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來到俄國之后,江禪機不止一次反思過,是不是帶更多人來會更好,比如要是有千央在,剛才帕辛科娃在空中靜止不動的時候,就是殺死她或者重創她的最好時機,不過話說回來,激光威力雖強,卻極好防范,對于帕辛科娃而言,如果她沒有防備也就罷了,若她知道有千央的存在,想防御激光其實是很簡單的,只要讓自己周圍彌漫著沙塵或者煙霧就行了,這對她沒什么難度,而激光的能量即使能穿透沙塵和煙霧也不剩多少威力了,這就是當年在那個霧氣彌漫的洼地里跟15號戰斗時千央幫不上什么忙的原因。
他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人在幫助小紅龍,肯定是撒旦在哪天夜里偷偷聯系上了某位信徒,但客觀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水越混越好,盡量拖延時間,否則只靠他來對付帕辛科娃無疑是送死。
在帕辛科娃受到槍手騷擾時,江禪機一直留神著小紅龍的動向,他知道它的目標肯定是核廢料,果不其然,小紅龍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帕辛科娃也許強得離譜,但人類大腦不是為了多任務而設計的,當她自身受到攻擊時,對核廢料的控制就不那么得心應手了,尤其是核廢料桶有三個,難免顧此失彼,小紅龍就抓住這個機會,再次向核廢料桶發起沖擊,它賭的就是帕辛科娃的空氣墻防御有所減弱,因為它看出她狀態不佳,如果這樣都擁有銅墻鐵壁般的防守,那就只能認栽了。
不出它所料,當它試探性的第一下撞擊到廢料桶外圍的空氣墻時,根據反彈的力道就能感覺出來,空氣墻的強度比之前減弱了很多,之前那真的是銅墻鐵壁,撞上去紋絲不動,而現在隱隱能感覺到空氣墻在震顫,就像是撞到一堵土磚墻,信心大增的它立刻卯足力量第二次撞擊,這下它是發了狠,成敗在此一舉。
帕辛科娃的分神確實產生了影響,小紅龍的蓄力一擊成功地突破了空氣墻的防御,它夢寐以求的三個廢料桶近在眼前。如果給它足夠的時間,它會選擇想辦法把里面的鈾棒抽出來,然后只吞掉鈾棒,就像吃包子只吃餡,除了好吃之外,更重要的是方便將鈾棒聚合到一起來促進它們釋放出更多的熱量與輻射,而現在每個鈾棒都裝在鉛罐里只露出一小截沒辦法最大化利用它們的威力,但小紅龍顯然沒有那么久的空閑,等帕辛科娃緩過神來,它就沒機會了,不管是包子皮還是包子餡,先囫圇吞下去再說,起碼它可以噴出帶輻射的焚風了。
就在它即將得手的剎那,突然感覺到有一團帶熱量的物體憑空從自己腦袋上出現,還不等它有所反應,腦袋就挨了重重的一下。
江禪機騎著飛馬突然現身,這一下就是弗麗嘉的鐵蹄重重地踏在它的腦袋上,來了個馬踏飛龍,令它并不算特別堅固的巖石腦袋上硬生生地留下一雙馬蹄的印記,踏碎了不少巖石,也令它險些來了個狗啃屎。
弗麗嘉在它腦袋上借力一蹬,原本的俯沖之勢再度變成騰空之勢,而江禪機利用這個機會,一手托著一個鉛罐,將兩個鉛罐托到了空中,然后用力一擲,一左一右拋向森林里,這一切都在短短的兩三秒內完成,但依然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除了時機的把握不容任何偏差之外,他也害怕自己受到輻射的影響。
不過,他已經戴上了忍者的面罩,再加上之前就穿上的忍者服,他的全身都被忍者服包裹了,他知道忍者服隔熱阻燃,甚至為了對抗紅外線探測,能在很大程度上屏蔽身體向外散發的紅外線,所以他只能寄望于忍者服也有一定的抗輻射能力吧。另外他托起兩個鉛罐時,都注意了罐口的朝向,輻射不會直接照射到他的身體,頂多有少量的放射性塵埃落到身上,只要不吸入,完事之后把衣服銷毀,應該問題不大。
拋向森林里的兩個鉛罐會稍微造成一些污染,但肯定比被小紅龍吞下去要好得多,屬于無奈之舉。
可惜他沒有第三只手,他帶走了兩個鉛罐,第三個鉛罐就沒辦法了,小紅龍回過神來之后氣惱得想咆哮,但嘴張開之后又舍不得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斗氣上,還是一口將剩下唯一的沒有關閉的鉛罐吞了下去,另一個被準尉關閉的鉛罐它正想也吞下去,就感覺到無形的沉重壓力落在了它的身上。
為了躲避槍手攻擊的帕辛科娃落回地面,與小紅龍的直線距離更近,所能施放的念動力當然也更強,她看到剛才的一幕已經稍晚,沒來得及阻止小紅龍,也沒來得及阻止江禪機,但她來得及亡羊補牢,不僅用念動力托住了兩個鉛罐,還限制了小紅龍的行動。
小紅龍張口想要沖她噴出帶輻射的焚風,但嘴剛一張開,就被帕辛科娃強行給閉上了,就像是把它的嘴巴捆住了,令輻射只能憋在它的肚子里。
但小紅龍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之前的它,熱量是只出不進,現在不論怎么說,至少體內有了熱量補充,它不甘心受制于人,帕辛科娃限制的重點在于它的嘴巴,那么對它行動力的限制就沒那么強了,它再次施展懶龍打滾,試圖從她的限制下掙脫出來,但盡管她對它身體的限制有所減弱,依然沒那么容易令它如愿,任它在地上滾來滾去,始終無法完全脫離她的壓制。
江禪機拋出鉛罐之后,由于身在空中,他擔心受到槍手的狙擊,再次進入隱身狀態,他現在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他冒險在帕辛科娃身邊現身,不等他做什么,帕辛科娃已經可以扭斷他的脖子或者限制他的行動,他的動作無論如何不可能比她的思維更快,所以他現在只能干等,觀察事態的發展,時間站在他這邊。
帕辛科娃現在頗有騎虎難下之感,現在的她沒辦法徹底殺死小紅龍,但這么耗下去,只會令她的計劃徹底失敗,她掃視了一眼江禪機消失的位置,她已經知道他沒離開,正在旁側虎視眈眈,他這種罕見的隱身能力令她感覺很棘手,像泥鰍一樣滑溜,抓不住,事實上她剛才既有無暇分神的原因,也有故意放水的原因,故意令保護鉛罐的空氣墻有所削弱,因為她想借此引出江禪機,她認為他不可能坐視小紅龍吞下鉛罐,她的判斷倒是沒錯,但一方面壓制小紅龍,另一方面趁著江禪機現身來控制住他,可惜就差一點點,她選擇先壓制小紅龍,等她的念動力在即將襲上他的身體時,他就消失了,她的念動力撲了個空。
想了想,她決定抽身事外,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江禪機他們收拾,反正她的目的已經基本達成了,重創米雪之后,元氣大傷的米雪應該在短時間內無法對她造成麻煩,小紅龍的存在會對她在大洪水之后建立新世界造成一定的隱患,但如果繼續拖下去,連大洪水都要成為泡影了。
就在她打算回到運兵車里駕車離開的時刻,她突然看到有一個人影從森林緩步走出來,她的第一反應是那個槍手,但仔細一看,她全身劇震。
“爸……爸爸?”
令她呆若木雞的一幕出現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死去多年的父親,起碼看起來與她記憶中的父親一般無二。
不用問,是昔拉她們落后江禪機一步,如今終于趕到了現場,昔拉按照事先的計劃,穿上了花崗巖少校送來的舊軍服,偽裝成帕辛科娃父親的模樣,其實她的模仿并不是百分百準確,但一來隔了太長時間,人對太長時間沒有見過的人,記憶總會出現偏差,尤其是帕辛科娃經歷死而復生之后,記憶本來就已支離破碎,二來帕辛科娃震驚之下,也忽略了某些不太相符的細節。
“怎么可能?你……你已經死了啊!”帕辛科娃第一次失態,嘴唇顫抖著,語無倫次。
“好久不見,小熊寶寶。”昔拉用符合中年男人特征的低沉嗓音,準確地叫出了帕辛科娃在小時候的愛稱。
聽到這個時隔多遠沒有聽到的、熟悉又陌生的愛稱,帕辛科娃的懷疑和疑惑都被瞬間轟碎了大半,淚水一下子涌出,積聚在特制眼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