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三個人,無論是江禪機、陳依依還是歐陽彩月,誰都沒親眼見過活生生的大猩猩,就算曾經在動物園里見過,那也是隔著玻璃遠遠一瞥的事,不過金剛那么火,看到大猩猩就能認出來。
大猩猩腦袋大脖子粗,既非大款也非伙夫,臉是國字臉,鼻孔大而朝天,頭頂鼓起,或尖或圓,與其他種類的猩猩相比絕不會認錯。
然而這只怪物的腦袋完全不符合大猩猩的特征,最明顯的差別就是它的頭頂是平的,并沒有鼓起……不,這根本就是一顆黑猩猩的腦袋!
另一處很詭異的地方,它腦袋的毛發、毛色是偏黑的,脖子之下的毛發、毛色是偏灰的,兩者完全不一樣,中間有一條鮮明的分界線,就如同河流入海處,河水與海水顏色的差別。
簡直就像是……有人把一顆黑猩猩的腦袋強行安在了一頭大猩猩的身體上。
是誰做出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就連很少顯露表情的陳依依都流露出驚駭之色。
眼前這頭怪物,集合大猩猩的蠻力,與黑猩猩的智慧。
黑猩猩很聰明,又擅長模仿人類,它能做出滅火的反應和揮舞小樹防身的反擊措施并不奇怪。
強強聯合令它的棘手程度超過了同等級的超凡大猩猩。
江禪機好歹是有生物常識的,兩個不同物種之間的肢體按理說不應該能拼合在一起,而這頭怪物不僅違反了自然常識,甚至還活蹦亂跳,這其中恐怕定有蹊蹺。
尋找答案并非當務之急,現在必須先解決掉這頭怪物。
這頭怪物非常兇暴,但它的眼睛,那雙屬于黑猩猩的眼睛,分明流露出極端痛苦的神色,像是在說:殺了我!快殺了我!
痛苦令這頭怪物幾近癲狂,黑猩猩殘存的一絲理智在尋求解脫。
它并不是聽到聲音為求偶而來,而是希望找到能夠為它解除痛苦的人。
誰也無法想象,黑猩猩的大腦中在承受何等的痛苦。
大猩猩身體對外來異物產生的排斥反應正在瘋狂反噬黑猩猩的大腦。
“別愣著了,快幫忙!”歐陽彩月喊道。
她投擲出的爆裂松果大部分都被怪物手里的小樹掃飛,偶爾幾個火點落到它身上也造不成致命傷害。
主要進攻手段受挫的她,想殺死這頭怪物,甚至想活下去,就必須要借助江禪機他們的力量了。
怪物被她燒傷,已經將她視為死敵,身體上的痛苦又令它忘卻了恐懼,絕對會追她至不死不休。
“我先上,你找機會。”江禪機叮囑了一句陳依依,自己先沖了過去,否則如果歐陽彩月被怪物撕碎,他們這邊就更沒勝機了。
現在已經無關交易了,這頭怪物必須被制服,它身后很可能隱藏著別的秘密。
怪物一邊揮舞小樹驅散火焰,一邊追逐歐陽彩月。
歐陽彩月狼狽地在樹林間東躲XC,利用靈活的身形躲開怪物的撲擊。
這頭怪物的體重差不多有150公斤,因痛苦而發狂的它像坦克般橫沖直撞,跟成年男人胳膊差不多粗的小樹被它輕易撞斷。
江禪機身體與雙腿的骨骼已經受過了源能的強化,但他的肩骨、手臂和拳頭尚未被強化過,他不敢正面跟這頭皮糙肉厚的怪物硬碰硬,擔心一拳打上去,反作用力將他的胳膊震骨折了。
他雙膝微彎,身體彈射而出,幾乎是貼著地面向怪物平飛過去,速度非常快,而他剛剛立足之處則留下兩道深深的足印。
歐陽彩月陷入危機,她落地時一只腳被枯萎的藤蔓纏了一下,雖然立刻掙脫了,但有時候生死就在一瞬間,就是這么片刻的停滯,她被怪物追上了。
完蛋了!
近在咫尺的怪物那因痛苦而猙獰的面孔,令她清晰地感受到死神的臨近。
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獵人變成了獵物。
歐陽彩月手里還剩最后一顆松果,她認命地盯著疾撲而至的怪物,就算是死,她也絕不會讓這頭怪物好受!
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如子彈般橫飛而至,雙腳并攏,重重地踹在怪物暴露出來的側肋部,硬是把怪物踹得失去平衡,歪向一側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人影落地,正是江禪機。
這一腳,他被源能強化過的腳踝骨都震得發麻,感覺跟踹在鐵板上差不多,不過總算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歐陽彩月。
皮糙肉厚的怪物沒有因為這一腳而受到重創,大腦里的痛苦令它無視身體上的痛苦,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后,渾然不當一回事地站起來。
死里逃生的歐陽彩月氣喘吁吁,與江禪機并排而立,說道:“小鬼,你們應該有緊急呼叫老師的辦法吧……”
江禪機有信號槍,但他們已深入公園,就算他放出信號彈,老師們倉促之間也無法趕到。
“來不及,而且還沒到放棄的時候。”他盯著怪物說道。
歐陽彩月一怔,“別告訴我,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么后招沒使……這怪物皮太厚了……”
江禪機踏前一步。
歐陽彩月屏住呼吸,以為他真要放什么大招了。
豈料——
“嗷嗷嗷嗷——”
他竟然模仿大猩猩的動作,雙拳捶打胸膛向怪物示威!
歐陽彩月差點兒吐血!
你還要激怒它?嫌死得不夠快?
嗷嗷嗷嗷——
果然,怪物被他激怒了,大猩猩身體殘留的本能令它做出同樣的動作,只不過威勢更勝江禪機十倍百倍!
江禪機等的就是這個,他要從正面吸引怪物的注意,創造出給陳依依偷襲的機會。
怪物捶打胸膛示威的時候,一道人影無聲無息地從它身后接近。
上次那條野狗類型的兇獸擁有極端靈敏的嗅覺,在最后時刻察覺到陳依依的襲擊,但黑猩猩作為靈長類動物,感官靈敏度就比較差了,它沒有察覺陳依依的接近,一直在跟江禪機捶胸示威。
陳依依左手握著小刀,表情波瀾不驚,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即將做的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
她高抬腿,輕落足,盡量避免踩到枯枝敗葉發出響動,一步步靠近怪物那健碩的后背。
陳依依終于走到它背后,左手舉起小刀便向往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