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查司的衙門不在軍方的地域也不在靖夜司的地域,而是在單獨的一座府邸當中。
京城這種空房子可是多的是,大部分都是屬于一些皇親國戚的,但因為種種原因荒廢了卻也無法買賣,正好當做督查司的新衙門。
此時顧誠和洪定山在大堂中對坐,顧誠帶著笑容道:“洪將軍,一年不見,沒想到今日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顧誠跟洪定山的關系有些……復雜。
明面上顧誠殺了他兒子,但誰知道這兒子卻是隔壁老李的,所以這么算下來洪定山還要謝謝顧誠?
總之這個關系有些亂,但雙方肯定不是敵人就對了,之前在坑三皇子的時候他們還合作過一次。
洪定山在京城沒有根基,一年的時間他就算是能力出眾也只是剛剛把禁衛軍中的關系弄明白,更別說是靖夜司內了。
所以此時知道合作的是顧誠,洪定山雖然不怎么排斥,但他還是苦笑道:“顧大人認為這是好事?
這勞什子督查司擺明了就是陛下一拍腦袋想出來救火的。
你我做好了,那是陛下英明神武。你我若是做不好,那就是你我能力不足,敗事有余,給陛下抹黑,辜負了陛下的器重。”
顧誠一擺手道:“也不能這么說,只要你我把事情做好了,那就相當于是為陛下爭得了臉面,在陛下心中的印象可是什么東西都換不來的。
況且任務都砸在頭上了,你我還能推辭不成?”
洪定山嘆息一聲,沉聲道:“事到如今報怨也是無用了,顧大人,你是靖夜司出身,曾經執掌過南嶷和江南兩郡之地,在京城的時間也是比我長。
雖然是你我共同執掌督查司,不過還是以你為主的,你有什么主意沒有?我現在可是連頭緒都沒有,不知道從哪里開始。”
洪定山是個聰明人,也是一個夠隱忍的。
不夠隱忍也不可能看著隔壁老李家的孽子長這么大不是?
所以他壓根就沒想要在這督查司內跟顧誠一爭長短,大家都是難兄難弟,爭這種東西有什么意義嗎?
對于顧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踏入了宗師境界他自然是很驚詫的,但卻不感覺奇怪,江湖上比顧誠還妖孽的奇才也是有的。
洪定山在意的是顧誠的能力。
未到宗師境界便能夠執掌兩郡之地,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扛得住的,顧誠可以,這便是他能力的體現。
顧誠瞇著眼睛道:“其實很簡單,督查督查嘛,就是監督查看,既然是這樣,那咱們就要先立規矩了。
京城是大乾的京城,任何人想要來京城便先要守我們的規矩。”
“那若是有人不守我們的規矩呢?”
顧誠并指如劍,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道:“不守便殺!
想要立威怎能不殺人?有些家伙就是如此,不見棺材不掉淚!”
聽著顧誠那殺氣騰騰的話,洪定山并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不適,他反而也跟著大笑了一聲:“殺人我可是最在行的!”
西疆之地可是整個大乾最亂的地方,沒有之一。
北地雖然也亂,但那取決于北地蠻族的態度,只要他們安穩,北地就安穩了。
所以駐守在北地的邊軍輕易不動,動就是大戰。
但西疆呢?盜匪異族,叛黨邪教橫生,駐守在西疆的邊軍每時每刻都在戰斗著,殺人對于洪定山來真的是最在行的。
顧誠一揮手,鐵天鷹和孟寒堂便已經帶著人開始聯絡其他四域收集現在整個京城的局勢資料了。
他們經驗豐富,做這種細致的事情最為合適了。
最近這段時間內來往京城的一些江湖人太多了,其中便有一些左道修行者鬧出了不少的事端來,這些可都是顧誠立威的對象。
對于這些下九流的左道修行者顧誠是沒有任何好感的,因為在對方的眼中根本就沒有規矩二字。
顧誠這般說或許是一桿子打翻一船人,但事實上就是如此,這些下九流的左道修行者九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如果用動物來形容對方的話,他們便是鬣狗和烏鴉。
這些下九流的左道修行者很少會正面與人戰斗,哪怕到了春十四娘等人那種可以堪比宗師的修為,他們也都會選擇暗中布下手段陷阱偷襲或者是找機會圍攻,沒有任何宗師修行者的尊嚴可言。
而若是遇到了寶物或者是其他讓他們垂涎的東西,他們就會如同烏鴉一般在一旁死死盯著你,等你跟其他人兩敗俱傷后他們才跳出來吞食腐肉。
等顧誠這邊拿到最近一段時間來往京城,特別是那些敢鬧事家伙的資料后,顧誠瞬間明白為什么楚攸冉等人對于往外拿出力量并沒有那么抗拒了,只是希望顧誠少拿一些。
上次祭祖大典的時候京城內也有不少左道江湖人前來,但大部分都是一些看熱鬧的散修,少部分是三皇子招攬過來的,都是在京城周邊的。
這幫人不全都是那些下九流的貨色,有些還是亦正亦邪的,實力和影響力都是有限的。
但這次的事情卻不一樣,來的幾乎是整個江湖上都有名聲的下九流左道邪修,有一些可是跟春十四娘一樣,堪比宗師的存在。
顧誠的眼睛一瞇,拿出筆來在那情報上面畫了幾個叉,黑色的墨跡此時卻泛著一股血紅色。
京城北域秋月樓內,最大的一間包房已經被一眾奇形怪狀的左道散修占據了。
原本京城內這些有一定規模的酒樓都是有常客的,每個酒樓都會有一些包廂是專門為這些常客準備的,不對外開放。
但這幫外來的左道邪修哪里會管這么多?
一名小二想要攔,下一刻卻發現自己一只胳膊都成了枯樹,直接被嚇暈了過去,掌柜的根本就連管都不敢管。
此時那包房內有十余個左道邪修,為首的有三人。
一個是全身都纏著白色麻布中的枯廋中年人,一臉的陰沉模樣。
另外一個則是四十多歲,留著兩撇小胡子,奇異的是他不論是胡子眉毛還是頭發都是白色的,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
最后一人反而是最正常的,那竟然是一名外表只有三十多歲的年輕公子,穿著白色儒袍,拿著一柄折扇。
雖然看著沒什么問題,但此人那英俊的相貌卻顯得有些油膩,一雙眼睛泛著淫邪桃花,仔細看他手中的折扇畫的也不是風水,而是春宮圖,還是多人運動的那種。
那纏著麻布的中年人沉聲道:“你們說這次江湖上的謠傳是真的嗎?那皇帝老兒真想煉制長生不死藥?”
那年輕公子飲下一杯酒,眼神看著窗外街道上走過的女人,頭也不回瞇著眼睛道:“長生不死藥?這還用想?肯定是假的。
五百年前天下強者無數,傳說中的圣境強者在那個時代可不新鮮,‘武圣’裴斐、‘羅浮真人’葉法善、天劍門的‘劍神張三,羅教的‘左真君’左云之,伽藍寺的‘妙目尊者’法華,這些哪個不是可以立足于一個時代的頂尖強者?
他們都沒達到長生不死的境界,你認為現在的大乾可能嗎?”
那一頭白發的家伙尖聲道:“既然是假的,那咱們廢這么大的力氣跑來京城作甚?看風景?”
那年輕公子教訓道:“笨!長生不死這種事情是假的,但大乾這段時間在天下各地網羅秘寶卻是真的!
這段時間可是有著不少正道江湖中人都來了,足以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偽。
萬一若是那皇帝老兒真做著長生不死的美夢,京城必亂無疑!
趁著亂局,我等從中渾水摸魚,奪取那些秘寶豈不美哉?”
“好主意!很有想法嘛。”
門口巴掌聲傳來,顧誠直接推門而入。
環視一周,顧誠將目光落到那三人的身上,淡淡道:“湘西烏家烏行云、‘白頭天翁’黎九丈,‘風十三郎’蘇天卿?在京城還敢如此囂張放肆,真以為自己身上背著的通緝令是擺設?”
這幾個家伙都是最近跳的比較厲害的幾個,當然他們也是真有些實力的。
那烏行云是湘西烏家的弟子,雖然不是棄徒,但好像跟烏家掌權者有什么矛盾,一直都在湘西外廝混,一身截脈煉鬼術就差把自己的腦袋變成鬼物了。
黎九丈一身須發皆白,那是因為他曾經吞服過一滴上古妖血,對戰時可以妖化,不過副作用便是他的外形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最后那蘇天卿實力是最強的,前兩個人實力都只是半步宗師境界而已,那蘇天卿卻是堪比宗師。
這家伙喜好女色,并且葷素不忌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只要是女的他就下得去手,并且膽大包天,甚至連一些大派弟子都敢動,身上可是不光背了靖夜司的通緝令,還有一些江湖大派的通緝令。
此人若是沒有一些實力,恐怕早就被人大卸八塊了。
“風十三郎?春十四師娘是不是跟你有一腿?”
看到顧誠穿著一身玄甲進來,那風十三郎可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扯出了一個油膩的笑容:“跟別人是有一腿,跟那女人卻是有八腿,別說,那滋味還真不錯。”
顧誠瞇著眼睛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下去陪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