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禪機回到他租住的郊區公寓樓,剛走到樓下,就看到房東大嬸叉著腰站在樓門口,活像怒目金剛一樣瞪著他。
“江孱雞!你給我滾過來!”
江禪機嚇得腿肚子一軟,“房東大嬸,你這是要干嘛?”
“干嘛?我問你,你拖欠的房租和水電費,什么時候能還上?”房東大嬸祭出撒手锏。
江禪機無奈,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他一直拖欠著房租和水電費,而且他也不是欠錢就賴賬不還的人,否則悄悄溜掉不就得了?反正他又沒抵押著什么東西。
但是,房東大嬸在他快要露宿橋洞的時候收留了他,給了他一席容身之地,他要是拍屁股一走了之,那還算是男人嗎?
“大嬸,您再寬限幾天吧,等我找到工作……”
“工作?那你倒是去找啊,你白天不是去找工作了嗎?找到了沒?還是去哪兒鬼混了一天?”房東大嬸質問道。
“呃……那個……”
他越是吞吞吐吐,房東大嬸越覺得他可疑。
她歪頭瞅了一眼屋里雞毛撣子,這小子早上梳洗得人模狗樣,還修剪了頭發,她當時就感覺不對勁兒,如果這小子敢走歪路,她就把他的雞腿打斷。
“其實我白天是去學校報名考試了。”
江禪機決定如實以告。
“報名考試?考哪里?”
房東大嬸半信半疑,江禪機這個年紀確實還是上學的年紀,她沒有問過他為什么不上學了,為什么落魄到這種地步,她沒有打聽過他的過去,因為過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
“紅葉學院。”他說道。
房東大嬸的腦子瞬間死機了一下。
“哪個紅葉學院?”
江禪機一愣,心說還有第二個紅葉學院嗎?
“就是……私立紅葉國際女子學院。”
“放屁!”
房東大嬸緩過勁來,頓時暴跳如雷,探胳膊進屋抄起雞毛撣子,“你小子耍我是不是?”
江禪機嚇得連連后退,“不不不,真的!我真的是報考紅葉學院去了,您看,我被錄取了,這是學生證和入學須知!”
他舉起學生證和入學須知擋在身前。
房東大嬸的雞毛撣子高高舉起正待落下,接著她看到了那份學生證和入學須知。
學生證上的照片,確實是江禪機,剛照的照片。
而這學生證……沒人敢偽造紅葉學院的學生證,而且江禪機也沒錢偽造這么惟妙惟肖的學生證。
她看到了學生證上的名字。
“姜嬋姬……你,你是女的?”
她放下雞毛撣子,驚愕地目瞪口呆,就算江禪機掏出一個億的現金,她也不會如此驚訝。
事到如今,江禪機還能怎么解釋?
只能認了唄。
“咳!我……其實我是女生……”他硬著頭皮說道,反正房東大嬸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褲子扒下來確認吧?
房東大嬸的腦子里一團混亂,一個她認為是男生的家伙突然自認是女生,這也太超現實了……
但是,誰都知道紅葉學院是純正的女子學院,絕不可能招收男生。
等一下!
她突然想到某種可能。
她收留江禪機的時候,他掏不出身份證,只是自稱叫江禪機,而且她不知道具體是哪三個字,只是因為他說話和做事很男孩子氣,所以她默認他是男生。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如果一個年輕女孩子孤身流落在外,為了安全起見,完全可以自稱是男生,說話故意粗聲粗氣,這是女孩子自保的方法,無可厚非。
難道江禪機也是這樣?
如果是這樣,她就能理解了,不僅理解,還要默默點贊。
有一則感人的泰國叫出租車,前半段都是表現一位看似普通的男性出租車司機的日常,他遭遇的各種無良乘客,甚至開夜車時還被搶劫犯揍得鼻青臉腫……
但這位“男司機”實際上是一位女性,她沒有別的謀生手段,為了供養兒子上學,只能去開出租車。
她知道女性當出租車司機會面臨很大的人身危險,于是剪短頭發,不再化妝,學男人粗聲粗氣說話,硬是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誰也認不出來的男性司機,只有在兒子面前,才會展現身為母親的那一面。
如果江禪機也是這樣,明明是個女生,流浪在外時為了人身安全而偽裝成男生,誰又能說什么?
房東大嬸的視線反復在學生證上的照片、名字與江禪機的臉之間巡梭。
“你……真是女孩子?”
每次被這么問,江禪機都非常羞恥,但沒辦法,為了混到長期飯票,他只能硬著頭皮承認:“是的,之前一直瞞著您,非常抱歉!”
房東大嬸還是不敢盡信,接過學生證和入學須知仔細觀察。
作為世界上最不差錢的學院之一,紅葉學院的學生證可不是普通學校那種簡陋的塑料片,學生證采用了大量防偽技術,并且內置了獨立芯片,即使偽造出外形,聯網一查就會露餡。
由于在校學生和畢業生大多是政商巨頭的千金女兒,紅葉學院在國內外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即使是來自普通家庭的學生,剛畢業就能輕松進入政企中高層——因為這些考進來的學生都天性聰穎且勤奮好學,再加上在校內結識的人脈,這就是政企看重她們、一上來就對她們委以重任的原因。
更何況,紅葉學院除了普通學生之外,還有數量少而精的超凡者。超凡者很少公開拋頭露面,但據說在社會貌似平靜的表面之下,經常涌動著超凡者攪起的暗流,也許超凡者在不為人知之處悄悄改變著歷史進程也說不定。
因此,紅葉學院的學生證,甚至擁有幾乎等同于身份證的效力。
這張學生證上,清楚地印著“姜嬋姬”和“性別:女”等字樣。
事實擺在眼前,房東大嬸倉促之間還是難以接受,而且她早已習慣了與江禪機的相處方式,短時間內也轉變不過來。
她粗魯地將學生證和入學須知塞回給江禪機,板著臉說道:“就算你考進了紅葉學院,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別以為能嚇到我!也別指望我對你客客氣氣!”
江禪機也沒覺得考進紅葉學院有什么了不起,他沒什么雄心壯志,也沒打算在紅葉學院里干出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只想夾著尾巴做人,夾著飛機裝女人,越低調越好,能混飽肚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