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張，你遲到了十分鐘咯！”
消化樓和外科樓的拐角走廊里，林琳一臉嗔怒。
今天的她穿了件長袖的小黑裙，雖然沒有夏天的清涼，但多了一絲成熟的味道。
往那一站，雖然臉上帶著嗔怒，但莫名更加迷人了。
這里算是內科樓，消化樓這兩棟樓的醫生們想要回家或者回宿舍的必經之路，人流量巨大。
但小林琳身邊，卻像是有個無形的隔離圈，人流自動避開。
繞著走的同時，有好些男生還會裝作不經意的偷偷看她。
年紀大點的，面色如常。
看著像是實習生的，好幾個紅了臉。
路過的女生們也會下意識的多看她兩眼，然后眼中意味莫名。
也有跟小林琳認識的，會互相嬉笑一番，然后稍稍指著張天陽，過一會又笑了起來。
就在這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中，張天陽坦然走了過去。
“臭老張！”
周圍的目光和嬉笑聲讓林琳小臉微紅，臉上嗔怒更甚，還跺了跺腳。
張天陽一點也不慌，伸手捏住了小林琳光潔柔軟的臉蛋。
嗯，有些燙燙的，小妮子害羞了。
面對喜歡的人，撩妹技能是天生的，張天陽湊到小林琳的耳邊。
“遲到了，那怎么辦啊，要不然請你吃草莓蛋糕？”
臉上的潮紅瞬間蔓延到了耳尖。
林琳整大了眼，在害羞和極速分泌的唾液中掙扎片刻，突然惱羞成怒。
“臭老張，你你你把你的臟手放下？”
“可是我洗了手啊～”
張天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變本加厲的由單手變成了雙手。
“你！”
小林琳的臉被揉捏著，說話都有些漏風。
“這么多人看著，你就欺負我！”
張天陽若有所思。
“草莓蛋糕不夠？那就再加個冰淇淋紅茶？”
“你怎么能這樣！”
“再加香辣雞翅？”
“我不是那個意思……”
“聽說小北那邊開了一家新的甜品店，里面的芋圓冰沙很好吃～”
“我……”
“再給你買兩大袋薯片好了，黃瓜味的怎么樣？”
好吧，你贏了！
林琳放棄掙扎，乖乖接受蹂躪。
“那個！”
她聲音偏小，似乎底氣不足，“我可不是因為好吃的，是因為，是因為我對你的愛！”
張天陽咧著嘴，重重點頭。
“嗯啊，我家小林琳絕對不是因為好吃的。”
公然撒了一波狗糧，周圍熾熱的目光瞬間多了許多，里頭充滿著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
張天陽泰然處之。
開玩笑，全院會診的時候十幾號主任級別的大佬盯著他他都沒啥事，還能怕這幾個路人？
小林琳倒是臉蛋紅撲撲的，扒掉張天陽蹂躪她的手，頓了頓，還是沒甩開。
“誒呦！”
路過的小年輕光顧著盯著這邊看，一個不留神，險些跌倒。
下一秒，剛剛直起身子的他耳朵一疼。
“眼睛亂看什么呢？”
原來是走在他身邊的女朋友，醋意大發。
張天陽幽幽嘆氣。
“唉，紅顏禍水啊～”
“你說什么？”
“我說你長得好看！”
稍微浪了這么一波，張天陽的心情好了不少。
但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的作用，他還是覺得有什么東西被忽略了。
“你有心事？”
恰飯的時候，小林琳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我看你，除了欺負我的時候笑得挺歡的，后面這一路上都皺著眉。
怎么回事，被上級醫生罵了？”
小林琳下意識的問了正常實習生們最發愁的問題，問出口之后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不對，你怎么可能被上級醫生罵。”
東方醫院里的各種主治，副主任，主任，有一個算一個，供著張天陽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罵呢？
“病人態度不好？家屬懟你了？看到可憐的病人了？早餐沒吃好？中午太餓了？”
小林琳擔憂的拋出好幾個可能，話說到一半，頭上一軟。
張天陽揉著她毛絨絨的頭發，無奈的笑。
“跟吃飯沒關系好嗎……”
病人態度不好確實是有一個，但那都是小兒科，不至于讓他記恨到現在。
倒是那個33床……
張天陽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小林琳講了講33床的情況。
這樣一個氣質出眾的體面人，落得渾身病，著實令人唏噓。
“確實很可憐啊……”
聽完張天陽的講述，小林琳明顯比剛剛安靜了不少，語氣也沒那么活潑了。
她皺了皺眉，又有些疑惑。
“那那個33床，這次是膀胱癌術后復發回來的話，為什么要做胃鏡啊？”
“因為他之前得過胃癌，也是在咱們醫院診斷的，后來做了胃大部切除術，胃鏡是術后規律復查。
就像是他之前的膀胱癌，也是術后規律復查膀胱鏡，然后才發現復發的。
唉，沒法說。”
張天陽情緒有點低落，索性開始大口扒飯。
小林琳也默默的吃著東西，偶爾看張天陽一眼，然后繼續消滅食物。
飯桌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醫生們經歷的病人很多，見過的故事也很多。
悲慘的，動人的，憤怒的，無奈的……
可每每當張天陽以為自己的心可以堅硬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他還是會感同身受。
而林琳，她可以跟張天陽感同身受。
午飯結束的時候，她嘗試著安慰張天陽。
“其實要這樣想，雖然他一身病，但是手術都是成功的，就算膀胱癌復發了，這不是即將要做手術了嗎？切掉之后就好了。
應該要慶幸，還好不是那種癌癥轉移全身的，那種可能就真的只能回家等死了。”
“是啊。”
張天陽扯起嘴角笑了笑，“要真是那樣，這手術也做不了。遠處轉移的膀胱癌，他連手術臺都上不了，做了也沒什么意……”
張天陽突然頓了一下，眉頭皺起。
就在剛剛，一個念頭突然在腦海里閃過。
但他沒抓住。
跟自己剛剛說的東西有關嗎？
膀胱癌遠處轉移？
但也沒有證據證明啊。
雖然患者既往有胃癌，但胃癌和膀胱癌也不一定有關系。
他眉頭皺起，仔細思索，卻依舊抓不住剛剛那一閃即逝的靈感。
“你……怎么了？”
林琳已經走到了前面，半天沒見張天陽跟上來，小心翼翼的回頭。
“沒什么。”
想不起來，再糾結也是強求，張天陽搖搖頭，看向小林琳。
“你怎么往那邊走呢？買蛋糕應該去左邊啊。”
林琳沒有窮追不舍的問，眨眨眼。
“啊，我想去一趟藥店。”
張天陽眉頭皺起，“藥店？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我室友。”
小林琳拉著張天陽往另一條路走。
“她今天拉肚子拉的厲害，讓我給帶點藥回去……
嗯？你怎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