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后,郭北縣便有了一位劍城隍。
當劍城隍出現的時候,周昂明顯感覺到郭北縣的人道氣運更濃烈了幾分,不過同時他也察覺到,自身的氣運好像流失了一部分,而流失的這一部分則分給了劍城隍。
“我只是一個七品縣令,位格還不足以冊封一位陰神神祗,要不是這銹劍沾染了一絲浩然正氣,又斬殺了不少窮兇極惡的歹徒和尸鬼,它本身已經開始產生一些變化了,恐怕就算我分潤氣運,也無法立下這劍城隍!”周昂心中自然明悟其中因果,對自己氣運流失并不在意。
當天夜里,周昂便再次神魂出竅,這一次出竅之后,再次使用望氣之術,周昂便發現郭北縣有了一些變化。
天地依舊是構成虛實的灰白二色,不過在城隍廟的位置,如今有一道青色氣運升起。
這道氣運只有手指粗細,氣運升起之后,在千丈高空向四周擴散,仿佛要形成一頂華蓋將郭北縣籠罩。
只是這氣運還十分微弱,所形成的華蓋還只有數丈方圓,而且看起來異常稀薄。
“好,這劍城隍會隨著我的氣運增加而變強,有朝一日本官定要掃蕩這污濁的天地,還郭北縣一個朗朗乾坤!”周昂立在屋頂,心中也是激情澎湃。
這一刻周昂念頭通達,心中也是豪情萬丈,他便直接盤坐在屋頂,開始修煉起神魂來。
周昂自有一套神魂運轉的法門,自從他神魂能夠出竅之后,便開始修煉本經陰符七術。
本經陰符七術是一套道門的養神蓄銳法門,放眼天下釋道儒三家,這也是極為上乘的功法。
七術分為:
盛神法五龍養志法靈龜實意法螣蛇分威法伏熊散勢法鷙鳥轉圓法猛獸損兌法靈蓍 周昂心中其實也有一些疑惑,隨著他道行精進,他發現自己記憶中多是一些高深的道門功法。
但是神魂出竅之前的觀想之法,卻盡皆是佛門的觀想法。
“或許佛門講究頓悟,入門反倒最快。而道門講究循序漸進,一切順應自然,道門功法雖然后勁無窮,卻難在入門困難,如此倒也適合我當時的情況。只是這冥冥之中,或許欠下了佛門一點因果!”周昂神魂不斷壯大,念頭運轉也越發順暢,隱約間明白了其中一些關竅。
此刻在他的神魂之后,隱隱有五條真龍凝聚。
五條真龍糾纏盤踞,吞吐天地之間,讓周昂的神魂越發凝練壯大。
七術之中的盛神法五龍,正如它的字面意思,就是用來壯大神魂的。
夜游,日游,分神,附體,御物,周昂的神魂境界是一日千里,這才短短幾日世界,便已到了附體境界。
到了附體境界,神魂已經異常強大,周昂如今甚至能夠以念頭控制昆蟲飛蛾,讓這些小生物成為自己的眼睛。
按照周昂的修煉進度,恐怕不出幾日,念頭便能控制飛禽走獸,到時候記憶中的一些入門術法也可以開始修煉了。
雖然周昂斬殺了尸鬼,初步獲得了郭北縣的民心,但是他一點都沒有松懈,相反內心更加緊迫。
因為周昂知道,馮良一計不成定會再出第二計,而這一次馮良的陰謀詭計肯定比尸鬼更加恐怖。
接下來的幾日,郭北縣倒是難得的平靜了幾天,雖然百姓們依舊艱難的維持著生計,好在并沒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白日里周昂也就在后宅之中讀書寫字,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周昂最近正在看容齋隨筆,這是一部前朝大儒洪景盧所著的鴻篇巨制。
雖然名為隨筆,其內容卻包羅萬象,不僅涵蓋風物,人文,詩詞,典章,更有天文,歷法,星象等內容。
加之此書乃是這位大儒晚年所著,其思想觀點極為成熟,這些日子周昂翻閱此書,也是獲益匪淺。
“公子,你快來看!”就在周昂心神沉浸在書海之中時,忽然聽到姜小曇有有些急切的呼喊。
周昂放下書冊,立刻起身向姜小曇聲音傳來的地方而去,絲毫沒有因為被姜小曇打斷而不悅。
快步走到自己的臥室外,周昂反倒一臉關切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此刻姜小曇手中正拿著周昂的那柄油紙傘,看到周昂之后立刻將油紙傘遞給周昂,并一臉疑惑的說道:“奴婢本想擦一下上面的灰塵,可是拿起傘的時候,傘柄忽然裂開了,公子你看這傘柄中好像還有東西。”
聽到姜小曇的話,周昂連忙看向了傘柄,果然原本用竹子做的傘柄上,多出了一道細小的裂痕,透過裂痕隱約可見里面有一抹紅色。
這把傘陪了周昂已有數年,加上是母親的唯一遺物,對周昂有著特殊的意義,只是周昂也從未想過,這傘柄之中還隱藏有其它東西。
當下周昂掉轉紙傘,將傘柄朝上,接著他運力于指尖,直接以指力刺穿了竹節。
下一刻周昂將紙傘立起,緊接著一柄形似寶劍,通體火紅,只有一尺余長,劍身薄如蟬翼,僅有一指寬度的東西落了出來。
“啊......”看到傘柄中落出的物體,姜小曇下意識的一聲驚呼,好像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竟退開了幾步。
周昂順手握住這柄又短又細的寶劍,入手竟感覺輕若無物。
只是入手的瞬間,周昂卻有種與寶劍血肉相連的感覺。
周昂仔細的觀察著手中寶劍,發現這劍身上竟有一根根如血管般的紋路,而自己的神念竟然可以進入到這些紋路之中,讓寶劍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飛劍.......”周昂也是下意識的驚呼,他沒想到這藏在傘柄之中的竟然是一柄傳說中的飛劍。
姜小曇在短暫的失態之后也恢復了正常,她小心的靠近周昂,目光也落在了飛劍之上細細打量。
“公子,這劍身上好像還有字。”或許是因為女性獨有的細膩,姜小曇看到在劍身與劍柄連接的地方,還有兩個非常細小的字。
周昂聞言將飛劍一橫,也看到了劍身上兩個蠅頭小字。
這兩個字不僅極為細小,而且還是非常古老的篆體,這種字體除了古籍中有記載,正常情況下已經很少看到了。
雖然古篆認識的人不多,但周昂正好認識一些。
“余鸞........”周昂低聲自語的說出兩個字,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姜小曇只覺得余鸞這個名字好聽,便一臉好奇的問道:“余鸞是什么意思?是這把寶劍的名字吧?可真好聽呢!”
然而周昂卻并沒有回答姜小曇,而是伸手輕柔的撫摸過劍身,姜小曇發現此刻的周昂神情有些古怪,他撫摸劍身的時候,竟然滿臉的柔情。
“余鸞......是我母親的名字!”下一刻周昂聲音有悵然的說道,目光之中盡皆回憶。
“啊......”姜小曇驚訝的捂著嘴,看起來這柄飛劍給她的震撼非常大。
“不對啊!這柄飛劍看起來極為古老,上面這兩個字也不像新刻的,那老夫人的名字......”忽然姜小曇好像想起了什么,看起來更為不解。
“或許母親從未告訴過我真名!”周昂自言自語的說道,又像是在為姜小曇解釋。
與此同時,周昂腦海中也不斷地回憶起自己的母親。
以前周昂還小,加上生性木訥渾渾噩噩,所以他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同尋常,可如今再回想起來,自己的母親好像真有些不一樣。
周昂記得,自己的母親從未對自己提及過往,甚至在周昂的記憶中,自己的母親連娘家都沒有。
現在回想,就好像母親是一個突然憑空出現的人,沒有過去,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
而且周昂現在也意識到,自己雖然看著母親撒手人寰,但后來卻并沒有見到自己母親的遺體,甚至周家也沒有為母親修建墳墓。
一個擁有飛劍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周昂不禁懷疑,自己的母親或許根本沒有死。
只是她為什么要假死離去,卻又偏偏將飛劍余鸞留給了自己,自己的母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這一刻,周昂心中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