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任何實際根據,但馬里金娜直覺的認為,這個CJ很可能這兩個怪人的孩子,即使不是親生的,至少也是親戚家的孩子,因為她本身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半大孩子,她能從字里行間里感受到那份令她羨慕的親情與關愛,哪怕是沒有直接表達出來,但她就是能感受到,畢竟她的直覺很可靠,如果她的父母能有一半這樣的感情,她今天應該還在正常的學校里上課,生活困苦卻能一家團聚……
也只是想想罷了,她的父母是兩個有酒爛醉如泥沒酒非打即罵的酒鬼,幸福的生活只存在于幻想里,還不如接受現實,而這兩個怪人,盡管從將軍那里聽說他們自述欠了賭債,但看上去他們已經完全擺脫了賭癮,并且深刻地接受了教訓。
接下來他們談論的事就不太妙了,他們可能認為將軍軟禁他們是為了將那個叫CJ的人引起來,為了阻止這種事發生,他們打算找機會逃跑——這顯然是異想天開,這是哪里?這不是監獄,是地處不毛之地的軍事基地,有荷槍實彈的軍人,有能力各異的超凡者,別說他們兩個了,就算是肖申克來了照樣也得乖乖蹲滿了刑期,再說就算他們跑出去,沒人在外面接應的話,也得凍死在雪地里……如果他們不打消這個念頭,只能是自尋死路。
逃跑雖然不切實際,但在他們的處境下也算是正常交流的內容,但接下來的交流就有些不正常了,甚至連語言老師的翻譯都充滿了不確定性,比如有三個單詞組成的詞組wai性ren,語言老師留了備注,她認為是馬里金娜的猜測有誤,因為這三個單詞念起來像是“外星人”,但從語境上說,正常情況下不是會在這種處境里突然談到外星人,所以多半是“外行人”,或者是“行人”之類的詞,雖然讀起來還是很別扭,但至少不突兀。
馬里金娜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猜錯了,她糾正了一部分,語言老師又給她糾正了一部分,但不可能將所有錯誤都糾正了,所以多半確實是她猜錯了,因為話題不可能這樣超展開,前一步還在談論逃跑的事,后一步就開始談論CJ和外星人的關系,這說不通。
以心靈感應為基礎的猜測就是這樣,語義歧義不可避免,在遇到歧義的時候,就得往可能性最大的方向猜測,而不能往獵奇方向猜測。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語言老師在翻譯上“強行合理”還是馬里金娜猜測錯誤太多的原因,最后一段交流讀起來有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反正看得云里霧里,根本看不懂,起碼馬里金娜是看不懂。
這時,她的手機振動起來,知道她手機號碼的只有將軍、語言老師和那個人,她只能希望那個人帶來了好消息。
“我是馬里金娜。”她接通并小聲說道。
“我是江禪機。我們剛才討論過了,我們覺得你提供的情報很有價值,也一掃我們之前的迷惘,至于你想讓我們救將軍的要求……并非我們有意推脫,現在情況還有很多未明之處,我們沒辦法做出任何承諾,不過我們可以保證這是我們優先的選擇,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會殺死將軍……不過,如果想要救將軍而不是殺死將軍,我們需要得到更多的線索才行,如果能得到關于將軍的詳細動向,會令我們行動的成功率有所提高。”江禪機委婉地說道。
馬里金娜并沒有輕易地相信他,畢竟雙方都不太了解彼此,于是追問道:“那我問你,將軍肯定不會束手待斃,如果她反抗的話,你們打算怎么在不殺死她的情況下救她?”
若是他回答不上這個問題,她只能認為他是在敷衍她。
“我們有一個同伴,她可以控制溫度。”江禪機解釋道,“我們考慮把帕辛科娃將軍冷凍起來,令她的體溫在受控情況下降到零下,然后等時機合適的時候、準備周全的時候,再把她體溫升高,令她活過來——當然,這個過程很危險,誰也不能保證將軍一定能活過來,但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從這種狀態下復活,那肯定是帕辛科娃將軍。”
馬里金娜的宿舍里有各種科普書籍,她倒是看到過這種人體冷凍的理論,而且聽說有一些人已經在臨死前付諸于實踐,但暫時還沒有嘗試對他們實行復蘇,畢竟現在科學技術沒有飛躍式的發展,貿然把他們復活等于殺人。冷凍的過程也有講究,人體必須保持均勻的降溫速度,太快或者太慢都不行,令細胞里的水滲出來,防止細胞液結冰之后體積膨脹,把細胞撐破了。復活的過程就更困難了,技術上的難題更多,不過考慮將軍曾經心跳停止半小時以上之后自行復活,雖然這八成是那團黑影搞的鬼,但也正因為如此,將軍被冰凍之后同樣很可能復活,情況再糟糕也不會比心跳停止半小時更糟糕。
這是一個折衷之策,如果不能把將軍體內的黑影驅離,令將軍恢復本心,至少可以冰封將軍,令她不會做出什么壞事來,直到找到好辦法將黑影安全地從她體內驅離,令她從痛苦中暫時解脫。
馬里金娜有些被說動了,否則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對方已經讓了一步,如果她執意要求完美的解決辦法,鬧翻了對她和將軍都沒有任何好處。
無論是作為幫兇還是直接動手,江禪機也不太愿意殺死帕辛科娃將軍,如果其他辦法能夠解決問題是最好的,否則將軍死后的一大堆爛攤子無法收場,群龍無首的近衛軍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要將軍還活著,哪怕是活在冰里,在理論上活著,也比死了強。這是奧羅拉提出來的想法,以前路惟靜就跟她說過,如果有誰身受致命傷來不及救治,死馬當活馬醫的辦法就是讓她把傷者冰凍,然后運到校醫院來。
當然,這只是最后一步,被邪惡控制的將軍會眼睜睜地看著奧羅拉把她冰封?那是不可能的,必須在一定程度上把將軍制住才行,或者是對其造成重創令其失去行動能力,否則就是讓奧羅拉去送死,但想制住擁有念動力的將軍又談何容易。
江禪機尋思,實在不行,他就拿一把匕首,在將軍睡覺的時候隱身接近,現身之后給將軍一刀,令其重傷,這同樣很冒險,但自己冒險總比讓奧羅拉冒險要好。
“你覺得怎么樣?如果有什么更好的建議,你也可以說出來。”他詢問馬里金娜的想法。
“我沒什么更好的建議了,謝謝你們,我知道你們決定這樣做是冒了很大的風險,如果你們愿意信守承諾,我會盡量把將軍的一舉一動都告知你們。”馬里金娜說道,“不僅是將軍本人,還包括她手下軍隊的動向和超凡者的動向,我都會盡量掌握。”
她在第43號試驗站待了這么久,雖然不被允許離開,但擁有一定的自由行動范圍,以她的能力甚至可以“看”到守衛的巡邏路線和輪崗值班安排,可以幫江禪機他們避開守衛,尤其是在試驗站外圍,經常會有直升機或者雪地摩托在周圍巡邏,江禪機他們一旦被碰到就很麻煩。
江禪機也正擔心這點,越是接近將軍,就意味著守衛越來越森嚴,他們這些人目標太大,但若從現在開始就棄車步行也不現實。
“謝謝你,馬里金娜,這對我們很有幫助!”江禪機把羅恩的手機號告訴馬里金娜,他這手機可能會被將軍定位,從現在開始就關機了,他借用羅恩的手機。
馬里金娜將第43號試驗站的精確經緯度告知江禪機,并說道:“將軍今天出門了一趟,之前沒有對將軍使用心靈感應,所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現在將軍就在試驗站里,她最近從外面弄回來兩個怪人,正在讓我探究他們的秘密。”
“怪人?”江禪機的腦海里浮現拿著棒棒糖的怪叔叔模樣。
“嗯,一男一女,看著像是亞裔,我是不清楚為什么,但將軍對他們有濃厚的興趣。”馬里金娜說道,“他們確實很怪,像是保守著很重要的秘密似的,只敢在極隱秘的情況下偷偷用紙筆交流內心的真實想法,將軍讓我猜測他們寫的是什么。”
江禪機心說這是抓到間諜了?但如果是間諜,按理說輪不到帕辛科娃親自過問,她應該也沒興趣和閑工夫,直接交給軍隊的反諜報部門不就得了?
“他們是什么樣的人?女的是超凡者嗎?”他問道。
“不,他們大概都是普通人吧,都是中年人,不太可能是超凡者。”馬里金娜答道,“他們自述欠了很多錢在躲債,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他們嘴里就沒幾句實話。”
江禪機:“??”
看來他得跟撒旦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