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阿姨不止是發來一條,而是接二連三地好幾條信息,從這數量就能想象出她早上醒來打開手機,看到他發來信息之后的興奮與雀躍。
她問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其他人呢,是不是也跟他一起回來了,以及問他要在國內待多久,如果時間夠,就來她家玩,并且又補充了一句,梓萱也很想念他們——這句話,他并不認為是梓萱說出來的,她是最討厭害羞了,不可能說出這種令人害羞的話,所以要么是文華阿姨禮貌性地隨口一說,要么是文華阿姨主觀這么認為。
江禪機不確定自己這幫人能待多久,昨天夜里,他從馬里金娜的眼神中能看出來,她已經想回諾亞星了,并不是因為她們只能住在洼地而無聊,更可能是少校的事令她感到失望或傷心,不想再繼續留下了,只是顧及他們這次的主要任務還沒有完成,她不想說出來令他徒增困擾。
因此他只是含混地回復會待幾天,但肯定要去文華阿姨家拜訪,除了伊芙之外,大家都回來了,只不過凱瑟琳和阿拉貝拉目前還在隱修院,可能無緣相見,不過她們有讓他替她們問候文華阿姨,順便問了問她家目前的住址。
果然,文華阿姨一家搬到了別的城市,顯然是為了梓萱的大學學業,古有孟母三遷,今有文華陪讀,畢竟梓萱的年齡在大學生之中還太小,擔心她生活自理能力不足也是很正常的,也不算過度溺愛。
不過稍微令他有點兒擔心的是,梓萱現在大概正處于叛逆期?是最討厭跟家里人膩在一起的階段,可能更想去住宿舍吧,不管梓萱有多么聰明,這種人類遺傳了上萬年的生理階段是無法靠智商來克服的。
文華阿姨立刻回信,問他們哪天來,她提前準備好吃的。
江禪機傾向于盡早去,以免后面還有事,或者儀器制造好了需要返回諾亞星——其他一切事都可以推后,包括與文華阿姨的見面,包括他返回向父母報告還債進度,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推后,唯獨帶著儀器回諾亞星然后尋找那幾顆被憶星扔掉的黑石晶體,這件事是早做早安心。
他的回答是這兩天就去,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也不用特意準備什么好吃的,但這句話說了等于白說,文華阿姨肯定會盡力而為,能準備多豐盛就準備多豐盛,而事實上,她似乎立刻就打算出門去早晨的菜市場采購了。
結束跟文華阿姨的交談,他把手機交給憶星,隱約聽到房東大嬸在樓下嚷嚷,大概是又在催正在出門的租客交房租,看來她已經起床了,于是他就下樓借充電器,挨了一頓白眼之后,順利借到了,把充電器交給陳依依。
“這個歐陽彩月是誰?我好像不認識吧?”憶星指著他手機問道。
“嗯,你不認識,她是一個……怎么說呢?”江禪機撓頭,“見錢眼開但是很講義氣的人?不知道她現在住在哪兒,她平時居無定所,經常滿世界亂跑,將來有機會的話,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應該是個大媽吧,都有女兒了。”憶星倒是沒什么興趣認識歐陽彩月,由于歐陽彩月在信息里用“小彩月”來稱呼她的干女兒,憶星把她當成跟文華阿姨差不多的年紀,江禪機懶得糾正。
這時,他聽到優奈驚訝地問道:“依依,你怎么哭了啊?”
他轉身循聲望去,只見陳依依一邊盯著手機,一邊無聲地啜泣,用手背抹眼淚,旁邊的優奈正極為困惑地看著她,而奧羅拉與學院長都在各自屋里刷手機。
“沒關系,讓她哭一會兒吧。”他對優奈說道。
陳依依抬起朦朧的淚眼看了看他,哭得更厲害了。
優奈更加困惑,交替地看著他們兩人,心說難道前天她不在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化出某種不需要語言的對話方式了?
江禪機完全清楚陳依依是為什么哭,文華阿姨并不止是給他一個人發了信息,假如凱瑟琳她們能拿到手機且阿勒山內部能收到信號,她們可能也在抹淚吧。
哪怕是憶星,神情也逐漸變得肅穆,像是情緒受到感染似的,大概她出于好奇而翻看了他與文華阿姨的對話。
“如果有可能的話,去問問趙曼你以前的手機她還留著沒有,要是還能找到,開機看看,說不定你就明白原因了。”他對優奈說道,“要是找不到……就把趙曼揍一頓好了。”
優奈的腦袋上冒出幾個問號。
包括凱瑟琳和阿拉貝拉,他們這幾個失去父母或者因為各種原因而遠離父母的孩子,很令文華阿姨心疼,她大概是太愛梓萱了,她一想到梓萱若是像他們一樣失去父母會多可憐,就忍不住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照顧和關心,大家每天一起聚在文華阿姨家里吃早餐的一幕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優奈并不笨,猜到跟手機里的內容有關,征得陳依依的同意后,也跟她一起看——江禪機覺得,趙曼的這頓揍,基本上是跑不了。
羅恩遛狗回來了,還熱情地又替他們買了早餐,招呼他們下樓取,明明江禪機沒有拜托他,但還是很感激,因為看女生們現在沉迷手機的樣子,她們恐怕根本沒心思出門吃早餐,而他一夜沒怎么睡,肚子早餓了。
他下樓取來早餐,正在慢悠悠地上樓,就聽到他的舊手機響了,不是信息提示音,而是電話鈴聲。
他快速躥上樓,憶星把響鈴的手機遞給他,他已經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者。
“小穗學姐!”他笑著接通電話,“我以為你這樣的大學生,不到中午是不會起床的呢。”
“嗚嗚嬋姬!真的是你?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想死我了!”小穗學姐帶著哭腔啜泣道。
“剛回來兩三天,小穗學姐,別哭啦!把眼睛哭腫就不好了。”他安慰道。
“回來兩三天?為什么現在才說啊!”小穗抱怨道,“對了,你們住在哪里?是不是學校附近。”
“嗯,對,怎么了?”他問。
“我和千央就住在學校里啊!我們現在是在學校實習呢!”小穗說道。
江禪機聞言很是驚喜,既然這樣,不如見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