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忽如一夜春風來,實際上春風沒有來,開門只有過堂風,但江禪機一覺醒來之后,發現15號回來了,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的,肯定是半夜,如果她再不回來,他都懷疑她不會回來了,當他早上起床之后去查看貝塔的狀況時,意外地發現15號就在貝塔的房間里。
“咦……你……33號也回來了?”他下意識地隔著墻壁望向33號的房間。
“回來了吧。”15號淡定地說道,“她沒有跟我一起走,走的是另一條路線,但應該差不多時間抵達。”
江禪機也挺無語的,33號這小女生的脾氣也是夠可以的,說記恨15號一輩子就一天都不能少,這么長時間還沒消氣,明明是同路,卻非得分開走。
貝塔在15號面前,就像是小學低年級生面對班主任老師的態度差不多,表現得很服帖,連大氣都不敢出,但它也不盡然是怕她,應該說是敬畏交加,同時還有一定程度的依戀,它對她的歸來也很興奮,畢竟15號是與它接觸最多、一手照顧它成長的人。
算起來貝塔從出生到現在也就半年左右的時間,人類出生半年還是嬰兒,但貝塔的發育從體型來看,跟他們見過的成年隱異猴相比,起碼相當于人類的青少年,至于幾歲的青少年就不好說了。
“你在干什么?”他問道。
“看不就知道了?”她反問。
眼前的場面倒確實挺好懂,貝塔蹲在地上,地上凌亂擺放著不同顏色、不同樣式、不同大小的樂高積木顆粒,貝塔正在笨拙地擺弄它們,將它們隨心所欲地組合,但組合出來的東西在江禪機看來沒有任何意義,基本上都是四不像。
“它會叫,喉嚨能發出聲音,只要是能發出聲音的動物,都能跟同類之間通過聲音交流信息,但咱們聽不懂,就算它們智力再高,也不太可能教給它們語言,聲帶構造就不一樣,用手勢比劃太費勁,我想用積木測試一下它能達到幾歲小孩的智力,如果它能用積木表達出一些信息就更好了。”15號解釋道。
江禪機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圖,“這倒是個高明的好辦法啊,可惜貝塔是在這邊出生的,如果它在那邊出生,見過那邊的樣子,豈不是可以通過搭積木的方式把那邊的情況復原出來?不過也沒關系,如果把它放回去,它能再回來的話,也可以通過積木描述那邊的情況。”
15號沒有說話,大概算是默認了他的猜測。
別說是貝塔這樣的高智力生物,就算是黑猩猩這樣的靈長類動物,經過訓練培養之后,也可以通過搭積木表達出它看到的東西和想要的東西,比如餓了就用積木拼個香蕉出來。他不知道這個辦法是15號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學校老師建議的,總之在他看來屬于很高明的點子,而且很可能會成功。
江禪機看了一會兒,貝塔在短時間內的進展不快,他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換了個話題問道:“你和33號這些天被宗主叫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具體位置沒必要告訴你,總之是深山老林,宗主把我們叫去進行了特訓。”15號說道,“33號應該跟你講過吧,我們在訓練營里接受的訓練以竊取情報為主,基本上沒有接受過面對特異生物的針對性訓練,即使是高序號的上忍也不一定都親眼見識過‘通道’的出現,這次宗主把我們叫去,算是補上這一課。我去的晚,待的時間也最短,畢竟我的能力只在對付人的時候有用。”
“這樣啊……”江禪機點頭,看來宗主也因為紅葉學院提供的地磁異常頻繁出現的信息而感受到了壓力,不得不做出了相應的改變。
“我聽11號她們說了,恭喜你啊,為什么你總是這么好運?不論走到哪里,總能得到大人物們的青睞。”15號側頭瞟了他一眼,語氣里并沒有包含顯而易見的羨慕或者嫉妒,只是平淡地敘述。
“也不能算運氣好吧……頂多只是趕巧而已,主要是你說的這些大人物,她們的性格都很平易近人,不恥下問了屬于是。”他局促地說道。
“你是想說折節下交吧?”她糾正道。
“對!總之就是這個意思……”他打個哈哈糊弄過去,“15號,我問你個正經的問題啊,你把貝塔訓練好之后,打算做什么?”
“訓練好是指什么程度?”她再次反問,“起碼在我看來,還有太多東西需要訓練。”
“你說的對,理論上沒錯,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現在這情況……時不我待,也許需要它行動的日子比咱們預料的更早到來。”他感覺她要裝傻,索性講得更直白。
15號沉默了幾分鐘,像是在觀察貝塔搭積木的過程,眼神卻不知道飄忽到了何處。
“我知道沒人能預測未來的走向如何,但也不能什么都不想,盡管是你在養育貝塔,但它在理論上畢竟是紅葉學院的財產,在需要它行動的那一天,你打算怎么做?”
在15號回來之前,江禪機只擔心她會不會自暴自棄地選擇自己帶著貝塔進入“通道”,而在她回來之后,他不僅發現這個擔心并非多余,甚至更加擔心,他突然想到15號負責養育貝塔這么久,恐怕已經產生了一些感情,即使是養一只小貓小狗,養久了也會產生感情,更何況15號對貝塔投入了大部分精力,雖說以人的審美來看,貝塔丑得令人發指,但說不定看多了也就習慣了,事到臨頭之際,她恐怕就難以割舍。
“我剛才說了,它需要的訓練還很多,它還沒有做好獨立行動的準備。”她低聲說道,“所以……”
“所以你要跟它一起冒險?”他的擔心終于被印證,“你……”
“沒有你在周圍聒噪,這段時間我冷靜下來想了很多。”她打斷道,“回想起來,我的前半生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切都是在按照別人的規劃行事,你覺得這樣的生活有意思嗎?訓練貝塔起初也是被別人安排的,一開始我只是隨便應付差事,但現在我不這么想了,我很有滿足感和成就感,在它面前,我是獨特的。”
獨特,雖然每個中二少年少女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但這個詞對15號有著格外重要的意義,她無法擺脫自己只是一個克隆體的思維桎梏,克隆,復制,完全一樣,這些詞深深地困擾著她,這并不是她的錯,也不是找個心理醫生就能解決的問題,這種情況在全世界都沒有先例。
江禪機搖頭,“我理解你的苦衷,但請你不要弄錯了,你在我們每個人面前都是獨特的,就算是33號,她也僅僅是討厭你,而不會去討厭優奈,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實在不行,你可以整容嘛!”
“整容這條路,于娜已經走過了,我再走一次,豈不是還是在重復她的路?”她也搖頭,“總之,你的好意我心領,但這個機會是全世界只有我能做到、只有我能做好的事,優奈不行,于娜也不行。”
“即使你有可能會死?”他問。
“至少我死在了她的前面,這次是我領先。”她淡淡地笑道。
江禪機無奈地嘆了口氣,15號對于娜的怨念,看起來可一點兒都不比33號對15號的怨念要小啊,但于娜也挺冤的啊,這又不是她主觀上的錯。
他沒辦法體會15號的心情,肯定是極為深沉的絕望和無助,優奈雖然也是克隆體,但她始終有自己人生的意義,不論是以前照顧那些小屁孩,還是現在在醫院做義工,但15號連當忍者都并非她自己所愿,訓練貝塔令她意外地找到了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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