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時代的戰場氣勢異常重要,當雙方相持不下時,突然來了一支援軍,用古代演義或者里的話說就是“斜刺里殺出一支伏兵”或者“斜刺里殺出一員大將”,不論這支伏兵的兵力多么有限,但對另一方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因為混亂之中根本不知道這支伏兵的兵力如何,能看到真實情況的只有戰場邊緣的少量人,位于戰場中心的大部分人只能聞風而動,他們只知道對方有伏兵而己方沒有,那不跑還等什么?
甚至很多時候并不需要這支伏兵真的存在,哪怕僅有數人在山頭鼓噪、搖旗吶喊,制造出有伏兵的樣子,對方必然軍心大亂,注定要兵敗如山倒。
江禪機和智人先祖聯袂殺入猿人們散亂無序的陣容,令它們無法完成對猿人先祖它們的合圍,令原本就訓練無素的它們首尾難顧,頓時一片混亂。
智人先祖的戰斗方式與大開大合的猿人先祖截然不同,她的長矛以刺擊為主,如同毒蛇出洞,既靈且快,不動則已,動必傷人,每每找到敵人防守的破綻,用矛尖貫穿敵人的要害,一擊致命。
兩相比較之下,不得不說猿人先祖的武力還是更高一籌,不僅殺傷力更猛,而且能充分調動己方的氣勢——花崗巖少校若是生在古代,大概也是這樣的戰斗方式,她們兩個在這方面還是很像的,而智人先祖就要遜色不少,后者更擅長的應該還是運籌帷幄的戰略布局。
至于江禪機,他的殺傷力是最高的,甚至比猿人先祖還高,只不過他實在不習慣如猿人先祖那樣一邊打一邊吼聲震天來帶動己方的氣勢,就算他強行吼出來……也只會起到反作用。
他的戰斗方式很簡單粗暴,左手周圍盤旋著念動力,只要有敵人在他附近,就用念動力纏住、夾住敵人的武器或者肢體,把敵人強行拽過來,趁對方立足未穩,右手一拳貫穿對方的胸腔。猿人們沒辦法適應他這種打法,上來一個倒一個。
他第一次體會到殺紅了眼的感覺,整個人的情緒都在被猿人先祖的吼聲所調動,他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她的吼聲并不是單純的咆哮,而是依稀帶有旋律,可能就是她說的猿人戰歌。
自從他和智人先祖加入戰局,形勢就開始逆轉,不僅是己方幾乎停止了傷亡,甚至開始擴大戰果,敵方已有潰不成軍之象。
就在他們氣勢如虹之際,猿人先祖的戰歌戛然而止,整片戰場也仿佛暫停了一瞬間。
江禪機發熱的頭腦稍微涼下來,他轉眼一看,只見那位反叛過來的精英弓箭手,它維持著上一刻的姿勢站著,眼神里的光芒卻已熄滅。
接著,它身體的一部分,包括腦袋和一側的肩膀手臂,慢慢從它身體另一部分上滑了下來,它被斜劈成了兩半,只是由于劈它的刀太鋒利、刀速太快,在它死亡之后,身體竟然還維持了幾秒鐘的完整,上半部分才掉落,下半部分才倒下,相繼消失不見。
無皮者終于現身了,誰都沒有看清它是怎么出現的,也沒看清它是怎么出刀的,但它出現的同時,精英弓箭手就已經死了。
它握持著一大一小的兩柄異形血刃,一擊得手之后并未有絲毫停頓,利用殺前者之后的慣性移動到下一個目標身邊,雙刃旋飛如風,瞬間就將第二個猿人絞碎,緊接著又向第三個移動過去,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它就仿佛是……如果有100個天賦點,它把其中99點都點在了敏捷上,只留了1點給力量,但1點力量已經足夠,因為它的血刃太過鋒利,切人跟切豆腐似的,甚至把對方連人帶武器一起絞碎。
假如猿人先祖是力量型戰士,那么無皮者就是敏捷特化的刺客,真正的十步殺一人,它的存在不會帶動士氣,只會給雙方帶來恐懼,令雙方呆滯地看著它獨自表演。
猿人先祖心有不甘地一聲怒吼,掄起石斧向它殺過去,她無比期待著在戰斗勝利之后這位精英弓箭手向她折服下跪的樣子,卻被無皮者攪亂了好夢,焉能甘心?
智人先祖終于等到它的出現,同樣揮動長矛從另一側截擊它,否則再眼睜睜地看下去,己方的人都要被它殺完了。
江禪機當然也想幫忙,但一根長矛和一柄雙手石斧揮舞起來占據太多的空間,他根本插不進去,畢竟他也只適合單打獨斗,沒有跟別人在混戰中配合演練過。
他幫著她們抵擋來自外圍的攻勢,防止有人突施冷箭,讓她們可以專心對付無皮者。
之前凜凜生威、所向披靡的兩位先祖,這下終于遇到了勁敵,無論是長矛還是石斧,揮舞起來都遠不及異形血刃那么迅捷,她們忌憚異形血刃的無堅不摧,長矛和石斧要留神提防不被血刃斬到,戰斗起來極為被動。
無皮者如同一只正在瘋狂旋轉的血色陀螺,異形血刃在它身體周圍舞成水泄不通的刀幕。江禪機的眼睛在現實世界中得到尤綺絲的改造,而他在意識空間里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刀刃的軌跡,像是無數柄血刃連成了一片,兩位先祖無法限制住它,它甚至還有余力在對付她們的同時再抽冷子斬殺剩余的反叛者,它對這幾十位反叛者早已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猿人先祖急得不斷狂吼但無可奈何,反而是她們兩個在無皮者的攻勢下頻頻遇險……這種情況其實也并不意外,兩位先祖的武力在幾萬年前可能是頂尖的,但時代總是在進步,后人總是在不斷超越前人,哪怕是這支偏安諾亞星的猿人殘部,它們在冰河期之后幾千年的歷史上肯定也出過不止一位戰力卓著的天才,而江禪機親眼見過,無皮者占據了哪個猿人的身體,它就獲得了哪個猿人的技能,也就是說,它很可能是幾千年來猿人武學技藝的集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