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好像出國還是不久之前的事,但實際上,江禪機他們出門在外幾乎已經度過了整整一個寒假,包括春節也已經悄然溜過,只是他們這一行人里來自哪個國家的都有,會過農歷春節的人好像只有他一個,再加上一路費心費力,誰都沒心思來關注這些節日什么的,他們走的時候快放寒假了,現在即將開學,而在這段與世隔絕的日子里,世界也在悄悄發生著潛移默化的改變。
當時江禪機把心一橫,向于娜透露了“通道”的一些細節,就是因為他考慮這次北方之行之后自己未必能重返學校,所以來了個先斬后奏,此時聽到于娜從善如流,欣慰的同時也不乏忐忑,于娜面臨的困難很大,黑市聯盟那些閑云野鶴慣了的人,很難受到約束而去做什么,不過哪怕她能說服一兩個人,也算是多了一份助力。
赫茲高娃出神地注視著這間她經營了多年的酒吧,雖然看起來顧客數量并不是少得可憐,但數量下降并不是一個平滑的曲線,人們來黑市酒吧并不是為了消遣而是為了交換情報,當顧客數量下滑到一定程度時,人們覺得來這里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匹配不到自己需要的情報或者匹配不到愿意出錢的買主,那么不論她們愿不愿意,就只能另尋他處,那一刻就會出現斷崖式下降,而那個時間節點并非遙不可及,所以真到了那個時候,她也只能關門退休了,當然她的錢早已賺夠,但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意味著生活方式的徹底改變,也許到了那時,她也要出去走走了。
“對了,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已經找到了么?”赫茲高娃不愿去想太傷感的事,換了個話題,“有那么一位煞星在外面出沒,我的生意都做不安心。”
與其他眼高于頂的超凡者不同的是,赫茲高娃見識了昔拉殺人的本事,見識到了娜思嘉尸體的慘狀,那不像是正常的死亡,根本就是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崩解,難以想象娜思嘉死的時候會感受到什么。
“找是找到了,雖然問題沒有完全解決,但我相信她重返這里的機率很低,只要沒人招惹她,她也不太可能隨意殺人了。”江禪機安慰道,以前昔拉殺人是為了讓露西婭替她增強力量,現在露西婭人都沒了,昔拉殺人的意義也就不復存在。
“那我就放心了,可惜我的老顧客就這么白死了。”赫茲高娃又是一聲嘆息。
江禪機不知道怎么接話,還好赫茲高娃沒有非要替受害者報仇,否則他還真沒辦法說明昔拉與22號的關系,只能希望昔拉說話算話,早些物歸原主。
這時,留守機場的奧羅拉打來電話,說是運輸機已經準備就緒,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江禪機他們也就不再耽擱,向赫茲高娃告辭,離開這間日漸蕭條的酒吧。
奧羅拉與11號合作的效率很高,當他們回到機場時,一架來自快遞公司的民用運輸機已經將弗麗嘉和小紅龍裝載進了機艙,被凍住的小紅龍姑且不談,飛馬的出現可是在機場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甚至差點兒延誤了航班起降,就連民用運輸機的駕駛員也興沖沖地跑來與弗麗嘉合影。
當運輸機終于起飛,向溫暖的南方前行,并且在某一時刻跨越國境線,看到地表延綿起伏的黑土地時,江禪機他們由衷地感到了安心,就像是回到了主場一樣,不再是孤立無援。
恢復通訊之后,他們都收到了很多人的問候與詢問,江禪機也不例外,不過他明明沒有向學院長通報,學院長卻主動向他發來信息,讓他和奧羅拉在飛機降落之后立刻來學校面見她,不論多晚都要到,直升機已經機場等候了,根本就沒有給他商量的余地。
江禪機本想先回出租公寓緩一緩,但被學院長點名了,他就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奧羅拉應該也收到了類似的信息。
經過不短的旅程,運輸機終于降落在機場,這里就是紅葉學院的地盤了,不僅有直升機在等著他們,還有專門的卡車用來運輸弗麗嘉,而且這樣的卡車有兩輛,另一輛不用問就是給小紅龍準備的,看來學院長的消息還是蠻靈通的,雖然她可能不知道木箱里裝的是什么,但肯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11號之前給宗主發過去的東西暫時沒有收到回復,她們跟江禪機等人在這里分別,因為她們的忍者服可能沾染了輻射塵,現在她們只能穿便服,要等著其他忍者給她們送來備用的忍者服,否則她們真的是渾身別扭。
隨著直升機降落在紅葉學院的停機坪,周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此時已經是傍晚,尚處于寒假期間的學校里沒有多少人,若說與他們離開之前的區別,只有原本玻璃全部碎裂的穹頂實驗室換上了新玻璃,但抬升并扭曲的環形加速器已不可恢復,實驗室的外觀也不再是完美的半球。
一下直升機,江禪機就看到繃著臉的李慕勤、路惟靜和另外幾位老師,更遠處還有得到消息的小穗和千央學姐——這兩個學姐是住校,寒假也沒有回家,看到他們安然無恙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后,由衷地松了一口氣,不過她們不能接近,就連李慕勤她們也不能,只有穿著防護服的路惟靜自己一個人上前,拿著高精度的蓋格計數器,先對他們全身上下掃了一圈,確認他們身上沒有殘余的輻射。
江禪機也挺擔心蓋格計數器會尖叫起來,雖然他換了衣服,但連洗澡的機會都沒有,俄國人做事的方式太粗獷,直接就把他們打發回來了,不過好在蓋格計數器一直保持著沉默,路惟靜也放松了,摘掉了憋悶的防護服頭盔,制止了想打招呼的江禪機,示意讓他們跟在后面,直奔學院長的辦公室——如此嚴肅的場面,令他不禁心中微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