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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小小棋子,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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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陽山外,行人如織,駐足遠眺者不知凡幾,然而真正靠近的卻沒有幾個。

  這自然不止是因為那位鴻玄道人的威懾,也是因為首陽山,攀登不易。

  踏上山路的第一步,喬摩柯的心頭就是一震,只覺一股無形而又磅礴至極的巨力自周身虛空蓋壓而下。

  數十年里,他修大龍象,巨靈鎮世道,境界未必及得上那些法身強者,然而體魄卻絕不遜色。

  但此時,以他的體魄居然都有著不堪重負的架勢,不由的催動了大龍象法。

  “陣法?”

  喬摩柯心神一凝,有著震動。

  首陽山中有陣法,他并不奇怪,然而令他驚詫的是,這道陣法居然只在首陽山中。

  這一步踏出之前,他居然絲毫都沒有察覺,甚至于到了此時,若非巨力彌漫,他也根本察覺不到陣法的蹤跡。

  “大陣已然被激發了.....莫非山中有著敵人?”

  心念轉動,喬摩柯不由的加快了腳步,強頂著巨大的壓迫踏向山巔。

  由不得他不驚詫震動。

  十八年前那一戰足以震驚天下,可自家老師也只以神通對敵,而此時,無聲無息的首陽山里,居然有能讓老師以陣法鎮壓的存在?

  “那人,居然踏入了首陽山?!”

  而此時山下,本想著看笑話的一眾人,不由的嘩然。

  他們駐足此處良久,當然不是不想上山拜訪,然而這數年里,所有意圖登山者,幾乎都被巨力排斥出去。

  一位成名多年的大修士強行要進,卻被壓碎了護體神通,幾乎魂斷首陽山。

  此時見得喬摩柯登山而上,不少人驚疑之余,又靠近嘗試,卻紛紛被壓迫的吐血哀嚎。

  一時之間,引得更多人的嘩然。

  喬摩柯心神沉凝,身后已有重重神通之光閃現,步履維艱。

  首陽山不過千多丈高低,即便對于凡人而言也算不得高山,略有修為者就可一步跨過。

  但在此時喬摩柯的眼中,卻好似漫長的沒有盡頭。

  初時尚可游刃有余,行至半山之時,額頭上已有汗珠滾落,再行幾步,面色已殷紅似血。

  待得山巔清晰可見之時,他一身神通已激發至極限,周身皮膜盡是細密的血珠,卻已然不得不駐足了。

  “這是什么大陣?!”

  喬摩柯心頭驚駭,極為不可思議。

  十八年歲月變遷,他可不止是跨過了元神之門,登臨長生境,更已改易神位,已踏向晉升四階神靈‘天齊仁圣大神’的道路上。

  此神精陰陽之變,通山川造化之妙,任何依仗地脈天星的陣法都難逃法眼。

  初踏大陣看不清楚也就罷了,此時行至山巔之前,居然還是感覺不到絲毫陣法的痕跡,未免也太過詭異。

  心神震動間,喬摩柯再無保留,點燃了靈魂深處的‘天齊仁圣大神’神位。

  下一瞬,喬摩柯雙眸泛起金光,已攀升至頂峰的神通頓時有了蛻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硬生生撐著喬摩柯的身軀,跨過了登山的最后一步。

  只一步跨過,卻似兩重天地。

  磅礴至極的壓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失去壓迫的神通之光瞬間沖天而起,割裂無邊云海,如同天柱般耀目絢爛。

  山下無數人驚呼,議論。

  喬摩柯卻陷入了失神之中,踏足山巔,呈現在他面前的卻非是在山下駐足遠眺看到的道觀。

  而是一片望之無垠,極端深沉,空泛而又蒼茫至極的虛無星空。

  “那是......”

  喬摩柯心頭一顫,面色呆滯的望向星海,雙眸甚至有著血液流淌而下。

  星空無有盡頭,但此時,他卻望見了那星海那頭。

  那里,有一尊盤坐于神光繚繞間的‘大’神。

  不是尊稱的大,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大!

  只一眼望去,喬摩柯只覺此神似能橫斷寰宇,霸占星海,其發絲似都可割裂星河,其身軀之大,更是一眼無法望盡。

  星海無盡,可其盤坐之地,其身后星海都被其奪去了一切光輝,成為了最為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他窮極目力,也無法窺其全貌,甚至于,僅觀其一角,雙目已然在淌血,神意,都被此傷了。

  而比起這尊巨神,與其遙遙相對的道臺之上,盤坐之道人似無盡渺小,兩者之大小,幾乎無法相比。

  然而,這道人的存在,卻似比這巨神更無法忽視,更引人矚目。

  道人,列于星海正中。

  其存在,宛如一條無形的分割線,將這星海分割成涇渭分明的兩邊。

  而起所盤坐之地,方才是這星海虛無,一切一切的中心。

  “老師。”

  再見道人,喬摩柯難抑心頭激動,可身前虛空無盡,任由他如何橫掠,卻都無法靠近分毫。

  “師兄,不必白費氣力了!以你我此時的修持,橫掠千百年也無法拉近一絲的距離,還是省省氣力吧。”

  幽幽之音響起。

  一襲白衣,天人般俊秀的青年踏入虛空,喬摩柯回望身后,認出此人卻正是老師的弟子,楊間。

  相比當年帝都時的一見,此時這位師弟,越發的深不可測,隱隱間,已有幾分自己面見帝主之感了。

  “師弟?”

  喬摩柯心中微送,正想說什么,神色突然一變。

  “萬般造化,終無法一眼看盡!可惜,即便是諸般氣運造化之驚世存在,不過一步之差,卻已然淪為道友的棋子啦......”

  隆隆似天音垂流,響徹空蕩無物的虛無星空,那巨神,開口,其音波所至,似有無邊道蘊在其中翻滾流淌:

  “可悲,可笑,可怨,可憐.....”

  言語間,星海似都在震顫,遙隔不知多么遙遠的虛空,喬摩柯都只覺雙耳刺痛,頭疼欲裂。

  “這般存在的戰場,不是此時你我可以涉足其中的,咱們還是出去吧,師兄。”

  楊間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抬手,無視了兩者之間萬萬里之隔的星海,將喬摩柯拉出了虛無之地。

  似只是后撤一步,眼前的虛無星海卻已然盡數破滅消失,山巔,廟宇,草木,山石也隨之顯現而出。

  似之前所見,皆是幻覺。

  但微微抬頭望去,又隱隱可見道觀之中,似有兩人對坐弈棋。

  “師弟,這是?”

  喬摩柯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望向盤坐山巔臥牛石上,不緊不慢的擦拭一口三尖兩刃刀的楊間,驚疑不定:

  “那‘神’,是誰?老師,是在與那巨神爭斗嗎?”

  修至元神,喬摩柯已極少有無力之感,可此時,熟悉的無力感又生出。

  差距大到了無法看清的地步了......

  微風之中,楊間停下動作,微微嘆氣:“那神自己找上門來的,不過,老師也似是早有所料,將那神困在其中。”

  他心下搖頭,卻有句話沒說,他隱隱有所感應,這神的目的,或許是自己。

  “老師早有預料嗎?”

  喬摩柯心中一松,這才驚覺自己滿面血污,周身無一不痛,微微感應,體內已暗傷處處。

  “那也只有老師自己知曉了。”

  楊間搖搖頭。

  事實上,他所知也不多,此時的喬摩柯無法觀戰,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道高一尺,已高的沒邊了。

  更不必說,里面那兩位,比此時的自己高了不知多少了。

  “師弟也不知道嗎?”

  喬摩柯心下失望,他此來,最初是想要求老師賜法喬達摩的,眼下,卻更為擔憂了。

  “師兄是在擔心達摩嗎?”

  楊間輕扣掌中兵刃,發出如龍刀鳴:“那卻也不必,老師之前,已有話留下,關于達摩的。”

  “還請師弟賜教。”

  喬摩柯忙抱拳。

  “老師似早有預料,之前曾留言,讓師兄不必擔憂,達摩此去,雖有艱險,或許會遇到妖魔鬼怪,卻必無危險。”

  “啊?”

  聽得妖魔鬼怪,喬摩柯頓時淡定不能:“什么?”

  楊間卻是隨手一抬,豎起筆直如槍的三尖兩刃刀,伴隨著如龍刀鳴,人已踏步下了首陽山:

  “有我隨行,自無危險。”

  話音未落間,楊間已消失在云海之中,以喬摩柯的目力,也只見得其身影一閃,就沒了蹤跡。

  楊間的話沒有打消喬摩柯的擔憂,相反,他心里越發擔憂了,能讓老師派師弟隨行保護,可見達摩這一路必不太平。

  眼見見不得老師,只能一咬牙,跌迦而坐,心神沒入神庭天網之中,欲要請一些‘繼神者’沿途保護。

  數十年過去,神庭天網中的‘星辰’亮起更多了。

  微風流過,吹起幾片落葉,灰塵。

  “閣下以為這天下神佛魔妖鬼人,誰又不是棋子呢?”

  道觀之中,聽著耳畔冷笑,望著面前白發白衣少年,安奇生神色如常,淡淡道:

  “或許就連你我,也是他人棋子,也未可知!”

  “算人者,人必算之。道友又豈知,祂們,就不是棋子?”

  白發少年隨手落子,似全然沒有被困此地的困惑與惱怒,語氣隨意:“本座以為可悲者,卻不是那小家伙,而是你我。”

  “哦?”

  安奇生微微抬眉。

  “萬事無定,誰能盡算?”

  白發少年也是抬眉,似笑非笑:“比如此時,道友以為,你真個困得住本座嗎?”

  聞言,安奇生也笑了:

  “你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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