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的顧誠此時坐在大堂中央,他旁邊便是法見。
下方幾十名個大勢力的人要么在暗中傳音,要么就在竊竊私語著,整個廳堂內都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法見咳嗽了一聲,大聲道:“諸位別商量了,也該說說正事了。”
在場的眾人看向法見,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一絲不屑和鄙視的神色。
他們都是南嶷郡的武林勢力,自然也是都知道法見是個什么樣的人。
這淫僧之前就是個臭大街的人物,若不是實力還不弱,恐怕早就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了,現在跟了方鎮海成為了什么八大金剛竟然還嘚瑟上了,這讓他們心中都是不屑的很。
法見不在乎眾人的目光,瞥了顧誠一眼,看顧誠沒有說話的意思,他還以為顧誠忌憚自己或者是高建德,所以不敢跟自己爭這次議事住持的資格。
事情雖然是顧誠提出來的,但最后方鎮海可沒說,這件事情最后是要由誰來住持的。
看著在場的眾人,法見沉聲道:“這次為何邀前來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廢話了。
我亂武軍代替朝廷執掌南嶷郡,自然也要接管朝廷的一切,所以今后各家宗門內所有的生意,包括各種修煉物品的交易,都要交到亂武軍三成來作為稅收。”
顧誠輕輕挑了挑眉毛,這法見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具體稅收是多少,之前法見可并沒有跟顧誠說。
但假如顧誠是真心為方鎮海做事,那這個稅收他肯定要壓在一成以下。
這個額度既讓這些小宗門難受,同樣也不會讓他們有決心去反抗。
并且對于四極宗和王家這種頂尖的勢力雖然也要收稅,但卻不能真拿,而是在拿了之后還給人家,并且在各種生意上對這兩家大開紅燈,給足對方的好處,首先要讓最強的別鬧事,這樣才行。
結果這法見倒好,一開口便是三成,這足以讓那些小宗門都傷筋動骨了,顧誠現在都有些懷疑這法見是不是誰派來的臥底,他這是真擔心方鎮海死的不夠快,往死了給他拉仇恨啊。
而且此言一出,場中頓時便炸了。
一眾人紛紛抗議,這種離譜的事情,他們怎么可能接受?
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武者站出來大聲道:“就算是昔日朝廷在時,也沒有收我等這么多的稅,你們亂武軍憑什么?”
法見一拍桌子,冷哼道:“憑什么?就憑現在南嶷郡不是朝廷在掌管,而是我亂武軍在掌管!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亂武軍不如朝廷嘍?你是不是跟朝廷勾結,想要顛覆我亂武軍?”
一頂大帽子扣上去,那名中年武者頓時被氣的面色發紅,說不出話來。
所有都看向王淵和四極宗的一位長老,這里就屬他們兩家實力最強,他們若是都不站出來說話,那可就沒人能夠攔得住這件事情了。
王淵皺著眉頭道:“法見大師,亂武軍想要收稅可以,我等也都理解,但這三成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我們這些宗門做的最多的生意就是收集各種南蠻之地的材料礦石和靈藥等等往中原販賣,這些原材料的利潤被就不高,都被那些中間行商賺去了,你一下子讓我們拿出來三成,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法見咳嗽了一聲道:“這個稅率嘛,其實也是可以商量的。
比如王家和四極宗,二位統帥整個南嶷郡的武林勢力,也是為了南嶷郡的武林做出了不少的貢獻,所以你們兩家只要交一成就可以了。
但其他勢力嘛,這件事情可沒有商量的余地,所有稅收我每月都會派人去查看的,諸位可不要想瞞過我。
說三成便三成,哪個若是想不交,那也就別怪我亂武軍不講道義了!”
法見在說到自己每個月都會派人去查看時,他還特意加重了語氣,在場只要不蠢的,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想要隱瞞稅收的,只要把他擺平了,那就相當于是‘瞞’過他了,法見的貪婪性格他們可都是知道的。
坐在一旁的顧誠輕輕撇了撇嘴,這法見吃相太難看了。
不過索性對方也不是真蠢到家了,知道不能把四極宗和王家給逼急了,所以特許他們只交一成。
但殊不知這樣做卻是更會激起其他人的怒火,因為這樣顯得亂武軍就是欺軟怕硬,就是在盤剝他們。
一掃下面群情激奮的眾人,法見淡淡道:“諸位,事情便這么定下來了,誰有什么不同的意見,可以跟亂武軍說去。
但大家都在南嶷郡廝混這么長時間,撕破臉皮這種事情,可是誰都不想見到的。”
威脅了一句之后,法見將目光轉向顧誠:“顧大人還有沒有什么要補充的?”
顧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莫測的笑容道:“沒有了。”
這法見都已經把事情給做的如此漂亮了,他還有什么可說的?
這淫僧的實力雖然還算不錯,但實際上卻一直都是在江湖最底層廝混的。
哪怕是加入了方鎮海的麾下后成為了八大金剛之一,實際上他充當的一直都是打手的角色,一樣沒有參與過這種跟宗門勢力之間的勾心斗角。
他的表現在顧誠看來簡直就是簡單粗暴到了極致,只會威脅什么都不管,成功的為方鎮海拉了一大波仇恨。
甚至顧誠過來演惡人,都玩未必能有這位演得好。
法見看到顧誠甚至連開口都不敢,他頓時得意一笑,轉身便離去。
等到法見離去之后,在場的眾人炸鍋了。
四極宗的那位長老走過來對著顧誠拱手道:“顧大人,之前宗主跟老夫提起過你,說過你是個明事理的人,現在方天王如此做,實在是讓我南嶷郡的武林勢力寒心啊。”
那邊的王淵看到四極宗的長老跟顧誠貌似很熟的模樣,他也并沒有怎么懷疑。
畢竟顧誠是方鎮海麾下的心腹,也曾經去過四極宗,四極宗的人想要交好他也是很正常的。
顧誠苦笑了一聲道:“諸位,你們以為我想這么做嗎?你們應該也都看到了,這次的事情本應該是由我跟法見兩個人主持的,但我卻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
人家那位背后可是八大金剛之首的高建德,方天王的結拜大哥,得罪不起啊。
諸位,我也想要幫你們,可是有心無力啊,諸位還是好自為之吧。”
說著,顧誠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也是轉身離去。
王淵和四極宗的長老對視一眼,眼中也都是無奈之色。
這一次兩個冤家倒是沒互相敵視也沒打起來,此時他們都是站在整個南嶷郡武林的立場上。
關于高建德和方鎮海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顧誠都把事情說的這么明顯了,他們還能怎么辦?
不過此時所有人的心中卻都浮現出了一個念頭來,他方鎮海,不是一個能成大事的人。
之前亂武軍席卷整個南嶷郡,這些武林宗門誰都沒有阻攔,因為朝廷并不得人心,南嶷郡歸誰管理都一樣。
甚至方鎮海本身就是江湖草莽出身,跟他們的身份是一樣的,所以他們對于方鎮海甚至還有著一絲好感在。
結果現在一看,這方鎮海卻還不如朝廷呢。
起碼朝廷可不會把他們逼的這么狠,而這方鎮海剛剛得勢便要過河拆橋,對他們動手,什么玩意啊!
這一刻,起碼整個南嶷郡武林都對方鎮海離心離德,雖然暫時沒有人敢去反抗,但等到真要他們大出血的時候,誰會做出什么來,可就不一樣。
顧誠慢悠悠的回到將軍府內,不過還沒進門,便看到方鎮海策馬而來,身后跟著云海真人、安康虎和蒙山道人這三人。
看到顧誠回來,方鎮海立刻道:“上馬,跟我出城。”
顧誠莫名其妙的上馬跟在方鎮海的隊伍中,對身邊的蒙山道人問道:“道長,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蒙山道人點了點頭道:“的確出了一些事情,還不小。
南嶷郡跟泰康郡相鄰,泰康郡那邊也有一路反賊,自號為太昊天師,說自己是天帝轉世,雖然聲勢沒有天王這么大,但也不算小。
之前在天王沒起事的時候大家還是認得的,關系也都不錯。
但隨著天王占據了南嶷郡后,便跟對方在泰康郡占據的地盤有了一些摩擦,鬧了一些不愉快。
前段時間對方手下的人更是殺了咱們的人,天王大怒管對方要個說法。
本來天王以為對方會交人,沒想到對方卻是又聯絡了一眾反賊,反而指責天王行事霸道,不講規矩。
眼下幾家反賊首領都已經齊聚在那邊,天王也要帶著人過去解決這件事情。”
顧誠了然的點了點頭,說白了,這就是一群狗咬狗的事情。
之前方鎮海還沒掀起這么大聲勢的時候大家都是朋友,都是反抗朝廷無道不公嘛,志同道合當然好說話。
結果現在呢?說好一起當反賊,你卻偷偷成了王,這叫什么事情?不講究啊,所以這心里嘛,便不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