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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列顯聞言笑了，摸了摸這個心腹千戶的腦袋，嘆息道：“你啊你，就是太聰明了。”
這句話，有些奇怪。
心腹千戶微微錯愕，沒有明白，但依舊恭敬的諂笑道：“都是干爹教得好。”
說罷后，眼珠子一轉，低聲建議道：“干爹，如今發生了這樣的大案，指揮使大人肯定會被族長任命調查此事，我們這里已經有了結論，您不如趁此機會，向指揮使大人表功......”
只要錢列顯向楊守安上表案情結論，他也可以得到賞賜。
錢列顯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莫名的笑意，然后點了點頭，邁步走向月老殿。
心腹千戶急忙跟上，一臉期待和激動之色。
月老殿里。
楊守安望著柳二海的尸體，一動不動，似乎在沉思什么。
鎮撫使錢列顯躬身走進大殿，對楊守安一拜，低聲道：“孩兒拜見干爹。”
他的身后，跟著心腹千戶，也急忙給楊守安行禮。
“說吧，發現了什么。”楊守安轉身看向錢列顯，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錢列顯略帶一絲緊張的道：“干爹，孩兒發現，二長老并非他殺，而是自殺！”
他只說了柳二海死因的一種可能，沒有說第二種。
身后的心腹千戶心中疑惑，不知道為何錢列顯沒有說全。
他剛才可是給錢列顯匯報了兩種可能的原因。
楊守安聽到了錢列顯的匯報，也沒有意外，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道：“說說你的原因吧。”
錢列顯當即將心腹千戶剛才的話，再簡潔扼要的陳述了一遍。
說完后，錢列顯躬身而立，滿臉緊張，視線只敢看楊守安的鞋子，不敢抬頭。
楊守安今天穿著一雙黑色靴子，靴子上繡著一直可愛的迷你小母狗，正翹著尾巴舔著嘴唇瞇著眼。
那是敵敵狗九號。
錢列顯身后，他的心腹千戶同樣低著頭，看著錢列顯的后腳跟，那里針腳疑似被二次修補過，看手法應是醉春樓336號技師的手法。
336號技師，的確很棒，心腹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前面。
楊守安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摸了摸錢列顯的腦袋，道：“你啊你，看問題還是太片面了。”
“孩兒愚鈍，愿聽干爹教誨。”錢列顯急忙恭敬的說道，一臉認真和疑惑之色，“難道二長老除了自殺，還有其他原因嗎？”
楊守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沒錯，二長老之死的確還有其他原因。”
“那就是，二長老可能壓根沒死，只是神魂休眠。”
錢列顯聞言，頓時大吃一驚，眼睛瞪圓，一幅驚訝、疑惑、茫然，而后又是恍然大悟，神色匆匆變幻了幾次。
最后，大拇指高高向上一頂，一臉敬佩的贊道：“還是干爹英明睿智啊，孩兒竟然沒有想到還有第二個可能。”
楊守安聽到了，不由哈哈大笑。
錢列顯后面，那名心腹聽到了楊守安舒爽的笑容，再回憶自己剛才在大殿里一口氣將調查的兩種結果都告訴的情況，腦海里頓時恍然。
“我把所有能裝的逼都裝了，裝的讓鎮撫使大人無逼可裝，怪不得鎮撫使大人剛才看起來不太開心，還陰陽怪氣的說我太聰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哎，今天真是學到了。”
心腹千戶心中感慨。
錢列顯掃了這名心腹千戶一眼。
心腹千戶滿臉敬佩與感激，知道這是錢列顯在教他。
二人站在角落，不再說話。
楊守安在大殿里來回走動。
“二長老的肯定不是自殺，那么，就是神魂休眠了，可神魂休眠為何不能喚醒呢，反而如死了一樣？”
楊守安覺得問題沒那么簡單。
他沉思。
最后再次注意到了柳二海手里的月老畫冊上，不由心中一動。
他記得柳二海有一個非常珍貴的《月老鴛鴦譜》，是老祖宗當年賜予。
“十幾年前二長老還拿著這本月老鴛鴦譜來找我，說給我的女兒柳梟說了一門親事。”
楊守安沉吟。
那天他借閱了一下那本月老鴛鴦譜，的確非常神異，堪稱至寶，比他的神物雞頭要好上數倍。
他當時還很眼熱羨慕。
“月老鴛鴦譜是二長老的心頭肉，他一直隨身攜帶，怎么現在找不到了呢？”
楊守安疑惑。
柳二海的神魂死寂一片，沒有任何月老鴛鴦譜的影子。
楊守安在大殿里搜索，也沒有找到。
他是天主境，修為身后，感知力敏銳，找遍了大殿的每個角落，毫無收獲。
漸漸地。
夜色籠罩大地，天帝城里燈火輝煌，城中虛空的立交橋來回交錯，禁制神光散發著各色光芒。
月老殿里，楊守安蹲坐在臺階上，皺眉沉思。
錢列顯和他的那名心腹站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大殿外，鐮刀軍和暗影衛列隊而立，繼續戒嚴著，阻止無關人員靠近。
柳三海來了一次，詢問楊守安調查的情況，得知沒有線索后，失望離去，打算動用自己的九幽冥教的力量，不擇手段的暗中調查。
柳六海也來了一次，說了幾點自己的看法和建議，鼓勵楊守安繼續調查，表明了他全力支持的態度。
柳濤和柳大海最后也來轉了一圈，看到楊守安眉頭緊皺，二人沒有說話，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如果連楊守安都查不出線索，他們也不會查出問題，畢竟今天白天他們能查的，能推衍的，都做了，毫無收獲。
時間飛逝，兩天過去了，到了第三天夜晚。
楊守安一動不動，就仿佛石雕一樣。
夜色，漸漸深了。
月老殿里里外外，一片寂靜。
站崗警戒的鐮刀軍和暗影衛高手們，都屏主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唯恐打擾了楊守安的思緒。
因為這是最后一天，如果楊守安再查不出二長老的死因，他們這些相關人也會被問責。
“呼”
窗戶有風吹來，吹動那棵月老樹的葉子沙沙作響。
“吱吱吱——啪！”
陡然，一陣清脆的蟲鳴聲從月老樹上傳了過來，是一個蛐蛐。
但聲音剛響起，就被站在角落的錢列顯閃現過去，一巴掌怕死，然后嘴一張，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