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穗去后勤的時候只是說借一下測電筆,沒特意問是低壓測電筆還是高壓測電筆,不過顯然作為教學道具,不可能是高壓測電筆。
梓萱的判斷邏輯,無論是電還是閃光,速度都是遠超人類反應極限的每秒30萬公里,大家親眼看到閃光一閃即滅,遠遠不足一秒,而正常情況下第一次使出能力的人不可能精準地控制自己的能力到這種程度,所以她認為氖泡很可能是被高電壓摧毀了,這根電筆已經廢了,不能繼續作為事關安全的測試工具。
“千央,你再用一下能力,看看氖泡還亮不亮?”小穗說道。
“哦,好的。”
千央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測電筆上。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她沒用多久就自覺已經使出了能力,但測電筆沒有反應。
她又試了第三次,還是沒有反應。
小穗:“等一下,我再去借一支測電筆!等我一下!”
說完,她小跑著離開。
“咳!你不是餓了么?”梓萱對江禪機說道,瞟了一眼購物袋里的食物。
“哦,對啊,超餓的!大家都來吃點兒吧,反正還要等小穗學姐回來,否則依依不是白跑一趟了?我不客氣了,這盒炸雞腿歸我了!”江禪機配合地說道,而且他不完全是演戲,這么多食物擺在眼前豈能錯過?
梓萱矜持了一下,飛快拿起一個漢堡開始啃。
其他女生是真的不餓,不過考慮到陳依依的來回奔波以及照顧梓萱的面子,還是各自拿起一些小零食細細品嘗。
梓萱餓得狠了,一個漢堡吃完了跟沒吃差不多,她眼饞江禪機吃炸雞腿吃得滿嘴油光,也拿起一盒炸雞腿,漢堡炸雞左右開弓,兩人像比賽一樣吃得不亦樂乎,連話都沒時間說。
過了一會兒,小穗微微氣喘地跑過來,拿著整整一盒測電筆,“給,千央!”
千央抽出一根全新的測電筆,再次試著使用能力。
她越來越熟練了,不到半分鐘,大家就看到氖泡再次一閃即滅。
第三根、第四根同樣如此。
后勤處那里只有教學用的低壓測電筆,不過這足以證明千央的至少能令鐵之類的金屬產生500伏以上的高電壓,電死人是沒問題的。
越是這樣,千央越不敢用電線和燈泡測試。
一眨眼的工夫,江禪機和梓萱幾乎把一大袋子快餐都吃完了,江禪機吃了大部分,梓萱吃得也不少,起碼對她這個年紀和體型的孩子來說著實不少,撐得肚子都鼓起來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以前你測試能力的時候,接觸到多種金屬,要說一次也沒有形成過接地或者閉合通路,恐怕不太可能,但你至今安然無恙,說明你的能力沒有那么傻,不會把自己電死。”梓萱把吃剩下的雞骨頭和漢堡包裝盒悄悄踢到江禪機的腳下,用贈送的餐巾抹了抹嘴。
“話雖如此……”千央苦笑,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她可不敢貿然嘗試,無論出危險的機率有多低,也不值得為了測試而把命丟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說不定一咬牙就試試了,但千央沒有必須要試的壓力和動力,相比于變強,她更想安穩地活著,在不涉及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她才愿意嘗試。
“按照我的估計,你的能力大概跟電鰻差不多。”梓萱說道。
“啊?電……電鰻?”千央想到那種又黑又粗又長又滑溜的魚類,心頭泛起惡心,再怎么說那玩意兒也太丑了。
“嗯,電鰻生活在水里,放電卻不會把自己電死,因為電鰻有特殊的身體構造,可以令自己的身體對水里的電流絕緣——我不是說你的身體也有特殊的構造,而是你的生物電在號令金屬電子的同時,可能也會在皮膚表面形成一層絕緣層,阻止金屬里的電流進入你的體內……關于這點,想驗證也很簡單。”
“怎么驗證?不會有什么危險吧?”千央忐忑地問道。
“完全不會。”梓萱看了看其他人,“誰有打火機?”
在場者誰也不抽煙,肯定不會隨身帶著打火機。
梓萱沒辦法,只好先把原理講出來,“把打火機拆開,取出里面的電擊器,就是咔噠按動時會放出小小的電火花的那個小裝置,靠近皮膚使用電擊器的話,會令皮膚感到針刺般的疼痛,而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電擊器的電火花應該對千央無效——作為電系能力者,她的皮膚,可能是表皮層,也可能是真皮層,應該是對電絕緣的。”
大家又都聽愣了,這個測試方法確實既簡單又安全,工具也很容易找到,但這個方法不是那么容易想到的,那種程度的電火花除了令人稍感疼痛之外,絕對不會有危險。江禪機小時候還拆下過打火機的電擊器惡作劇過,偷偷趁母親做飯時電了她脖子一下,差點令她切到手,結果挨了一頓臭揍……很多男孩子小時候都玩過類似的事。
紅葉學院內部全是女性,江禪機就沒見過有人抽煙,想找到打火機還真不是那么容易。
“好像……那個保安隊長有打火機,我有一次看他用打火機燎腿毛來著。”江禪機說道。
女生們全聽呆了,連梓萱也不例外,什么人會用打火機燎腿毛啊?
“快上課了,等放學以后再說吧,放學之后咱們在校門口碰頭,如何?”小穗提議道。
“好。”大家紛紛答應。
“大家先替我保密啊,我可不想什么都沒弄清楚就跟老師講這件事。”千央說道。
在場者除了米奧以外沒有大嘴巴,就算米奧說出去,估計也沒人信她的鬼話。
下午的課程,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除了千央的真實能力令大家好奇之外,梓萱的表現更令大家印象深刻,如果沒有梓萱,千央恐怕會一直認為她的能力是磁而不是電,其實梓萱表現出的計算能力更令人震驚,只不過除了奧羅拉之外,大家都不清楚計算難度到底有多大。
奧羅拉在下午課上用筆記本電腦模擬梓萱的計算過程,得出了差不多的結論。她合上電腦屏幕陷入沉思,這真的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么?
33號在旁觀江禪機訓練以及和米奧追逐的間歇,也在回味中午的測試過程,雖然她的主要任務是觀察陳依依,但陳依依一直沒什么明顯的變化,倒是其他學生總是出現令人意外的狀況。
千央心神不寧,下午老師講的是什么,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她既欣喜又不安,一方面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否會傷害到自己或者親近的人,另一方面她也在想象如果爺爺看到自己的新能力時,該有多么高興。
時間一晃到了放學時間,幾人在校門口碰頭。
“誰去找保安隊長借打火機?”小穗問道。
大家全都看向江禪機,因為大家都不想跟用打火機燎腿毛的男人打交道。
“呃……”江禪機更不想去,他每次在校門口遇到保安隊長都繞著走,生怕這位有豐富經驗的男人拆穿他的身份。
小穗見大家都不愿意去,她只好挺身而出。
過了一會兒,她從外面回來了,手里用紙巾裹著一個一次性打火機。
江禪機不禁感嘆中年男人真難啊,被美少女嫌棄到這種程度嗎?連用過的東西都不愿意用手接觸……
小穗用紙巾把打火機外殼擦了擦,問道:“誰知道怎么把它拆開?”
“我來吧。”江禪機接過打火機,沒怎么使勁,就把包含電擊器的打火機頭部硬生生拔了下來。
咔噠咔噠。
他按動按鈕,不起眼的電火花從裸露的導線中迸現。
把手指放在導線邊,再咔噠,刺痛。
嗯,童年時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千央,你來試試?”
他把電擊器遞給她。
“嗚我不敢電自己,你拿著電我吧。”千央閉上眼睛,把手指伸向他。
“好。注意,我要電了啊。”
“輕……輕一點兒……”
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有人要給千央打針呢。
咔噠。
電火花迸現。
“啊!”千央迅速縮回手。
大家一愣,難道梓萱的推測有誤?千央并非對電絕緣?
還是小穗更了解千央,她問道:“千央,你剛才感覺到疼痛沒?”
千央捂著手指眨眨眼,“好像有,也好像……沒有?”
“到底有沒有?”小穗追問。
“我……我也不知道……”
就像很多人打針時,針頭還沒扎進屁股里,就仿佛感覺到疼痛似的,千央剛才似乎感覺到疼痛了,但她不確定是真實的疼痛還是她想象中的疼痛。
“千央學姐,對不起了。”江禪機干脆一手抓住千央的手腕,不讓她把手縮回去,然后再用電擊器電了一次。
千央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
咔噠。
“疼!”她叫出來。
小穗這次都忍不住了,輕輕拍了她腦袋一巴掌,“疼什么疼?嬋姬根本沒用電擊器碰到你!”
“咦?”千央睜眼一看,電擊器離自己的胳膊足有一尺遠。
“對不起……”她訕訕地向大家笑了笑,她不敢再閉眼了。
咔噠。
這次電擊器在距離她手指皮膚一毫米的位置迸射出電火花,而千央的手腕被江禪機牢牢抓住,不讓她縮手。
緊張過后,千央驚訝地發現,自己真的沒有感覺到疼痛。
“不疼?”小穗問。
千央搖頭,“沒感覺到。”
江禪機又試了幾次,分別電在千央的手腕、胳膊、頸部,最后甚至直接用導線接觸到了千央的皮膚,而千央越來越放松,因為她發現真的感覺不到電擊的疼痛。
“哈哈!真的不疼啊!我真的不怕電嗎?”千央驚喜地接過電擊器,試著電自己,同樣不疼。
梓萱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就說了吧,超凡能力沒有那么蠢,超凡能力來自于你心底的潛意識和愿望,除非你的潛意識有自殺傾向,否則不可能產生會令你自己受到傷害的超凡能力。”
這下千央徹底信服了。
至于閉合線圈和燈泡就不用試驗了,因為燈泡最多也就220伏的電壓,如果500伏的測電筆都抗不住,燈泡估計也是一閃即逝的結果。
第二天。
元素學系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這里天才云集,學生們的能力往往又極具破壞力,因此這里的老師在上課時也要保持時刻的關注,以免發生危險。
這里不乏如奧羅拉這樣又聰明又努力的學生,當然也有像千央這樣不是特別聰明也不是特別努力的學生,而老師們的視線顯然更集中在前者的身上。
無論在哪里,尖子生都是少數,而這些少數的尖子生能給學校帶來更多的榮譽,理所當然會受到老師的關注,而調皮搗蛋的學生也會得到老師不得已的關注,反而是占據學生數量最多的中等生往往是處于自生自滅的尷尬地位……這也沒辦法,老師精力有限,不可能平均分配,肯定有側重點。
中等生安分守己,不會捅簍子,不會在課余時間纏著老師提問題,就像是一個個小透明,某種程度上很令老師省心,同時也不會給老師留下深刻的印象,說不定幾年之后,老師就會忘記自己曾經帶過這樣的一個學生。
千央就是元素學系里一個典型的中等生,這里沒有調皮搗蛋的學生,除了尖子生基本就是中等生,她在遇到老師時會乖乖地打招呼,當老師問她有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她也會乖巧地說都聽懂了,同時忐忑地怕老師提問。
老師見過的學生很多,這樣的學生在紅葉學院里尤其常見,畢竟大部分學生都不用為以后的生活憂慮,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因此老師也很配合,只要她們說聽懂了,就不會不識相地提問,令雙方都下不來臺。
今天在元素學系里負責輔導學生的是一位姓王的老師,她剛剛抵達學系,就看到千央、小穗和奧羅拉站在學系門口,像是在等她,另外還有一個她沒見過的學生,個子矮矮的,要說是個小學生也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