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狐仙仍受到虛實幻象的影響,滿壑細汗,精致的圓臉上不見豪邁,只有驚恐,茫然,甚至是一絲……
  柔弱。
  發現陸涯正看著她,酒狐仙強作鎮定道。
  “你剛問什么?”
  陸涯隔空扇了她一道掌風,又問了一遍。
  “你還記得給土蛇仙傳過一道神念嗎?”
  掌風拂面,酒狐仙渾身一激靈,雪壑微顫,四肢百骸清涼透頂,整個人完全清醒過來。
  “這才幾個時辰?我當然記得!”
  “你具體傳給我的是什么信息?”
  酒狐仙不知何意,微微皺眉,臉上酡紅也散去了幾分。
  “當時我發現六帆隊來了,想回去通知你,剛好看到土蛇仙,便托她給你帶信,說荒野帝在這,叫你別來,結果你還是來了,你之前沒聽過荒野帝的名字嗎?”
  “沒聽過。”
  陸涯漠然道。
  “問題是,土蛇仙沒告訴我荒野帝的事,只是告訴我你說,這里有個布局了三千年的陷阱等著我。”
  “什么?”
  酒狐仙一愣。
  “明顯是騙……等等,難道她中了幻術,聽錯了我的消息?”
  “應該是的。”
  “你不會真信吧?”
  陸涯微微點頭。
  “雖然她中了幻術,但這句話可能是事實,我不確定這是激將法,還是想嚇退我。”
  “笨蛋,能推衍百年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三千年還得了?三千年前你還沒出生!”
  這樣說著,酒狐仙偷偷瞄了陸涯一眼,想看看陸涯的反應,以推測他到底年歲幾何。
  “三千這個數字很敏感,宗主,師姐,你……都是三千多歲。”
  陸涯若有所思,又問道:
  “你在仙賊王船上長大,你有沒有聽過,仙界誰的幻術最強?”
  酒狐仙搖了搖頭。
  “幻術高手很多,但被人知道名字的肯定不是高手,真正的幻術高手不會給人留下印象。”
  好有道理!
  陸涯感覺自己問了傻話。
  畢竟游戲中的幻術作用有限,來到這個世界,陸涯又不屑于動用幻術,因此很生疏。
  除了天道,陸涯不認為這個世界還有其他人需要他動用幻術才能吊打。
  “你知道徐應龍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嗎?”
  “你整天關心的都是什么啊?”
  “回答我。”
  “不知道。”
  忽然,酒狐仙想起了什么。
  “不過關于徐應龍這個人,我聽過一個八卦,好像并非是徐城主的親生骨肉,她媽曾經和彩云子是私侶,之后被朱神真人干涉,才嫁給了徐城主。”
  貴圈真亂!
  陸涯無語。
  彩云子抓到過骨龍,又疑似是徐應龍的生父,嗯……
  陸涯似乎懂了什么。
  不過是八卦,還不能確定。
  陸涯又問:
  “骨龍便是應龍你知道嗎?”
  “不可能!”
  酒狐仙斷然應道。
  “應龍據說是最后一頭純血龍族,乃是神獸,彩云子區區一個仙圣,怎么可能會抓到!”
  陸涯道:
  “我聽說,骨龍是在誅冥之戰中出現過的神獸,如果戰時受傷,或許就有這個可能了。”
  酒狐仙搖頭道:
  “應龍相傳是神獸,神族乃是幽冥天敵,又怎么可能被幽冥所傷?”
  “有可能誅冥之戰發生了某種意外的事。”
  陸涯隨口猜測。
  關于誅冥之戰,在上古仙庭的設定中是這樣的。
  幽冥每隔三千年就會達到一次鼎盛,為防止幽冥大規模為禍仙界,仙庭每隔三千年發動一次誅冥之戰。
  陸涯之前聽全髯子三人說,最近的一次誅冥之戰距今已有三千多年了,問題來了……
  “為什么這一次的誅冥之戰遲遲沒有來?”
  酒狐仙解釋道。
“仙庭的說法是,由  于上一次誅冥之戰戰果斐然,遠超過之前九次,之后幽冥數量大為減少,所以這一次誅冥之戰根本打不起來。”
  之前九次?
  這么說,仙庭的歷史是三萬年?
  看來和游戲里不是一個時代啊!
  陸涯隱隱感覺,這次骨龍的事,和遲遲沒有到來的第十次幽冥之戰,一定有很重要的關系。
  “有沒有可能,上一次的誅冥之戰并未取得大成果,而是幽冥故意隱藏實力,在憋大招呢?”
  陸涯猜測道。
  “有可能。”
  酒狐仙點點頭。
  “仙庭的說法一向不太可信,前幾天你在山上,可能不知道,整個仙界在同一時間爆發了幽冥事件,雖然幽冥出現的密度很低,可能平均一個仙區都不見一只,但確實覆蓋了整個仙界,仙庭一直在調查此事。”
  這件事還是別提了……
  不是仙庭的錯。
  陸涯有些尷尬。
  “關于上次的誅冥之戰,除了應龍外,你有沒有聽過其它關于神族的秘聞?”
  酒狐仙欲言又止,神色一轉道。
  “仙庭秘聞都沒幾個,還神族秘聞呢?神族不是我們普通仙人所能討論的,小心知道的太多,你人沒了。”
  酒狐仙隨即離開了后室,沒再搭理陸涯。
  這是在保護我?
  陸涯似乎察覺到什么,但也沒再追問了。
  陸涯原本準備來個認真一拳啥的,一力破萬法,轟開小花園的幻象。
  想了想,有點累,劃不來。
  于是花一秒鐘寫了一份解碼刻印的高階技巧,送給機巧少女。
  心盾倉。
  陸涯的刻印文本是以虛空符文的方式,穿過心盾倉,滲入班月體內。
  “給你一個時辰,學習這份刻印技巧,然后找出一條出去的路。”
  班月受寵若驚,卻又有點不太自信。
  “唉?我真的可以嗎……”
  “不可以算了,我自己來。”
  “我可以我可以。”
  前室。
  酒狐仙被陸涯扇過一道掌風后,無比清醒,感覺智商都變高了。
  于是四處走動,試圖搞清楚戰甲的結構,以確定自己不輸班月。
  其余人就沒這個運氣了。
  面對戰甲外的虛實幻象,眾人皆盤膝坐下,運力護神,額頭冒汗,時而緊張,時而低沉,時而亢奮,時而欣喜,時而恐懼。
  暮雨霏霏干脆四仰八叉的暈了過去,滿嘴直流口水。
  只有修為最高的全髯子,勉強維持一點清醒的意識。
  見陸涯來到身前,全髯子強行撐開眼皮,咬牙問道:
  “陸城主確定要狩獵骨龍嗎?”
  陸涯道:
  “自然。”
  全髯子稍稍松了口氣。
  “也就是說,您有出去的法子了?”
  “廢話。”
  “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不急。”
  陸涯長長伸了個懶腰,抿了一口神杞酒。
  “打bo……咳咳,決戰之前,修養片刻,藥奶滿上,裝備備齊,這是常識。”
  您說的可真輕巧!
  全髯子光是保持清醒就用盡了全部靈力。
  “別說修養了,我們是在虛耗。”
  陸涯只道:
  “你們這次是看客,我親自來。”
  全髯子如釋重負。
  在陸涯看來,小花園只是個吸引獵人、甕中捉鱉的地方,并沒有進入地下空間的入口。
  “我且問你,徐應龍的殘魂,之前帶你們去找仙庭監察站,他是朝什么方向走的?”
  全髯子想了想。
  “西南邊吧。”
  監察站不是在東北邊嗎?
  陸涯對這里的地理不熟,神識乍一看也沒發現西南邊有什么貓膩,便叫醒土蛇仙,問她西南邊的情況。
  土蛇仙驀的一驚。
  “潭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