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又氣又恨，同時心底又覺得恐懼，她太清楚丈夫的性子，平時瞧著好說話，可一旦決定的事，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
當年的事，她自信做得很完美，可這世上，真有什么天衣無縫的局嗎？只要下定決心仔細調查，又有什么秘密是藏得住的呢？
“怎么？若查出來跟我有關，你還要殺了我不成？”喬氏冷聲問。
房尚書閉了閉眼，心又冷又痛，緩緩說道：“我不會殺你，但夫妻是做不成了。”
喬氏瞪大雙眼，腿一軟，跌坐在椅中。
他要休了她。
他要休了她！
嫁進房府近四十年，她從一個花季少女，變成如今的五旬老婦，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房家。
而此時，房席竟然說要休了她？
這與殺了她，又有何區別？
一個有兒有女，兒孫滿堂的老婦若下堂，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父親！”房坤撲通一聲跪在了父親面前。
兒媳白氏也忙跟著跪下，一臉懵的大孫子房驊和大孫女房淑婉見父母跪了，自然也跟著跪下。
房尚書不為所動，只淡聲道：“本來這事我不想現在就說的，可看你們這副害了人還若無其事的模樣，我如何忍得住？可憐那兩個孩子，打小沒了爹娘，好不容易來到京都，有了一席之地，卻還要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房坤膝行上前，一把扯住父親衣擺，哽咽著哀求道：“父親，兒子雖不知您說什么，可無論是什么事，都不能——”
“不能什么？你可知你母親都做了什么嗎？活了這么久，有兒有女，兒孫滿堂的人，竟然——還能對兩個無辜的孩子下手，你這心怎這樣毒？”房尚書說著說著情緒便控制不住了，心頭怒火噴薄而出。
喬氏這會已經徹底亂了方寸，哪里還管得住情緒，指著房尚書便罵，“你還有臉指責我？若不是你，你那樣對我，我會做這種嗎？我難道不想好好相夫教子做個賢良淑德的妻子？這都是你逼的，要怨都怨你，你才禍根。”
“母親，你別說了。”房坤見母親越說越錯，急忙打斷。
房尚書怔了怔，突然濕了眼眶，“沒錯，你說的沒錯，怨我，怨我當初愚忠愚孝，明明心中百般不愿，卻偏偏為了那所謂的忠孝而迎你進門，害了玉嬌，害了那兩個子，都是我的錯。”
房尚書越想越傷心，也實在不愿面對喬氏這張臉，轉身走了出去。
當天夜里，喬氏便被強行適至福壽堂。
福壽堂是府中專設的小佛堂，里外就是兩間，簡陋的還不如下人居所。
原本伺候喬氏的丫鬟婆子都被打發走，只剩下一個與喬氏年歲一般大的王媽媽，乃當年喬氏進府時的陪嫁。
喬氏死的心都有，可又不甘。
輸了，卻連讓她輸的人都沒見著，她不甘。
再說，她還有兒子，還有孫子，她還有機會，還有希望。
“我倒要瞧瞧，那兩個野種究竟想要做什么，害我至此般境地，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