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對蕾拉突如其來的貌似親昵的舉動頗有微辭和反感,江禪機盡量不動聲色地輕輕把她推開,說道:“有什么話不用藏著掖著,公開說也沒關系。”
既然蕾拉能通過高科技手段發現他們回來了并且找到了這里,要說她真的順藤摸瓜發現了他的一些秘密也是有可能的,即使如此,他認為多半是發現了關于他父母的秘密,而非發現了他本身的秘密,但就算是后者……也無所謂。
“只是打個招呼罷了,好歹也是熟人。”蕾拉微笑道,說不定她以為江禪機是在虛張聲勢——明明心里慌得一逼,但表面上還在強裝鎮靜。
不過至少可以確定,她這次真是有備而來,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這么莽撞,這兩年她還是成長了很多,不論她是不是虛言恫嚇,鬧到那一步對誰都沒什么好處。
“你想知道奧羅拉和我們去諾亞星的原因?”他問道,“很簡單啊,因為那里很有意思,就像當初白人跑到美洲大陸的西部大拓荒、跑馬圈地一樣,沒有什么比探索未知世界更有趣、更有激情的事了,你能想象我們每發現一個新物種、每發現一處新地形,都能以我們之中的發現者來為其命名的感覺么?只不過我們沒那么野蠻,僅想建設一座可以讓我們平靜生活的伊甸園而已,因為我們已經厭倦了現代社會的日復一日的重復生活。”
“就這?你以為我是小孩子?”蕾拉顯然是不相信的,她認為諾亞星上說不定有什么墜毀的外星人飛船之類的天大秘密,以及天大的利益。
“就是這樣,我知道你不理解,這是我們選擇的生活方式,你可能也不理解隱修院的修女們為什么要選擇那種近乎自虐的苦行生活,純粹是個人追求的不同……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去親眼看看,你甚至可以在那邊生活一段時間,就像你說的,咱們是熟人,但是我覺得,不超過三天,你就會無聊得要死。”他說道。
蕾拉半信半疑地盯著他,像是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他在說謊的證據,又看了看那幾頭惶惶不安的小牛犢。
“你是認真的?”她狐疑地問道,“你真的能帶我過去,而不是找個地方把我滅口?”
“你就別小人之心了,這么說吧,你的情報網應該已經知道了,一會兒院牧長要過來,我們要帶著院牧長去看看我們在諾亞星上建立的教堂,如果你不敢自己去,可以等院牧長回來之后親口向她詢問,你可以質疑我說謊,但你不能質疑院牧長會對你說謊。”他說道,“你可以在這里等一會兒,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院牧長她們就到了。”
他把院牧長拉出來背書,就算是蕾拉也不敢質疑院牧長的公信力,說白了,她不配院牧長對她撒謊,沒有人配,院牧長既不是金錢能收買的,也不是權勢能打壓的,只對上帝負責。
“好,那我就等一會兒。”她自顧自地踱到一邊,對其他人的眼神視若無物。
“這人是哪里冒出來的?”
憶星沉著臉走過來,向江禪機詢問,甚至沒有壓低聲音。
“她是奧羅拉的表妹,不用在意,這是她們表姐妹之間的事,她只是有點兒誤會而已。”他趕緊語氣平和地安撫道,否則憶星可不管你是蕾拉還是阿拉蕾。
好在片刻之后,薄霧外面又隱約傳來汽車輪胎碾壓在坑坑洼洼的碎石路面上的聲音,這次八成就是院牧長了。
車頭從霧氣中穿出的時候,大家就已經看到,是路惟靜開車載著院牧長和凱瑟琳姐妹過來了。
江禪機迎上去,等車停穩,替她們拉開車門,問道:“怎么樣?”
路惟靜略微掃了一眼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蕾拉,但并沒有在意,答道:“嗯,挺好的,可能是長期粗茶淡飯的緣故,院牧長女士大部分身體指標都很正常,雖然稍微有一點上了年紀的人常有的亞健康小問題,但并不怎么影響,心臟方面也恢復得不錯,按照我的判斷,起碼幾個月內不會有事。”
院牧長也被姐妹倆攙扶著走下車,說道:“有勞路醫生的諸多操勞。”
“哪里的話,您太客氣了。”路惟靜在院牧長面前也只能變回乖乖女,“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祝您一路順風。”
“路醫生也請慢走。”院牧長回應道。
路惟靜向江禪機點了點頭,開車原路返回。
凱瑟琳和阿拉貝拉在得知院牧長身體健康無礙之后,心情也都更加放松。
“我們人都到齊了,馬上就要走了,怎么樣?你要不要一起來?”江禪機明知蕾拉不會同意,還是故意向她詢問。
蕾拉勉強擠出笑容,“我是想去,但今天不行,我要是就這么走了,恐怕會出一些咱們都不愿意見到的事,還是下次再說吧。”
“這就對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你的身家,實在沒必要犯這份險,還是回去好好享受生活吧——相信我,這是對你來說最好的選擇,我們的生活并不值得你好奇,如果實在好奇,就去看幾集荒野求生,大差不差。”他很誠懇地勸道,至于能不能聽得進去,就要看她自己了。
蕾拉的臉色變了變,她懷疑他是在嘲諷她,但那幾頭小牛犢的存在又格外有說服力。
江禪機向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憶星遞了個眼色,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前往諾亞星就不用像上次那么謹慎小心了。
憶星開啟了“通道”,在幾位臨時旁觀者的注視下,大家帶著物資陸續消失在“通道”里,而江禪機是倒數第二個走,因為他還要負責扛起醉醺醺的少校,由于念動力無法在“通道”里使用,別人扛不起少校的體重。
憶星在最后離開之前,惡狠狠地對著蕾拉說道:“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這么沒有邊界感,小心我揍扁你!”
蕾拉簡直莫名其妙,她甚至一時沒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這位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