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夜司內部的斗爭一直都在,四大指揮使誰都不服誰,誰也壓不過誰。
但若是將來顧誠上位指揮使,就憑他跟方恨水的關系定然會與方恨水聯合在一起壓制自己的,所以殷紅鳶也不得不防。
到了指揮使這個級別正常應該不會輕易插手皇位之爭,但殷紅鳶卻是借著跟道門的關系,隱隱靠近了二皇子,就是因為他大約知道了李元恭的心思,想要等二皇子成為太子后討得一個人情,然后在二皇子上位后在二皇子面前說幾句顧誠的壞話,這便足夠了。
雖然到了指揮使這個級別不是皇帝一個人就說了算的,不過皇帝若是不喜歡,還有資格擔任這種要職嗎?
眾人一起入宮,李元恭仍舊是一副即將油盡燈枯的模樣,不過因為有著顧誠給他的蜃珠在,李元恭倒是并沒有感覺到太大的痛楚,精神倒還挺得住。
聽到陳公卿說完兩方的事情后,李元恭也是頗為頭疼的。
道門的面子他要給,仙秦道門正在給他煉制不死神藥,他也不可能去懲罰仙秦道門。
而顧誠這邊是他剛剛提拔起來的心腹,又給了他蜃珠緩解他的病痛,此時他若是果斷的跟顧誠翻臉也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李元恭只得開始和稀泥了。
“朕還以為多大的事情,鬧了半天原來只是因為這些不起眼的小事,為了這么點小事便鬧的這般大像什么話?
仙秦道門那邊傳道不急于一時,們若是想要在京城傳道,那就找守門的禁衛軍為們安排個不會影響到人的位置去。
還有顧誠這邊,也不用太過激動,道門跟那幫邪教不一樣,就算他們在京城傳道也不會危害到京城百姓的。
還有們三派的反應也太過激了,顧誠現在負責靖夜司防衛,對這種事情敏感一些很正常,們又何必大張旗鼓的去找他麻煩?
行了,這件事情便這么過去了,正好太玄道門的呂掌教也為朕選好時間了,就在七日之后舉行太子的冊封儀式,都回去通知們各家的掌教去吧。”
李元恭一揮手,直接有些不耐煩的把在場的眾人都打發走了。
不過臨走他又把秦道人喊住:“秦道長,不死神藥可煉制成功了?”
秦道長立刻一臉的得色道:“陛下放心,正在煉制當中,正好也還有七天便能夠功成。
到時候陛下有了新的太子,不死神藥也能出爐,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聽到秦道人這般說,李元恭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顧誠看到這一幕卻是暗中搖了搖頭,心緒有些復雜。
其實平心而論,李元恭這個皇帝當的還算是勉強合格,起碼他沒把大乾給帶入到徹底崩潰當中。
當然也沒往好了帶,大乾五百年積累下來的弊病不是李元恭一個人便能夠解決的。
但論及帝王心術和手段,李元恭無疑是合格的。
上次煉制不死神藥李元恭雖然敗了,敗的很慘,不過誰來也一樣會敗,一個不存在的東西怎么可能煉制出來?
但是他卻是借著煉制不死神藥的機會,利用太子和馮太素,最后將其一舉鏟除,可以說是把這兩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手段無情且狠辣,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給機會。
但現在的李元恭呢?在顧誠看來他只是一個糊涂的老人了,因為留這世界,所以抓著最后一根稻草也不忍松手,哪怕這種東西在旁人看來簡直就是漏洞百出。
這種行為跟顧誠上輩子那些老人爭先恐后的去買保健藥是一個道理,明明知道沒有任何作用,但卻仍舊忍不住有一絲希望,希望它會有用。
李元恭可是看過馮太素那長生寶鑒的人,那上面紀錄著天下間這么多年來各種有希望能夠長生的秘術,哪一個不比仙秦道門煉制的那些大補丹靠譜?可惜他卻不愿意去否定自己這最后的機會。
劍鞘內的左云之慢悠悠道:“帝王將相,天下百姓,只要是人就不想死,特別是這些當皇帝的,掌控著這么大的權勢他們怎么能活夠呢?
可惜啊,天道輪回,他們所背負的是整個王朝的氣運,龍脈壓身,只能扛起這幾十年的權勢。
當然他們想要不死也簡單,放棄皇位,拿著一堆資源拜入宗門當中去修行,修行有成自然會延長壽元的,但他們舍得嗎?”
顧誠疑惑道:“哦?皇帝無法修行跟龍脈之地有關?”
“當然有關,否則以為這些皇帝每一代都是天賦奇差的家伙嗎?
氣運之力,龍脈之重是看不到也摸不著的,那是天地規則中的一股力量,足以壓得不得翻身,再強的修為也是無用的。
也有龍脈之力,所以應該能夠感覺出來龍脈之力有多強,正常人能夠掌控得住這股力量嗎?哪怕如今到了這等境界,也只是有資格借用一絲而已。”
顧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怪不得這么多年來大乾都沒有一位皇帝有修為在身,甚至有些還短命。
龍脈之力,王朝氣運當然是好東西,但這些都壓在一個人身上卻是負擔,甚至負擔到了他們都不敢去觸碰的地步。
“對了,既然普通人或者是弱一些的修行者會被龍脈之力所影響而無法修練,但若是修練到圣境的存在去打天下,去建立一個王朝呢?”
左云之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顧誠:“什么是圣境?一品巔峰,九極歸一,超脫為人的,那才是圣境!
到了圣境跟其他存在都已經拉開一個天地般的距離了,凡俗的權勢還會放在眼中?
就比如讓此時的去海外找個島國稱王稱帝,管個幾十萬人會感覺很爽嗎?
況且就算是圣境強者也無法煉化龍脈氣運,只能強行壓服,還會吃力不討好的消耗壽元。
可知道,哪怕就算是五百年前圣境強者頻出的時代,吾等也都是站在整個江湖巔峰的。
皇帝又如何?我羅教一教便可滅一國!國君在本座面前也需低頭行禮!”
顧誠一拍腦袋,他這個問題問的的確是有些蠢了。
顧誠其實沒見過真正的圣境強者,唯一的影像還是武圣裴斐的匆匆一瞥,所以他并不了解圣境強者是什么概念。
至于此時的左云之嘛,他只能算是真正圣境左云之的一部分,所以當然也算不上是圣境強者了。
到了傳說中的圣境其心態實力自然是不同的,可能所謂的皇朝爭霸在他們眼里跟過家家沒什么兩樣。
就在顧誠一邊想著圣境強者的事情,一邊走出皇城時,一個身影卻忽然攔在了顧誠身前。
那是一名看其模樣四十出頭的青年,特意留著兩撇胡須,讓自己看著成熟一些。
顧誠愣了一下,隨后笑著拱手道:“原來是二皇子,怎么,二皇子是為了仙秦道門的事情來找我麻煩的?”
來人正是二皇子李孝銘,之前顧誠在坑三皇子的時候還曾經找過洪定山跟對方聯手,不過他卻并沒有跟這位二皇子打過太多的交道。
顧誠的立場之前或許不明,但現在他既然跟仙秦道門為難,那在二皇子一系的人看來顧誠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
李孝銘深深的看了顧誠一眼,淡淡道:“顧大人若是這般說那就是小看本王了,本王還沒小氣到這種地步。
顧大人,可有時間跟本王好好聊聊?”
顧誠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好啊。”
實際上顧誠還真怕對方搞什么小動作,因為沒必要,也沒有用。
就像爭天盟盟主說的那樣,皇位之爭靠的乃是絕對的實力,眼下爭天盟這邊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等到了冊封太子那天就是什么都不顧,直接以力碾壓,哪里還會怕什么小動作?
李孝銘將顧誠帶到自己單獨的一座宅院內,已經準備好了酒席,沖著顧誠一伸手:“顧大人,請。”
入座后,李孝銘親自為顧誠到了一杯酒,沉聲道:“顧大人,雖然沒跟本王接觸過,但本王卻聽說過的名字,甚至不止一次。
顧大人,是個人才,不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江湖,的表現可以說都是冠絕整個靖夜司年輕一代,甚至是朝廷年輕一代的修行者。
眼下的位置可遠遠不是的極限,這點應該是知道的。”
顧誠喝了一杯酒,謙虛道:“多謝殿下謬贊了。”
李孝銘搖搖頭道:“但有一點顧大人卻是做錯了。”
“哪點?”
“識人不明!”
李孝銘放下酒杯沉聲道:“我不知道顧大人為何要去幫老四,也不知道老四許諾給什么,但當真認為老四他能斗得過我?
老四這個人我最清楚,小時候我們在皇宮內長大,他母族的背景不算大,是皇子中不起眼的一個,但這家伙卻是愛出風頭,聯手太子……大哥來欺壓我們,轉頭又去跟我們泄露大哥做的錯事,借我們的手去陷害大哥。
他李孝武并非是什么易與之輩,翻臉不認人的事情他可是做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本王做出的承諾或許沒有他李孝武大,但卻言出必踐!而他李孝武可就說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