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大嬸知道了江禪機要去西伯利亞的事,基本上相當于整個樓都知道了,15號和33號還不等他講出這件事,在他還給吭哧吭哧給宗主發信息的時候,就先聽到了風聲,包括陳依依和趙曼,也都聽到了,只是她們兩個不知道是要去找誰。
宗主由于正忙著布置對22號的搜尋,暫時沒工夫管其他的瑣事,因此當他發過信息之后,她很快就打來電話確認。
宗主聽聞隱修院打算幫著找22號,還是有些意外的,盡管理論上隱修院有一些道義上的責任,但遠遠沒到一定要出手幫忙的程度,江禪機則直說了,隱修院并不僅僅是幫忙,更重要的是她們有自己的目標,畢竟涉及到了墮落天使、地獄和彌賽亞,隱修院決定主動出擊也在情理之中,倒是江禪機自己的動機略顯薄弱,好在“友情”的重要性可大可小,不僅是為了尋找22號的友情,還有為了保護凱瑟琳姐妹的友情,也能說得通。
隱修院既然決定這么做,宗主沒辦法干預,反正對忍者學院算是好事,能增加找到22號的機率,而借一條幼犬是江禪機的請求,宗主也同意了。
在他打電話的時候,33號一直倚在他房間門口盯著他,眼神就像是一個餓了三天的乞丐看著別人在吃肯德基一樣,江禪機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說完必要的事之后趕緊把手機遞向她,一副“你饒了我吧”的樣子。
“宗主大人,我是33號,我要不要也去找22號啊?”33號帶著撒嬌的語氣問道,一來她想借機與宗主說說話,二來連江禪機這個“外人”都自告奮勇地去尋找22號,這令33號的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如果她裝得像沒事人一樣,是不是顯得太冷血了?
江禪機聽得直皺眉,又不是組團去旅游,沒必要大家都跟著去。
“你在那里的任務是觀察陳依依和趙曼,如果她們要去,你可以跟著去,否則就沒必要了。”宗主說道。
“哦,可我不知道她們要不要去……”33號盡量拖延通話時間。
“可以問問她們,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宗主沒心情閑聊,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33號又委屈又嫉妒地將手機扔還給江禪機,“依依你在嗎?你要不要去?”
江禪機已經看到陳依依也站在門口,趕緊搖頭道:“你們最好都別去,這次情況稍微有點兒特殊,22號是什么情況還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被惡魔或者墮落天使附身,上次被附身的凱瑟琳你們也見過,形勢會變得非常棘手,近戰基本上無法奏效,而圣劍又只有一柄,你們很難幫得上忙。”
他這話不僅是在對陳依依講,也是在對33號講,當然也包括門口另一側旁邊的15號,以及在15號身邊偷聽的趙曼。
“我才不去!跟我又沒有關系!請我去我都不去,對吧,優奈?”趙曼開口道,在她眼里,江禪機就是惡魔,她巴不得離他遠一些。
15號略加沉吟,說道:“既然上邊沒有命令,我不打算擅自行動,對貝塔的馴化正處于關鍵時期,它現在就像是小孩子正在接觸和認識世界,帶著它一起去恐怕會很麻煩,如果錯過這段時期,可以想見馴化效果會大打折扣。”
33號撇了撇嘴,小聲說道:“冷血!”
江禪機點頭,他點頭不是認同33號的責難,而是認同15號的冷靜分析。
對他此行而言,多一個15號未必會對過程和結果造成關鍵性的影響,但絕對會給貝塔的馴化帶來災難性的后果,貝塔主要是由她一個人在照料和馴化,好不容易熟悉和接受了她,臨時換人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功虧一簣,令它對人類的喪失好感和信任,孰輕孰重?
除了跟拓真和優奈有關的事之外,15號一向很冷靜,她分析利害得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江禪機那邊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但貝塔只有她。
宗主交給33號的任務是觀察陳依依和趙曼,現在趙曼打定主意不去,如果陳依依打算去,先不考慮能不能請假成功的問題,現在一個去一個不去,這會令33號很為難,無論她跟去還是留下,都相當于沒有達到宗主的要求——陳依依雖然很想去,但思慮及此,她知道33號有多么不想讓宗主失望,于是不情愿地點頭,說道:“那我也留下。”
江禪機松了口氣,還好15號和陳依依通情達理,其實有米雪在,其他人是否同行對安全性沒有顯著的影響,如果連米雪都搞不定的敵人,去再多人也是白白送死,尤其是只擅長近身搏斗的陳依依和33號,另外李慕勤老師沒有太過堅決的反對大概也是這個原因。
另外,考慮到冬天寒冷的西伯利亞滴水成冰,小穗學姐的能力受限很大,即使她和千央想去也沒必要去,至于米奧學姐那種只會添亂的人就更不能讓她知道,江禪機唯一糾結的是要不要請奧羅拉學姐同行,她的能力很有用處,西伯利亞的氣候會令她如虎添翼,但她未必愿意去,她請假倒是沒問題,學分和課程早就修夠,另外反正也快放寒假了。
還有一個他必須帶著的人就是拉斐,沒辦法,別人很難照顧得了她,而且拉斐也不怕受傷。
還是奧羅拉的問題令他舉棋不定,他想來想去也找不到開口的理由,她太完美又無欲無求,她跟22號沒什么交情就不說了,就算是她跟其他人的關系,似乎也沒有特別親近,總是隱約有一種淡薄卻無法跨越的疏離感,如果能保證她的安全倒也罷了,但這次西伯利亞之行存在太多變數,他實在不想勉強她,畢竟她還有萬億家產要繼承。
思來想去,他還是硬著頭皮給奧羅拉寫了條信息,簡略說明了此行的目標,重點強調了此行的危險性和不確定性,然后問她是否有意向加入。
這條信息他反復編輯了很久,可以說是字斟句酌,比如一開始他問的是她是否愿意幫忙,后來覺得“幫忙”這個詞帶有道德綁架的意味,他不想令她有心理壓力和負擔,就改成了中性的“加入”,這樣編輯了半天,始終沒有達到令他完全滿意的措辭,但他已經想不出更好的措辭了,只得一閉眼了“發送”鍵,忐忑地等著她的回應。
江禪機有些不敢相信,手忙腳亂地又給她發了第二條信息,再次明確強調讓她不要礙于面子而加入,并且違心地表示即使沒有她也沒有多大關系,另外提醒她討厭的表妹蕾拉也要同行——明明他是希望她能加入的,現在卻在拼命勸退她。
這次等回復的時間很長,就在他以為她改變主意的時候,她發來了很長一段信息。
“嬋姬學妹,你可能誤會了什么,我并非礙于面子而要求加入,當然我也不會說是由于我與22號的友誼而加入,我不想編織虛構的理由,我想加入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變得更強大,因此我需要找機會磨練自己,上次圍獵隱異猴行動對我的收獲遠強于數年的訓練,我認為這次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既有挑戰性,又有一定的安全基礎,就是這么簡單。”
江禪機看著這條信息陷入了沉思,回想奧羅拉的種種作為,他明白自己確實對她有所誤解,這是來源于對富n代的有色眼鏡。
要說他認識的這些年齡相仿的超凡者里誰最努力,那奧羅拉絕對是首屈一指,無論是課業還是訓練,她比任何人都更專注、更努力,排除一切雜念,排除俗事的干擾,又有天賦又肯努力,所以凡是接觸過她的人,對她只有羨慕沒有嫉妒——這些表象之下,她更深層次的動機就只能是變強,不想輸給任何人的完美主義者,為此不懼于冒險,事實上從最開始的獨立解決兇獸事件開始,她就一直在主動尋求挑戰,一心回老家繼承家產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在她的影響下,連向來疏懶的小穗和千央都開始勤加訓練。她活得很通透,也活得很純粹,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專注于某項事業的人,總是會令旁人肅然起敬。
想到這里,他頓時釋然,他相信奧羅拉是實話實說,反倒是自己囿于世俗的成見而看低了她。
面對痛快人就應該說痛快話,他簡單地回復道:“我明白了,歡迎你加入冒險,奧羅拉學姐。”
他把更詳細的情況發給她,包括22號的失蹤過程、隱修院的目標等等,這樣此次西伯利亞之行的人員算是定下來了,有奧羅拉的加入令他安心很多,她不僅強大,還博學多識,性格也冷靜,正是最佳的隊友模板,令人由衷感到安心,等需要準備的物資和車輛都準備好,就立刻抓緊時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