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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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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宗進入臨沅,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嚴禁軍中將士侵擾城中百姓,敢有違令者——殺無赦!

  從踏入臨沅的那一刻起,他的武陵太守,才算是名副其實,武陵郡從今往后就是他的地盤了,武陵百姓,即是他的子民,俗話“羊毛出在羊身上”,日后賦、稅、兵、役,皆出自于民,事關切身利益,他必然要保護治下百姓利益不受損害。

  武陵原有郡吏四五百人,或隨劉叡成為階下囚,或暗自隱匿,出府門迎接劉宗者,僅數十人。

  更讓劉宗皺眉頭的是,如功曹、主簿、五官掾等郡中大吏,皆不在其鄭顯然,僅靠眼前這些人,根本不足以撐起大局。

  劉宗先是出言安撫眾吏一番,繼而責令其等,配合己方將士,盡快恢復城中秩序,安定人心。

  眾吏散去后,劉宗向坐在下首的潘濬求教道:“潘司馬,今武陵粗定,急需賢達之人,助我治理郡縣。潘司馬乃是武陵本郡人,必然對家鄉人才了然于胸,何不為我推薦一二?”

  潘濬對此早有預料,略一沉吟道:“武陵地處偏僻,文學不興,卻也不乏才杰之士。臨沅廖立廖公淵,今年雖才弱冠,然其才識兼人,冠于武陵,實乃世之良才也。劉府君如果能夠請出廖公淵,署以功曹,委任政事,不出數載,武陵必治。”因劉宗是他的父母官,因此潘濬稱其為“府君”,而非“中郎”。

  “廖立廖公淵……”劉宗心中默念道。他并未因廖立年輕而有所輕視,桓階就是二十歲時成為長沙郡功曹,廖立既然被潘濬贊許為“才冠武陵”,那就定然有其過人之處,才能未必比得上桓階,但治理一郡,當不成問題。

  念及于此,劉宗頷首道:“好。明日一早,我便親自登門拜訪廖公淵,托以功曹之任。”

  潘濬又推薦道:“《春秋》之義:‘舉賢不避親仇。’在下有一族兄,名叫潘盛潘子繁,年三十二,為人敦厚樸雅,有長者之風,可出為五官掾。”

  廖立年輕而才高,潘盛年長而德劭,對于潘濬提出的這兩個人選,劉宗心中十分滿意。

  潘濬最后道:“有廖公淵、潘子繁總領郡朝,劉府君再選一位親信之人為主簿,便可放手政事,專心對付五溪蠻。”

  劉宗聽得連連點頭,不過到對付五溪蠻,本朝自建立始,足足花了百余年時間,才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簡而言之,就是“剿撫并用,恩威并施。”

  此事來容易,做來卻難,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午后晡時,劉宗再度設宴,以饗將士。

  由于明日還有要事,劉宗飲酒有所節制,未至大醉。

  翌日,劉宗與潘濬共乘一車,前往郭南相里廖立宅邸。

  潘濬昨日便已派人提前知會廖立,因此后者沐浴整衣冠以迎。

  “明府、潘君親臨鄙舍,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廖立身高約七尺,眉目疏朗,綸巾素袍,舉止從容,風儀出眾。

  劉宗對廖立第一印象頗佳,含笑道:“我昨日詢問潘司馬武陵才杰之士,潘司馬首推足下,是以今日冒昧登門拜訪。”

  潘濬笑著道:“我近年居于襄陽,久不歸鄉,然平日族中昆弟、鄉里故交多有來信,提及足下,莫不贊嘆,我始知家鄉竟然出了足下這樣一位美才。”

“潘君謬贊了。”廖立謙虛地道。繼而邀請二人入室鄭  劉宗雖為宗室,卻是游俠出身,加之入伍多年,素來不喜彎彎繞繞,才一落座,便開門見山地對廖立道:“我此番前來,是想請足下為功曹,代我治郡。”

  廖立年少負才,性格難免有些驕矜,不過太守劉宗和名士潘濬親自登門相請,且是委以功曹之職,位在朝右,居于郡吏之首,可謂是誠意十足,廖立自然不會推脫,欣然應命。

  定下君臣名分后,廖立向劉宗進言道:“《書》云:‘刑罰時輕時重。’平世施仁政,亂世用重典,古今概莫能外。故武陵卻不明這個道理。方今正值亂世,武陵又與蠻夷接壤,正該威之以法,束士民、治郡縣、懾蠻夷……故武陵卻一味用柔術御下,以致政令多闕,威嚴不著……”

  廖立神色自若,侃侃而論,劉宗卻是越聽越動容,心中大器之,潘濬之前所言一點不假,廖立確實影冠絕武陵”的才能。

  從廖立家中出來不久,劉宗又隨胞弟劉承拜見其師潁容。

  潁容字子嚴,兗州陳國人,其與漢靈帝同門,嫩師楊賜的親傳弟子,郡舉孝廉、州辟、公車征,皆不就。初平年間,避亂至武陵。潁容善治《春秋左傳》,在武陵期間,教徒千余人,劉承便是其中之一。

  潁容已經五十余歲,頭發半白,身形消瘦,面有病容,也許是年紀大了,亦或久居江南下濕之地,總之近來諸病纏身,令他身體大不如前。

  潁容嘆道:“劉(叡)叔明擔任武陵太守以來,效法劉(表)荊州,宣德教、崇學校、設庠序、顯儒士,作《荊州占》……我亦是受其之邀,遷居武陵,教授門徒。望足下看在劉叔明對荊南有教化之功,饒其一命。”

  這話他先前已和劉承過,也得到了后者的保證,但此番見到劉宗,他仍是忍不住提起。

  劉宗肅容道:“潁君且放心,劉君乃宗室長者,素有人望,此前雙方各為其主,舉兵攻之,實乃迫不得已。而今劉君束手,在下自不會傷其分毫。”

  潁容聞言徹底放下心來。

  劉宗自知招攬不了潁容,莫是他,便是劉景親至也沒戲。要知道當初劉表可是以武陵太守之位相邀,結果潁容不為所動。

  劉宗真正看重的,是潁容門下那一千余名徒弟,他們大多出身武陵豪族著姓,最差也是寒家,若能將他們收入門下,他武陵太守的位置,將穩如泰山。

  可能是出于投桃報李,劉宗的請求,得到了潁容的首肯。

  劉宗此行目的已經達成,稍坐片刻,便起身向潁容告辭。

  他接下來還要拜訪其他寄寓武陵的中原名士,如汝南王鉨、和洽等人,行程十分緊張。

  王鉨字子文,今年已年過六旬,比潁容還要年長十歲以上,和劉表是同一時代的人,其少與黨人范滂、岑晊相善,后二者,便是“畫諾”、“坐嘯”的締造者,由此可知其輩分之長。

  和洽和陽士相對年輕一些,僅四十出頭,他早年也被舉為孝廉、州郡、大將軍辟,皆不應,見時局紛亂,一心隱居江南。

  王鉨、和洽和潁容一樣,外靜而內明,一生都未出仕,想要招攬他們,無異于癡人夢。

  不過就像潁容有徒千余人,王鉨雖無門徒,歸之者卻有百余家,和洽身邊亦有不少親戚故舊,這些人才是劉宗的目標。

  一連多日,劉宗都在忙于收羅人才,而臨沅陷落,劉叡就擒的消息,迅速傳遍武陵北部、西部諸縣,諸縣長吏自然不會再做無謂的抵抗,不等劉景軍至,或掛印綬去,或遣使來降。

  至此,武陵諸縣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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