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初江禪機和學院長被困在異星時,大家都盡自己的能力提供援手,有付蘇通過語音與他們二人恢復聯絡在前,很多人都對馬里金娜抱有很大的期望,如果她能夠通過心靈感應提供視覺上的畫面,就能令救援行動增大幾分把握,然而可惜的是,馬里金娜什么都感應不到,可能是距離太過遙遠的緣故。盡管沒人為此責怪她,但她自己會有自責和內疚,看著別人忙碌,她就羞愧于自己的能力低微,若是當初在實驗站里接受訓練時更努力一些,說不定就不一樣了。
現在江禪機又把同樣重要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令她壓力山大,而這次的難度簡直是不可想象,現在那顆星球上已經沒有她熟悉的人了,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感應。
江禪機看她急成這樣,便解釋自己的想法:“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來感應,你感應不到我是可以理解的,就像是無線電一樣,你的發射功率不夠,接收靈敏度也不夠,隔著這么遠收不到信號很正常。不過憶星的情況有所不同,她的功率更高,而且她要感應的東西也不是人。”
“什么意思?不是人?”馬里金娜沒聽明白,隨即發現自己說的既不是英語也不是俄語,像是江禪機說的話能直接傳送到她的腦海里似的,既然這樣,應該就不存在聽錯了的可能性。
“她要感應的是我留在異星上的那只浮空燈籠,當然它現在肯定已經繁殖出很多后代了,它們的數量越多,集合起來的智慧也越高,‘存在感’可能也越高,憶星的體內有一只它們的同類,它們同類之間應該有某種心靈上的感應……”
江禪機還沒說完,馬里金娜就險些失態,她剛知道憶星體內居然還有一只,但若是這樣,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她聽說過浮空燈籠形成的群體智慧,它們之間絕不僅僅只通過高頻閃光來互相聯系,而肯定存在某種更深入基因的聯系,否則憑什么沒有一部分浮空燈籠獨立出去,形成另一個智慧?它們之間這種隱藏的深刻聯系,遠遠要比馬里金娜與熟人之間的心靈感應聯系要強大和深厚得多,現在憶星體內有一只,異星上還有一群,似乎有戲,但難度很大。
“你有把握在不讓她體內那只蘇醒的前提下,令她感應到異星上那一群么?”馬里金娜問道。
“沒把握,但總得試一試,不然她光是能打‘通道’沒用啊。”江禪機說道:“所以我需要分析一下你是怎么感到的,然后看看能不能教給她。”
“怎么分析?”她問。
“已經分析好了,以后再找時間給你詳細解釋,現在不是好時機。”江禪機的視線重新落回憶星身上,裝作沒看見馬里金娜滿腹疑惑的樣子。
憶星還在努力理解數學理論知識,現在不需要她活學活用,只要她能理解并且模仿就行,但這也不容易。
江禪機短暫地將意識抽回現實世界,雖然他不認為廢宅里有什么危險,但難保米奧不會做什么惡劣的惡作劇,比如在他們臉上畫烏龜之類的,她真能做出這種事,他倒不怕她畫烏龜,就怕她悄悄把他們衣服脫掉之類的,得防著一手。
黑暗的儲藏室里靜悄悄的,馬里金娜的身體還維持著抓住他胳膊的姿勢,隱約能聽到米奧在樓下的房間里快速奔竄、嗚哇亂叫,不知道她在一個人玩什么,反正只要她沒來搗亂就好。
重新將意識沉浸回虛擬空間,他看到馬里金娜用手掌在他眼前晃,問道:“怎么了?”
“剛才跟你說話,發現你沒反應,像木雕泥塑似的。”馬里金娜擔心地說道,“我以為出什么事了。”
“沒事,我剛出去了一趟,回到現實里看看米奧有沒有搞事——你剛才跟我說什么?”他解釋道。
“我想問,你是不是以后也能心靈感應了?將軍的念動力是不是也是通過同樣的方式……”她吞吞吐吐地問道。
“剛才我試著感應了一下米奧,但我基本看不到她,只能知道她大概在哪個方向,更詳細的畫面就看不到了,你的天賦很強,我只能學到一個皮毛,憶星大概也差不多,但她也只需要學到皮毛就行,你不用擔心自己被取代什么的。”他如實說道。
剛才時間所限,他稍微試著感應一下米奧,只能“看到”她一個模糊的影子,遠不如馬里金娜描述的那么清晰。
站在馬里金娜的立場上,可能感覺自己的能力被他偷走了似的,肯定不太舒服,若非迫不得已,他也并不想這么做,朋友是需要互相尊重的,不能看著人家的能力奇妙就復制過來,除非是極有必要性。
馬里金娜確實有類似的擔心,她怕自己沒用了,不再被他們需要。
“我不是因為你有用,才同意帶你一起移居異星,而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而且你有這份需求,所以哪怕你什么都不會,我也依然會同意帶著你。”他安慰道。
馬里金娜的心里這才舒服了一些,否則她真的要寢食難安了,她相信他,而且想想伊芙和陳依依她們的能力到異星似乎也沒什么用處,證明他說的是真心話。
江禪機正待進一步安慰她,眼前突然陷入了黑暗,身體也像是在夢中墜落似的產生了強烈的失重感。
尤綺絲的聲音響起,“外面出了些問題,與她們的連接已經切斷。”
在她說話的同時,他就察覺到已經回到現實世界里,身體的疼痛提醒著他,周圍彌漫的煙塵嗆得他直咳嗽,另外的咳嗽聲也從他身邊傳來,還有低聲的嗚咽。
“馬里金娜,憶星,你們都沒事吧?”他忍著咳嗽問道,并且同時向尤綺絲發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有敵人么?”
“沒有危險,只是地板塌了。”尤綺絲言簡意賅,“在塌之前,那個叫米奧的女生應該是在樓下撞到了什么東西,令樓層失去了支撐。”
江禪機的血壓一下子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