂就將吳玉嬌的畫卷送到了吳府,一家人也算團員了。

  當然這畫卷他也不敢不送,估計要是他敢私藏畫卷的話,姜小曇能一口將她吞了。

  只是吳玉嬌畢竟不是活人,這件事吳家沒有聲張,只是私下里一家人其樂融融。

  不過吳侍御再看周昂時眼神總有些怪怪的,畢竟吳玉嬌的心思當時大理寺許多人都看到,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竟然是御前內閣會議,看來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商議。”賀康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大寧朝的中上層官員都知道,比內閣會議更高一級的,就是御前內閣會議,通常解決的就是那種不斷扯皮,時間拖得太久的重要議程。

  這個會議的目的,就是要內閣給出章程,司禮監當堂批示用印,商議的自然也都是大事要事。

  “還能是什么,既然讓我出席,自然是上次提到的土改之事,可能五城城防司的事也要定下。”周昂倒是早有預料,當那太監來傳旨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此刻已經到了快要散衙的時候,幾人邊說就邊往外走,也是打算各自回府了。

  還沒走到大門口,周昂就看到左千戶從外面回來了。

  “見過幾位大人。”左千戶看到周昂三人,連忙上前行禮。

  “嗯,你們先回去吧,我有些話與他說。”周岸對吳侍御和賀康說道,便停下了腳步。

  兩人聞言便躬身告辭,而后左千戶站在周昂身側說道:“大人,胡三娘今日一早恢復了原有容貌,而后獨自回了娘家。朱爾旦魂不守舍的出了城,半日后又回了家,看樣子有些消沉,也可能是害怕大人了。”

  周昂聞言點了點頭,朱爾旦的表現倒是很合情理。

  如今朱爾旦在周昂的眼中,就是一個善于專營,嫌棄糟糠之妻的人。

  而朱爾旦的目標是科舉出人頭地,可是他等于在周昂這位朝中重臣眼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怕以后科舉之路不會順暢。

  “對了,我讓你們注意的那個黑袍人可有線索?”周昂忽然開口問道,他口中的黑袍人,自然人是那個山河圖中自稱上神的天族余孽。

  那黑袍人的畫像至今都掛在大理寺的公房之中,左千戶也是見過的,這其實也算是目前大理寺要辦的最大一樁案子。

  左千戶可還記得,志公寺的案件還沒結,而問題的關鍵就是那個神秘的黑袍人。

  “沒有絲毫線索,仿佛世界上就不存在這么個人,不過最近京城倒是出現了另一個神秘人。”左千戶嚴肅的說道,一直查不出黑袍人對他來說是有些失職了。

  “什么神秘人?”周昂一下也來了興趣。

  “最近出了許多怪事,最初就是丟失一些東西,一開始這些失主都是小商小販,東西丟的也是五花八門莫名其妙,但是幾乎每一個失主都會在身上找到一些錢,這些錢差不多與丟失之物的本錢不相上下。”左千戶也是一臉疑惑的說著,而他說的這些簡直連案子都算不上。

  別說他一個大理寺司直了,就連順天府都不會接這些案子,這種事最多里正那里記錄一下就完事了。

  周昂沒有接話,他知道左千戶從這里說起,肯定是這些事與后面還有聯系。

  左千戶接著說道:“原本這些并未引起注意,直到后來一些大戶開始丟失東西,而部分東西又會恰合時機的出現在一些貧苦人家。這些東西對于大戶人家來說不算什么,可對于那些貧苦人家正好就是救命的東西,比如一些難產的孕婦,家里突然多了人參,還有一些久病成癆的人家,突然有人在門后放上鹿茸之類的補藥。”

  “如此說來應該是個俠盜了?這些也歸我們大理寺管嗎?”周昂有些不解的問道,憑心而論他對左千戶口中這人還有些欽佩。

  這種高來高去,劫富濟貧的行為,不正是每個少年年輕時的夢想嗎?

  左千戶撓了撓頭,而后傻笑了一聲說道:“呵呵,自然不歸我們管,這些事但凡有點良知的捕快,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后來接連出了幾宗命案。”

  “說來也怪,這些命案的死者都是死狀凄慘,但是等調查之后發現,這些人無一不是死有余辜之人,有些甚至就是前一刻才做了案的。我們的人一路追查之下,才將這些命案和前面那些小事聯系到了一起。”左千戶繼續說道,不過還是讓周昂一頭霧水。

  “這怎么個聯系法?”周昂堂堂大理寺卿,這一刻也懵圈了。

  “因為偶爾會有目擊者出現,在這些案件中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案發現場曾經出現過一個舉止有些怪異的女人,我們將她稱為千面妖姬。”左千戶神色凝重的講出了千面妖姬這個名字。

  “千面妖姬?是個女的?為什么叫千面?”周昂聽到這個名字也是越發好奇了,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左千戶點了點頭,而后不確定的說道:“其實也不敢確定,因為雖然所有案發現場都會出現一個舉止行為怪異的女人,但那女的有時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有時候又是個三四十歲的婦人,甚至也可能是個五六歲的女童,還有可能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嫗。沒人知道她究竟多大,更不知道身材相貌,只是都是女子形象,所以就叫千面妖姬了。”

  “嗯,有點意思,如果抓到此人記得通知我,要是被順天府或者其它衙門先抓了,就去把人搶過來。”周昂對這個千面妖姬越發好奇,甚至因為對方的所作所為,他還生出了一絲愛才之心。

  在周昂看來,這種心存正義的熱血青年,只要好好忽悠一番,不對是好好開導一番,就是一個前途光明的可塑之才,又能為煌煌人道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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