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號輕易地騙過了機場安檢,當安檢人員以為她在排隊等待安檢時,真正的她已經帶著背包繞過安檢門,相比之下,凱瑟琳她們必須老老實實給武器辦理托運手續,即使她們是神職人員也不能例外。
被束縛在輪椅上的迦梨被帶到了安檢室里,由幾個安檢員仔細檢查她的輪椅,以防輪椅里有暗格藏著武器之類的,這還是教會方面施加壓力,否則這樣的輪椅除非包專機,不然肯定不能上普通客機。
一番折騰之后,33號比凱瑟琳她們更早地登上了飛機,并利用自己的能力將飛機能進去的地方全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當她解除能力,坐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時,凱瑟琳她們才姍姍來遲。
經過通融之后,機場方面安排迦梨待在貨艙里,用繩索把她的輪椅固定住,然后凱瑟琳她們輪流進入貨艙看守迦梨,三個修女一組,實力超卓的凱瑟琳和另外一個修女一組,直到飛機安全降落為止,而且她們的武器就在貨艙里,在必要時可以隨時取用。
先值班的是另一組,凱瑟琳坐在客艙里休息,她在路過33號時還向33號笑了笑。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時,她們就看到弗麗嘉,不僅是她們,整個航班的乘客都看到了,如果不是飛機即將起飛,大家只能系著安全帶坐在座位上,恐怕全都會聚集到能看到飛馬的那一側舷窗邊。
凱瑟琳在機場的紀念品商店里買了一個雙筒望遠鏡,這令她比其他乘客都有優勢,看得更清楚,而33號有一個折疊起來非常小巧的間諜望遠鏡,雖然倍數不及凱瑟琳那個,但起碼比普通乘客看得清楚。
她們看到弗麗嘉向飛機疾沖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難道是因為凱瑟琳說想看天馬行空,所以江禪機就特意飛得近一些,借此討好凱瑟琳?別說33號不信,就連凱瑟琳自己也不信。
機艙內部乘客們的說話聲以及機內安全廣播的聲音,令她們沒聽到外面的驅鳥聲和煤氣炮聲,只看到弗麗嘉的來勢明顯一滯,至于江禪機放的箭她們沒看到,舷窗的玻璃沒那么干凈透亮。
接著她們感覺到客機似乎比正常情況下更快地拉升,其他常坐飛機的乘客也感覺到了,并在乘客中引起小范圍的慌亂。
機長利用機內廣播及時安撫乘客的情緒,說剛才機場吹過一陣強風,為了安全起見,只能盡快起飛,并向乘客們表示歉意。
乘客們釋然并放松了,甚至有幾個老外乘客為機長的果斷與高超的飛行技術鼓起了掌。
凱瑟琳和33號她們沒有完全相信,但她們也無法求證,就算她們重新打開手機,天上也沒有信號基站,手機只能當電子書閱讀器用。
飛機飛得很高了,飛行平穩,弗麗嘉消失在視野里,但凱瑟琳和33號都本能地感覺到不太對勁。
凱瑟琳不放心迦梨,允許解開安全帶之后,她立刻去貨艙看了一眼,迦梨和另外三個修女沒有異常。
迦梨還是被用黑布蒙著,凱瑟琳挑起黑布看了看,迦梨的嘴被拘束帶堵住了,不能說話,只向她投以怨毒的視線。
以凱瑟琳了解到的狀況看,迦梨喜歡逞匹夫之勇,不擅長使用計謀,以前梅一白還活著的時候這不算她的缺點,但梅一白死后,迦梨就只有一腔剩勇了,所以凱瑟琳不認為迦梨在被囚禁的期間能想出什么逃跑的點子。
凱瑟琳回到客艙,向33號搖了搖頭,意思是迦梨沒有狀況——在飛機這種汪洋孤舟般的封閉環境里,她和33號可以說是同在一條船上,不論彼此持什么立場,都不希望在飛機上出事。
就在凱瑟琳回到座位不久,兩位空姐推著飲料車向乘客們發放飲料,路過凱瑟琳的時候,一位空姐彎腰微笑問道:“可愛的修女小姐,想喝點兒什么?”
“不用了,謝謝。”凱瑟琳口不渴,也沒心情喝飲料,雖然漫長的飛行過程不可能完全不喝,但至少她現在沒心情。
然而,這位空姐卻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橙汁,彎腰放在凱瑟琳面前的托盤上,說道:“你的嘴唇有些干,還是喝杯果汁吧。”
凱瑟琳怒從心起,這家航空公司的空姐怎么回事?聽不懂人話嗎?
她剛想發作,卻看到空姐的小指在托盤上點了兩下,再仔細一看,橙汁的杯底壓著一張紙條。
“好的,謝謝。”她配合地微笑,端起橙汁的同時取出紙條,放在掌心里展開。
與此同時,33號也通過同樣的方式得到一張同樣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江禪機目擊的事,有一個來歷不明且意圖不明的超凡者通過起落架進入了飛機內部。
還有另一個人得到了紙條,是一位是穿著夾克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是一位普通的乘客,其實他是這架飛機上的空警,他得到的紙條上內容更多一些,還額外寫明了凱瑟琳她們與33號的座位號,令他得知她們也是超凡者。
空警打開了配槍的保險,槍內裝的是橡膠子彈,不知道對超凡者有沒有用,起碼聊勝于無。他裝作起身上廁所的樣子站起來,往飛機的中后部走去。
他不認為扒在起落架上的是一位超凡者,更可能是一個偷渡客,因為這種事在以往發生過好幾次,有人悄悄扒在起落架上,企圖借此偷渡出國,但真正能成功的幸運兒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扒在起落架上,除了面對可怕的強風之外,當飛機升到高空時,還要面對低溫和缺氧的威脅。
在萬米高空,氣溫只有零下幾十度,氣壓只有地表的一半甚至不到,就算是能熬過嚴寒和缺氧,人體內也可能因為急劇失壓而在血管里產生氣泡堵塞血管。
此外,巨大的引擎轟鳴、振動和風噪會嚴重損害扒機偷渡者的聽覺系統,但相比于嚴寒、缺氧和失壓,聽力受損只是小兒科的事了。
很多型號寬體飛機的起落架艙確實有維修通道可以連通機體內部,但飛機起飛前,維修通道就已經關上了,而且從內側上了鎖,偷渡者肯定打不開,但傳說中的超凡者……
總之,只要去檢查一下維修通道的鎖是否被破壞了,就知道到底是否有人潛入了飛機內部。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比較麻煩了,這架寬體客機的乘客沒有坐滿,上座率大概是七八成左右,如果有人潛入飛機并找了個空位置悄悄坐下,別人未必能發現。
他掃視一眼黑壓壓的人頭,這些乘客里說不定就有一個是危險分子冒充的。
他走到廁所門口,看周圍沒人注意他,悄悄進入空姐的休息間,讓空姐看看哪個座位上不該有人卻坐著人。
飛機上有三百名左右的乘客,而且有的乘客在走動,有的乘客在廁所里,空姐們商量之后,決定請機長通過機內廣播,讓乘客們都回到座位上坐下,系好安全帶,然后她們再逐一檢查。
空警不管她們怎么處理,說完之后就繼續往飛機的中后部走。
凱瑟琳讓另一位修女在座位上等著,自己隔了一段距離跟在空警身后,33號又隔了一段距離跟在凱瑟琳身后,還拿上了她的背包。
直到離開乘客區來到位于飛機下部的貨艙區,三人才會合到一起。
貨艙的門在飛行中按理說是不能打開的,安全問題倒在其次,主要是一旦有人進去,運送的貨物如果丟了或者壞了很難說清,凱瑟琳她們這次是特例,畢竟她們頭上有神職人員的光環,不會做小偷小摸的勾當。
空警和凱瑟琳以及33號稍微打了個招呼,凱瑟琳打開貨艙門。
“凱瑟琳,怎么了?還不到換班時間吧?”
貨艙的地板上是一根根平行的滑軌,用來運輸貨物。
貨艙的空間沒有裝滿,大概裝了一半,所有貨物都用繩索固定在滑軌上——迦梨的輪椅也是貨物之一,同樣被繩索固定在滑軌上。
凱瑟琳開門的時候,三位修女顯得很慌張,因為她們都蹲在一排寵物航空箱前,逗弄航空箱里運輸的小貓小狗。
她們以為凱瑟琳看到她們玩忽職守,肯定會大發雷霆。
凱瑟琳沒管她們,先一個箭步沖到輪椅邊,伸手扯掉了蓋住迦梨的黑布。
迦梨還是老樣子被拘束在輪椅上。
“除了我們之外,有人進來過沒有?”凱瑟琳問道。
“沒,沒有。”修女們搖頭。
凱瑟琳略加沉吟,說道:“你們上去吧,我來看守她。”
“是要提前輪班么?我們什么時候來替換你?”
修女們已經習慣了凱瑟琳的一言堂,對于她決定的事不會反駁。
“不用替換,整個路上都由我來看守她,直到飛機降落為止。”凱瑟琳說道。
“啊?可是……離飛機降落還有很久啊。”修女們愕然。
凱瑟琳搖頭,“出了一些意外,可能有一位超凡者潛入了機艙內部,現在還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為了安全起見,飛機會在鄰市的機場降落,不會用太久。”
“這樣啊……”三位修女面面相覷,“那我們應該做什么?”
“你們留在客艙里,直到飛機降落為止,暗中協助乘務員尋找可疑分子,同時保護乘客們的安全,迦梨由我……”凱瑟琳頓了一下,看了一眼33號,“由我和她來負責看守。”
33號聞言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凱瑟琳還會顧及乘客們的安全,否則如果單純為了完成任務,全體五位修女共同在這里看管迦梨是最穩妥的。
“呃,好的。”
三位修女已經習慣了聽從凱瑟琳的指揮,順從地轉身要離開貨艙。
“等一下,找出咱們的武器,你們悄悄藏在衣服里帶著。”凱瑟琳叫住她們。
她們找到作為行李托運的武器,解開繩索,把各自的武器藏在衣服里帶走。
這些武器里,就屬凱瑟琳的十字劍最為夸張和顯眼。
空警看得直皺眉,萬一根本不是什么超凡者而是一個膽大的偷渡客,別偷渡客沒鬧出亂子倒被這些暴力修女們鬧出亂子,那他恐怕就吃不了兜著走了,說不定連退休金都沒的領。
“空警先生,你最好也跟她們一起上去,你在這里幫不上忙。”凱瑟琳建議道。
“不,我要去檢查一下起落架艙的維修通道,看看鎖是否被破壞掉了。”空警固執地拒絕道,又瞟了一眼她們手里的武器,警告道:“如果鎖沒有被破壞,證明偷渡客還在起落架艙里,你們就要把這些武器全放回來,不要讓我為難。”
凱瑟琳無奈地笑了笑,口是心非地說道:“遵命,長官。”
空警離開貨艙,順手把貨艙門關上了,凱瑟琳從里面反鎖,這種鎖肯定擋不住敢孤軍深入的超凡者,但還是那句話,起碼聊勝于無。
貨艙有兩個出入口,一個是通往客艙的,就是他們剛才出入的那個門,另一個門是位于貨艙另一頭,通往飛機的屁股,只有起飛前和降落后才能打開運輸貨物,所以凱瑟琳和33號守住前面的門就可以了。
迦梨嗚嚕嗚嚕的,似乎有話要說。
凱瑟琳暫時松開迦梨嘴里的拘束帶。
“哈哈,小賤人們,你們的臉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有人來救我了?”迦梨吐掉一口唾沫,囂張地笑道。
十字劍的劍鋒抵住迦梨的下巴,凱瑟琳冷冷問道:“來的是什么人?你認識?”
“真讓我猜對了?哈哈哈哈!”迦梨一陣狂笑,“你覺得我可能告訴你嗎?小賤人們,你們的死期就在眼前……嗚嗚……”
她還沒罵完,嘴又被堵住了。
“沒必要問她,我估計她也不知道,根據我們的情報,迦梨性格乖戾狠辣,除了梅一白之外,似乎并沒有其他超凡者朋友。”33號說道,“而且她在紅葉學院被俘期間,也沒有表現出外面有人會營救她的態度,所以她現在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如果來者并不是沖著迦梨來的,那是沖著誰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