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云中鶴一聲令下,頓時進來了幾名強者,直接將公孫羊按在地上,舉起利刃就要斬下去。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
“陛下,我有大用啊,我對您有功勞啊!”公孫羊拼命地哀求。
云中鶴沒有理會,手直接揮下來。
“唰唰唰……”幾個武士手起刀落,直接將公孫羊的手腳全部斬斷,就剩下了一個人軀干。
“啊……啊……啊……”公孫羊拼命地嘶吼著,慘嚎著,高聲呼喊道:“為什么?為什么?”
接下來,幾個優秀的大夫走了進來,為公孫羊止血,并且縫合傷口。
他畢竟是經過異變的,身體素質真是強啊。
幾個時辰后。
公孫羊安靜了下來,望著云中鶴沙啞道:“陛下,為什么啊?”
云中鶴道:“你說呢?”
公孫羊道:“論罪孽,論仇恨,天祚公爵,還有敖鳴都遠遠超過了我,你為何不對他們動手,卻對我動手?就是因為我斬掉了公孫馬的四肢嗎?”
“那是原因之一。”云中鶴道:“最最關鍵的原因是因為就在此時,依舊想要害我。天祚盡管心懷叵測,但他什么都沒有做。敖鳴已經認命了,并且在大炎帝國找到了歸屬感,找到了事業的第二春,目前正在嘔心瀝血。”
話又說回來,敖鳴是一個毒士,不是一個好東西,能親手殺掉妻子段鶯鶯,能親手殺掉祖父敖亭。但在政治上,他之所以太過于玩弄陰謀詭計,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萬允皇帝。
云中鶴道盯著公孫羊道:“但你不一樣,你一心一意想要害我。”
“冤枉啊,陛下。”公孫羊嚎啕大哭道:“天大的冤枉啊,如果我想要害您的話,為何不將你燕蹁躚連根拔起,為何還要將重要情報給他?滅掉魔京難道對我有什么好處嗎?”
云中鶴道:“第一,當我包圍魔京,并且上億變異火蟲被消滅的時候,魔京就已經注定淪陷了,最多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了。你所謂的給我情報,頂多只是加速這個過程,卻還能取得我的信任。”
“第二,大咸魔國的黑暗大帝已經整整十年沒有出現了,你心也慌了吧。但你絕對不相信他已經死了,我也不相信他已經死了。但他為何還不出現?是被困了嗎?為何大咸魔國要滅亡了,他依舊不出現?”
云中鶴說到這里,稍稍停頓了片刻,然后望著公孫羊道:“所以,黑暗大帝閉關之前和你說過什么?是不是說萬一他一直沒有出來,那就需要我進去找他,幫助他所謂的修仙大業?”
這話一出,公孫羊頓時安靜了下來,望向云中鶴的目光也變得冰冷。
足足好一會兒,公孫羊緩緩道:“云中鶴陛下,您還真是目光如炬啊。”
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諂媚和恐懼,目光又恢復得如同毒蛇一般。
事實上,活到了他這個份上,已經沒有必要叛變了。
算年齡,他已經九十幾歲了,還能有多少歲月啊?
而且他無兒無女的,也沒有什么家族,投降還有什么意義?難道是為了理想和正義啊?
所以這種人的投降,絕對是居心叵測。
天祚神皇也是一種居心叵測,但他對黑暗大帝的恨意超過了云中鶴。
云中鶴曾經殺過天祚神皇,但是大贏皇帝是赤果果地玩弄了天祚。
接著,公孫羊道:“云中鶴陛下,你猜的沒有錯。當時大帝閉關之前就告訴過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最多三年也就出關了。到那個時候,就算你的大炎帝國打過來,他也能滅掉你。但如果三年還沒有出關的話,那就是他的修煉出現問題了,就務必讓我把你引到他的修煉之地去,幫助他突破。”
云中鶴道:“我難道是藥引子嗎?還能幫助他突破?”
公孫羊道:“我不懂這些,但是大帝確實是這樣說的。所以我這才不抓燕蹁躚,而且出賣情報給他,讓魔京加速淪陷,讓大咸魔國加速滅亡,就是為了取得你的信任,然后將你騙去大帝的修煉之地。”
云中鶴道:“現在你為何又如此坦白了?”
公孫羊道:“都已經被揭露了,坦白不坦白,都一樣了。”
云中鶴道:“不,不,不,你現在依舊是居心叵測。既然被我識破了,那你就用激將法,制造巨大的懸念,想要讓我去破解,你既然騙不了我去黑暗大帝的修煉之處,那你就想要激我去。”
公孫羊冷笑道:“云中鶴陛下,你還真是聰明絕頂啊。沒錯,我就是想要激你去。”
接著公孫羊道:“沒錯,魔京是淪陷了,但大咸魔國卻還沒有真正滅亡,因為黑暗大帝還活著。你想要徹底滅掉大咸魔國,就一定要殺掉黑暗大帝。而他就在我們腳下,就在地下金字塔等你。你敢去嗎?你敢去殺他嗎?一旦你去了,就會落入他的陷阱,成為他的養分,他不但會殺了你,而且還會利用你的血脈成就仙業,到了那個時候,你的大炎帝國就完了,整個世界也就完了。只要你去了,就會被幫助他最后涅槃蛻變,就會導致你的大炎帝國滅亡。但是你不去,就永遠滅掉大咸魔國,你敢去嗎?你敢去嗎?哈哈哈哈……”
云中鶴望著癲狂的公孫羊,緩緩道:“把他扔進糞坑里面,但卻不要溺死他,但又要喂飽他,明白嗎?”
這話一出,公孫羊臉色劇變,嘶聲道:“云中鶴,你不能羞辱我,你不能羞辱我……”
云中鶴淡淡道:“你算什么狗東西?我有什么不能羞辱你的,傻逼!而且你也經過異變,也非常強大了。所以盡管被斬斷了四肢,但大概不會引發感染而死吧?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會徹底保護好你的傷口的。”
接著,他揮了揮手。
幾個武士上前,將公孫羊拖了出去。
不久之后,就傳來了公孫羊無比凄厲,無比悲慘的號角,然后還有一股溺水的聲音,慘叫聲就不見了。
云中鶴接見了天祚。
“天祚神皇,你要期待的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云中鶴道:“大咸魔國的皇帝在地下金字塔進行他所謂的修仙大業呢?想要完成最后的涅槃蛻變,但久久沒有成功,所以想要把我哄騙去地下金字塔,利用我的血脈進行最后突破。所以現在那個地下金字塔,就是一個可怕的陷阱啊。”
天祚不言不語。
云中鶴道:“曾經的你,也是利用我的血脈的,緩解返老延壽丹的后遺癥,而且你大概也想要利用我的血脈進行突破蛻變吧?現在黑暗大帝也想要我自投羅網,你說我該不該去?”
天祚道:“當然應該去。”
云中鶴道:“我去了,好讓黑暗大帝徹底秒殺嗎?”
天祚道:“您若不去,這個世界就沒有結局了。”
云中鶴道:“而你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看一場天大的好戲,就是為了看一場結局對嗎?”
天祚道:“是的,我或者就是為了看最后的結局。”
云中鶴道:“對于你來說,最好的結局是什么?是我贏,還是黑暗大帝贏,又或者是我們同歸于盡?”
天祚道:“任何結局對于我來說,都是好結局。”
云中鶴眼睛一瞇道:“你果然隱藏了一些真相,更加驚悚的真相。你說的是實話,但也在避重就輕。”
天祚臉色微微一變,沒有想到云中鶴竟然是如此之敏銳。
他接下來什么都沒說,云中鶴也什么都沒有問。
足足好一會兒后,天祚道:“陛下請您放心,等到老朽該死的時候,不需要您殺,我會自己了斷的。”
云中鶴笑道:“你多心了。”
然后,云中鶴離去。
“臣參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微臣恭祝陛下,消滅大咸魔國,立下千秋偉業。”
敖鳴依舊規規矩矩地三叩九拜,他這次是押送糧草來的,而且不是通過柔蘭城中轉,直接從大贏國方向運來的。
云中鶴道:“你辛苦了。”
“微臣不敢。”
云中鶴道:“敖鳴,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要問問你。”
“陛下請講。”
云中鶴道:“黑暗大帝還沒有死,就在地下的金字塔內等著我,而且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我撞進去,利用我進行最后的涅槃突破。你覺得我該不該進去啊?”
敖鳴沉默了好一會兒,道:“臣覺得陛下應該去。”
云中鶴道:“哦?為什么啊?”
敖鳴你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受到猜忌嗎?你和云中鶴可是有生死大仇的,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想要讓云中鶴去送死啊?
敖鳴道:“臣覺得,天命在于陛下,而不在于贏皇。”
接著敖鳴道:“臣算是一個奸詐之人,但有什么樣的皇帝,就有什么樣的臣子。陛下想要聽真話,而且勇于聽真話,那微臣就說真話。陛下如果不想聽真話,那臣就不說真話。”
這倒是真的,而且敖鳴也算得上是非常非常了解云中鶴了。
接著,敖鳴叩首道:“但就臣而言,內心無比渴望陛下獲勝,滅掉黑暗大帝。因為只有這樣,臣的才華和壯志才能獲得施展。在大咸魔國,臣不敢娶妻,不敢生子,就是因為覺得他們沒有未來。但是陛下拿下東方世界后,微臣迫不及待娶了好多妻妾,一口氣生了好幾個孩子。臣的家族都被陛下弄死了,所以要在陛下的光芒之下,盡快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家族出來,未來幾十年時間,讓臣的家族再一次成為帝國的豪門之一,這就是臣所有的理想和愿景,誰要是阻止這個理想,那就是微臣最大的敵人。”
云中鶴聽得出來,敖鳴說的是真話,而且是發自肺腑的。
“我知道了。”云中鶴道:“你好好休息,然后盡快回到崗位上。”
敖鳴叩首道:“是,陛下,臣謝主隆恩。”
敖鳴規規矩矩地退去。
事實上,這個人現在很有意思。工作非常拼命,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但絕大部分時候都不會在云中鶴面前出現,免得云中鶴看到他煩。
他真是太了解云中鶴了。
作為君主的云中鶴不缺胸懷,能夠容納得下敖鳴,關鍵在于他敖鳴此時的發心。但云中鶴又是性情化的,他對敖鳴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敖鳴若是長期在云中鶴面前晃動,只會讓云中鶴更加討厭。
云中鶴和周黑王在下棋。
敖心恢復了幾天,立刻變得英姿勃發,精氣神極其好,此時正帶著云堯和靈珠公主的兩個孩子練武,不知不覺他都做太爺爺了。
“兄長,黑暗大帝在地下金字塔里面等我,你覺得我該不該去呢?”云中鶴問道。
周黑王敖玉道:“弟弟,現在我才發現,我的窩囊還真是天生的。遇到困難,就壓根不想去面對。不,準確說,如果沒有人擋在我面前,我還是愿意去面對困難的,也有一定的潛力。可一旦有人出現在我面前,能夠為我擋風遮雨,我就徹底變成窩囊廢了。”
云中鶴一笑。
敖玉道:“一般來說,父親最好有兩個兒子。一個兒子很有出息,這樣能夠闖蕩天下,光宗耀祖。一個兒子沒有出息,就守在父親身邊,孝順陪伴。而我就是那個沒有出息的兒子,你就是那個有出息的兒子。”
云中鶴依舊只是笑,沒有說話,更沒有出言安慰。
敖玉道:“許多年前,我就已經逃避過一次了,就是我們在無主之地邊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幾年前我又逃避了一次,我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去面對有些殘酷的真相。但是我覺得你可以,你有勇氣,也有能力。”
敖玉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之一了,他說的話信息量是最大的。
而且,他擁有無比敏銳的直覺,比云中鶴還要敏銳。
因為云中鶴太聰明狡詐了,想得太多了。
“你不要問我,也不要咨詢我的意見。”井中月喘息道:“總之,你就不要讓我做決定就好,我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做決定,就讓我徹底成為一個無腦的女人。”
接著,她忍不住又去撫摸了自己的肚子。
云中鶴小心翼翼道:“你,你該不會又有身孕了吧?”
井中月道:“你說呢?我講過的,打下魔京之后,我還要生的。”
云中鶴無法理解,你這個女人,生下來只有你又不怎么管,生那么多做什么?
已經生了四個了,如果這次還是雙胞胎,那就是六個了啊。
其實云中鶴是了解井中月的心態。
她小時候經歷太慘了,缺乏安全感,對這個世界也缺乏歸屬感,和她有血脈關系的人太少了。
所以,她就努力生,就是想要更深入扎根這個世界,找到歸屬感。
孩子越多,她和這個世界的關系仿佛就越緊密。
她平時照顧孩子非常馬馬虎虎,但需要的時候,她也可以成為最好的母親。
在黑炎帝國,她為了孩子,為了跟隨他的那一千多人,就一次又一次進行地獄試煉,一次又一次蛻變涅槃,無比強大。
而一旦和云中鶴團聚之后,她立刻又卸下了所有的斗志,變成了一個胸無大志,得過且過的女人。
而這一次,云中鶴想要問她該不該去地下金字塔,去面對大咸魔國的黑暗大帝。他還沒有問出口,井中月直接說你不要問我,你自己做決定,反正她肚子又有孩子了。
最關鍵的是,她知道云中鶴早就有決定了,之所以詢問別人,更多是因為嘴賤,她懶得理會。
這一日,就如同往常一樣,也沒有非常特殊。
甚至,云中鶴都沒有專門去和家人告別。
有些事情需要儀式感,但有些事情卻不太需要。
公孫羊全身從里到外,都被徹底清洗得干干凈凈,整個清洗過程都算得上是慘烈,屈辱,毫無尊嚴的。
確保他再一次出現在云中鶴面前的時候,沒有任何臭氣了。
但他再一次見到云中鶴的時候,已經有點奄奄一息,滿臉蒼白了。
過去的這段時間內,他幾十年歲月的尊嚴被徹底踐踏了,真的豬狗不如,被踩在腳下碾壓了一百遍,一百遍。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云中鶴望著他笑道:“公孫羊大人,你如愿以償了。我知道黑暗大帝在地下金字塔等我,那你就帶著我去會會他,如何?我們兩個人,終究會有一場個人決戰的,看看天命究竟在誰的身上。”
公孫羊道:“好啊,云中鶴陛下,我們這就去會會大咸魔國的黑暗大帝,也算是了結你們二人幾十年的恩恩怨怨。”
注:終于寫完了,恭敬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