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寨外,顧誠手下的士卒正拉開一張數丈大小的巨弩來,對準三木寨。
那巨弩上遍布符文,弩矢竟然是赤紅之色的,上面也銘刻著符文。
幾名士卒在那里鼓搗了許久,這才將弩失和巨弩之上的符文對齊,轟然爆射而出,那弩失竟然在射到大門上后直接爆裂,瞬間便將三木寨的大門所轟碎。
這是爆炎破城弩,大乾軍方專門研究軍械的密武堂弄出來的東西。
結合了煉氣士一脈的符陣還有各種煉器手段造出來的東西,價值不菲,一支弩箭便可以打造出上千套精制戰甲。
所以這東西只是需要攻城時才來一枚,這是當初北玄軍帶來的。
結果貝邵杰太過托大去跟方鎮海野戰玩脫了了,這東西沒用上便已經撲街。
后來方鎮海也沒怎么攻城,反倒是讓顧誠開了第一炮。
燃燒的烈炎和慘叫聲中,大股三木寨的盜匪沖殺了出來,那陸公子和三木寨的那位祝大當家也是帶著人走出來。
之前那探子都已經把這祝大當家所有的資料全都給抖了出來,就差別把對方祖宗八代給供出來了。
這祝大當家全名叫祝三魁,是最底層的盜匪出身,倒也算是個人物,有些手段,用了幾十年的時間,把三木寨上一代的大當家給弄死了,終于自己上位了。
周圍的這些盜匪勢力對于祝三魁的評價都是其為人謹慎,這次不知道為何,竟然會做出來劫掠朝廷官軍的事情。
顧誠冷眼看著著那祝三魁,冷聲道:“這位祝大當家,你可知道我是誰?”
祝三魁滿臉堆笑道:“新任廣陵城大統領顧大人我當然是聽說過的,誤會,其實都是誤會而已。”
顧誠淡淡道:“知道我是誰,還殺了我的人,現在你跟我說這是誤會?祝三魁,你是活膩了吧?”
那祝三魁的面色有些微微變化,他身后那位陸公子卻是一把推開祝三魁,沖著顧誠拱手大道:“顧大人對吧?在下樂平陸家陸宏遠。
這件事情呢,也的確是個誤會,誰讓你手下的人并沒有先亮出名號呢?
還望顧大人給在下一個面子,死的那個把人,我按照朝廷撫恤金的三倍給你,大家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如何?”
那陸宏遠雖然年輕,但卻做出了一副老江湖的模樣,但實際上在顧誠和陳當歸這種已經在江湖上廝混過一陣的家伙看來,卻是可笑的很。
若是這陸宏遠當真是誤殺,那這件事情還是有商量余地的。
但按照寇安都所說,在他亮出了名號之后對方反而下重手想要殺人滅口,這是不打不相識嗎?這簡直就是在打顧誠的臉。
對方明顯就是想把人都給殺了,然后沒有證據,一了百了。
只可惜他卻沒想到寇安都的生命力竟然這般強大,一直挺到了回到廣陵城。
人你們都殺了,結果現在卻還說什么不打不相識,他還真以為顧誠是白癡。
不過樂平陸家這個名字顧誠還是聽說過的。
對方并不是七大世家之一,但應該算是七大世家之下比較強的世家了,只是傳承不太久遠,也就三四代而已。
以樂平為前綴,只不過是給自己的家族臉上貼金而已,實際上在樂平郡他們自己都不敢這么說,因為能夠代表樂平郡的世家乃是七大世家當中排在前列的樂平慕容氏。
望著那陸宏遠,顧誠忽然冷笑了一聲:“交個朋友?你配嗎?
這里是南嶷郡不是樂平郡,你在我南嶷郡內殺了我的人,現在卻還要跟我說交個朋友,你們陸家的臉可真大,當真以為是自己一號人物了?誰給你勇氣說這話的?”
那陸宏遠的面色頓時便陰沉了下來,不過還沒等對方說什么,顧誠的面色也是一沉,直接低喝道:“動手!整個三木寨的盜匪盡皆誅絕,一個不留!”
隨著顧誠話音落下,陳當歸便已經帶著一眾士卒沖殺了過去。
他跟寇安都的關系也不錯,雖然寇安都重傷的時候他還在那里調侃他,但卻并不代表他的內心不憤怒。
所以他這次在動手的時候,少有的摘下了手臂上的麻布,露出了那帶著鬼眼的駭人手臂來。
一步踏出,顧誠直接躍馬而下,血淵劍之上帶著幽深陰燭冥火向著那陸宏遠刺來。
那陸宏遠雖然年輕,但自身竟然也有著七品巔峰的實力。
在顧誠那一劍斬來的瞬間,他手捏印決,腳下大地土石寸寸升起,攔在了顧誠那一箭面前。
陸家所擅長并不是武道,而是屬于少有非道門一脈的煉氣士,主修陰陽五行遁術,修行速度暫且不說,同階當中戰斗力可是極其驚人的,甚至要比道家一脈的練氣還要強。
“顧誠,你當真不給我陸家這個面子?”
陸宏遠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顧誠。
樂平郡沒有戰亂,不過當地的武林勢力要比朝廷更加強大,甚至強大到了當地的朝廷勢力都不敢去管武林的局面。
陸家有一些生意需要當地鎮撫使幫忙開一些綠燈的,對方都是有求必應。
這顧誠雖然掌控一郡,但僅僅只是一個大統領而已,做事竟然這般強勢?
“這里不是樂平郡,而是南嶷郡,你們陸家有個屁面子!”
別說這件事情顧誠不想給面子,就算是他想給,他手下的人也不答應。
他手下可幾乎都是方鎮海亂武軍出身的士卒。
之前那張賢殺了方鎮海的手下,在他的挑撥之下滅了張賢,雖然是引得其他反賊不滿敵視,但卻是在亂武軍內部豎立起了強勢的形象來。
此時顧誠若是退一步他都敢保證,亂武軍的那些士卒會對他失望外加離心離德的。
顧誠在南嶷郡不需要名聲,但現在這些士卒可是他能掌控的唯一力量,自己卻需要在他們心中的名聲。
“該死!”
那陸宏遠怒罵了一聲,他是第一次真正離開家族的勢力范圍歷練,卻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陸家的名聲不那么好用。
要知道就算是祝三魁這個積年老盜匪在他亮出身份后都選擇恭敬臣服,結果這顧誠卻絲毫都不買賬。
歃血發動,血淵劍之上煞氣沖霄,瞬間便粉碎了那土墻,與此同時,玄陰十二玉真秘符陣直接轟出,強大的靈氣四散,轟的那陸宏遠后退數步。
下一刻他一揮手,顧誠的腳下土石碎裂,一絲絲火焰猶如靈蛇一般向著他的周身纏繞而來。
他又立刻掏出來兩張靈符,瞬間寒冰箭矢在虛空凝聚,直奔顧誠而來。
“花里胡哨!”
這陸宏遠的力量并不弱,五行術法雖然是基礎,但卻被他運用的扎實無比,力量也是十分強大。
但可惜他遇到的是顧誠,歃血的力量已經完全可以跟罡氣比肩,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是攔不住他的。
九鳳歸巢刺出,那一往無前的劍勢撕裂著一切,不管是火線還是寒冰箭矢全部被撕裂,陸宏遠駭然之下手中印決捏的簡直出現了殘影,一只只藤蔓從地下浮現而出,洶涌當著顧誠纏繞而去。
不過下一刻,玄陰飛雷轟然爆發,不光那些藤蔓炸裂,就連陸宏遠本人都被轟飛了出去,一口鮮血噴出。
陸宏遠駭然的看著顧誠,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以往他打交道最多的便是那些大勢力出身的年輕弟子,所以他清楚這些大派出身的弟子戰力究竟如何。
顧誠以七品境界便能夠爆發出這種級別的力量,他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不過還沒等他多想,一道血影閃過,顧誠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劍鋒甚至距離他的臉不到三尺的距離。
而且沒等陸宏遠有所反應,顧誠便已經用出了驚目觀音印,觀音張目,那股鎮壓誅邪的強大力量震攝著地方的心神。
只不過這一次驚目觀音印卻是失效了,也是第一次失效。
陸宏遠的身上不知道有著什么東西在,一道白芒閃過,竟然抵消了驚目觀音印的力量。
與此同時,他周身更是完全化作了一灘人形清水,從顧誠的劍鋒下穿過,向著遠方逃竄而去。
他是真的在顧誠的身上感覺到了濃重的殺機,此時若是不跑的話,甚至真容易被顧誠斬殺的。
顧誠的眼睛一瞇,五行術法他見得多了,但像是這種能夠直接把肉身都化作一灘水,能夠完全免疫物理刀劍的秘術還當真是少見的很。
不過刀劍無法傷到這一灘清水,那其他東西呢?
顧城手捏印決,五鬼搬運被他施展而出,拉扯那灘快要滲透到地底的人形清水,頓時讓其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嚎來。
五只小鬼回到顧誠的身邊,同時也攜帶著一捧水流,但落到地上赫然變成了一只鮮血淋漓的斷臂。
等顧誠還想要再次出手的時候,那陸宏遠便已經帶著一聲慘叫,直接遁入了地下,身形消失不見,只留下大股的鮮血。
顧誠挑了挑眉毛,怪不得寇安都在對方的手中傷的這么慘,這種大世家出身的弟子,的確是有兩把刷子,有一些底牌在的。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顧誠將目光轉向差點被狂暴狀態的陳當歸被撕成碎片的祝三魁,淡淡道:“留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