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并沒有真的被米奧扔進浴室,在半路上就被察覺到異樣的大家給救了。大家看著僅僅十分鐘不見卻像是從地底逃難回來的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在幾個女生哭出來之前,他趕忙說道:“我沒事,別看我樣子很慘,沒受什么傷,只是臟而已。”
為了證明所言不虛,他還拄著地面站起來——他的體力幾乎沒有受損,之前癱軟無力只是因為精神上的極度疲憊,以及劫后余生的虛脫,他可不想讓她們如喪考妣似的對著他哭,他還沒到那份兒上呢。
“耳朵都聾了!還說自己沒事!”米奧叉著腰向學院長告狀。
“啊?”眾人大驚,立即圍攏到他側面,看到他耳孔旁邊的兩條血線。
在場的人里,號稱“萬能小姐”的伊芙也身兼醫生一職,她分開慌亂的其他人,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彎腰站低點,用她從地球帶來的小手電分別照了照他的左右耳孔。
“既然能聽到耳鳴,就沒有聾,休養幾天大概就能恢復。”伊芙說道。
大家懸在嗓子眼兒里的心終于放下一半,七嘴八舌地埋怨他太過莽撞,他倒是慶幸自己聽不見,其實他本來就沒太在意,就算是聾了,尤綺絲肯定能想辦法修復,沒道理種蜂能修復而她不行,頂多是她慢工出細活而已,沒那么簡單粗暴。
米奧只把他拖過來了,沒管憶星,憶星落后一步,當大家看著同樣滿身灰塵的她出現時,視線首先落在她用念動力托著的三顆黑石晶體之上。
只有學院長最先認出那是什么東西,因為她見過完整版的黑石晶體,就是眼前這樣的,其他的無論是院牧長贈送的那塊,還是江禪機帶回來的,頂多只能算是殘片,大小區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里面是否封印著幼蟲。
大家正想讓江禪機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回頭一看已經沒人了,他趁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黑石晶體之上,悄悄溜進浴室去洗澡了。
憶星更懶得解釋,她也很想洗澡,就徑自走進相鄰的另一間浴室里——由于女生們洗澡比較慢,又喜歡天天洗,為了減少排隊,浴室不止一間,反正木材有的是,屋子最不值錢,要不是熱水供應量限制了她們,她們甚至還想以后再建一個桑拿室,目前燒水還是主要依賴于木頭,若是以后能找到煤礦,就真的實現熱水自由了。
他比憶星洗得快一點,洗完澡出來,在更衣室里穿上衣物小管家阿拉貝拉已經替他們準備的干凈衣服,總算是又變回人樣了。
其他人還全都在外面等著,經過最初的驚慌與震驚之后,她們似乎已經回過味來了,意識到這三顆黑石晶體可以做到什么——起碼是可以實現有限的傳送自由。
江禪機在洗澡時就在猜測,大家對此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會不會令大家產生動搖,但他并不打算瞞著她們。
然而,有些出乎意料,他草草掃了一眼,以目測而言,大約一半人平靜而冷淡,仿佛根本不在意,而剩下的一半人里,有人稍顯糾結,比如學院長,真正表現期待和驚喜的人,似乎只有阿拉貝拉和凱瑟琳,她們掛念院牧長、米雪與阿勒山的姐妹們,一晃離開了一年多的時間,如果可以的話,她們很想回去探望一下,但要是院牧長問起來江禪機是否皈依了,她們就……難以啟齒。
優奈稍微有點掛念趙曼和另一個優奈,她在留下的告別視頻里讓趙曼回家,然后回學校繼續讀書,不要仗著自己的隱身能力混吃等死,那樣的人生很無趣,也不知道趙曼聽進去沒有。
出現這樣的分化,大概是因為選擇來這里的人,都在出發前做好了思想準備和心理建設,與往事做了徹底的切割,而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她們度過了最初的磨合期,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邊忙碌又閑散的生活,無論是生活還是社交都回歸純粹,不需要考慮什么社會、責任、義務、競爭、排名,與焦慮、壓力揮手作別,現在讓她們回去,她們反而會很痛苦……一旦看開了,就會明白哪怕在擁有六十億人口的星球上,也可能只是孤獨地刷手機,而在充其量只有幾十人的小世界里,生活也可能豐富多彩。
學院長和帕辛科娃是屬于糾結的那部分,她們畢竟是有很多閱歷的人,她們曾經都擁有龐大的人際關系網,心里多少想知道過去的同事、戰友們過得怎么樣,但知道了又有什么意義呢?尤其是帕辛科娃,她是一個被流放的人,有家難奔,有國難投,也許相見不如懷念。
路易莎依然處于虛脫狀態,畢竟只過了不到一小時,她和她的幾個族人也沒什么反應,她們可能是最堅定的一撥人,她們堅信既然酋長把她們帶到這里,這里就是她們以后永遠的家,她們要一直待在這片酋長埋骨之地。
不論如何,他欠大家一個解釋,關于那十來分鐘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大家也在等待他的解釋,唯一一個滿臉不爽的只有優奈,她前腳剛被賣了,后腳又丟了面罩,沒有面罩的忍者服只能裝鬼嚇唬人用。
那十來分鐘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十來分鐘,他幾乎是在鬼門關殺了個七進七出,真要詳細講的話,有太多東西可以講,他也需要借此來復盤一下,因為……事情看似結束了,他不僅活著回來,還帶回了三顆乃至可能更多的黑石晶體,僅僅付出了很小的代價,蜂后也死了,不論過程如何驚險,結果很完美,值得彈冠相慶,但實際上并非如此,事情非但沒有結束,甚至可能暗流涌動。
他沒有急于開始講,而是等憶星也洗澡出來,招呼她一起跟大家講述,因為他想借此知道,在第一次爆炸發生之后,他與她短暫失聯的那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